如果有的选,叶棹真的很想把穆也的能力偷过来,然后回到一分钟前,把那个口出狂言的自己狠狠摁下…
事实上,他看似是非常体面地说出了那句话,实则肾上腺素疯狂作祟,将他的眼前激得白茫茫的一片,导致他手抖得差点连门把手都没有摸到,甚至仓皇逃走前连她的反应也没敢看。
站在门口缓了好一会儿,才笑自己好像个变态一样,居然对着一个根本没有记忆的人,胡言乱语。
等叶棹到餐厅区,大家已经开始吃晚饭了。陆川指了指自己旁边的位置招呼他落座。
晚餐是生活人员准备的自助餐,叶棹端着两个餐盘一边挑选食物,一边在脑海里快速盘算了下目前游艇上的人员数量,除他们以外,还有七个人。
这次出门跟随的人员都十分精简,他们的贴身侍从都是家族内部的异能者,比他们早三天出发去曲临岛勘查当地情况,还会再完善一些基本设施的建设工作。这是心源的强制性安排。
叶棹怀疑从这一步开始就已经在分散他们的行动力了。
以至于目前留在游艇上的只有一些负责他们饮食起居的生活人员,都是没有异能的普通人。
这次试炼心源明面上给到的任务信息是普查曲临岛的异能者数量。
心源每五年会组织一次异能者的普查,自心源诞生后,东篱大陆的所有异能者都是由心源的监管会统一管辖,因此普查的主要目的其实是为了防止民间组织的产生。这也是目前东篱大陆发生暴乱的主要源头。
但像曲临岛这种交通闭塞的海岛,异能者大多都在其觉醒能力后前往别的地区寻求发展了,以至于海岛的人口流失严重,一般都是二十年才会进行一次异能者普查。
甚至心源都没有在曲临岛成立对平民的武装保护的机构,只让他们自发且朴素地生活,几乎没有任何作为。
幕后之人对他们的围剿是他们落地曲临岛开始的,目前至少能保证他们在到曲临岛之前都是安全的,这艘游艇暂时没有出现问题。
相较于他们这边,心源的已知情况还是太少,目前无法确定的事情之一,幕后之人对心源的攻击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叶家内部几乎被渗透,已经无法相信,所以叶棹干脆也没联系叶家探查情况。
于是叶棹选完食物落座,首先问颜言,“今天跟心源联系了吗,我们马上要到曲临岛了,他们有什么指示吗?”
颜言教养良好,捻了张纸巾擦过嘴才回答他:“联系了,一切照常。”
看来通讯还是保持着的,就是不知道那头的人员还是不是正常状态。不过叶棹没有抱任何希望,危险从他们出发曲临岛就已经开始了,想要靠心源解决困局是不可能的了。
这么算下来,加上家族侍从,可用的异能者数量才十人。
颜言已经吃完正在等陆川,她向叶棹关心起穆也的情况:“小野有说怎么会突然晕倒吗?”
叶棹低着头随口胡扯:“她晕船了。”
温粱坐在一旁头都不抬地冷笑一声。
颜言诧异:“啊,从来没听说过啊。我等会儿再去看看她。”
温粱放下餐具后在一旁应声:“我也去。”
听温粱这么说颜言也不打算等陆川了,她用绝对相性在脑海里跟陆川交代了两句话,便招呼温粱:“阿粱那我们先走。”
闻言,叶棹将手边装了食物的餐盘递过去,再往一旁略一示意,“麻烦再帮她带杯热可可。”
颜言哼哼两声,接过餐盘,有些不满道,“我知道她喜欢喝什么!”
两人刚走,陆川做贼一样的眼睛就黏在了叶棹身上,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叶棹像冷刀一样的目光刮了过去,“想说什么?”
陆川讪笑两声,但又眼睛一转,理直气壮道:“你和小野究竟怎么回事?!你要注意,你们两已经分手了!你现在的联姻对象是阿粱,你不能再对着小野动手动脚了,你看看你,又是搂又是抱的,你让阿粱看见怎么想?你想彻底毁了我们几个人的关系吗?”
他狠狠吐出一口气盯着叶棹,激烈的情绪翻涌而出,也不管平时是怎么害怕的他,只管自己说:“你这人太没品了,我要跟你说实在话,真正的男人,绝不会处理不好自己的感情关系!”
陆川轻而易举地说出指责叶棹的话,他是陆家从他出生开始就正式上供给“女王”颜言的礼物,他从小就陪伴在女王的身边,接受与学习到的爱情观是非常具有契约精神的两性关系,是正统而又主流的身心唯一只效忠一人。
当年温粱与叶玉是家族积极看好的联姻对象,在不受家族重视的边边角角里,穆也和叶棹的情愫也在蓬勃发展,他们关系要好的几个都有目共睹。
陆川一度认为这是最美好的当下,他们每个人都拥有了这样热烈而忠诚的契约关系。
但一朝梦碎,叶玉的死,让这几个人全都搅进了一滩浑水里。
温粱莫名其妙地要被迫和叶玉的弟弟结婚,而当时温粱和叶棹都有自己喜欢的人。
但家族里是不会承认穆也和叶棹这种不具任何效益的关系的。他们两人只是棋子,是可支配的工具,叶玉死了已经无法挽回,但可以拿别的石头来补这个窟窿。
而陆川不忍有情人分离,冒着大忌就去找了叶棹,鼓足了万般势头,跟他说:“我帮你和小野私奔吧!”
当时的叶棹看傻子一样看他,眼神嘲讽戏弄,但又透露着几分自己的狼狈,他说:“你是过得太安稳,来给我找事的吗?”
陆川急的骂他,“你不想和小野在一起吗?!或者有没有别的办法,我都可以帮你。”
陆川无疑是天真的,身为纯血的他,从出生起就有家族费心供养,是人上人,是天外天,享受着最好的待遇,奔赴着最好的前途。
而叶棹和穆也只是被关在笼子里的幼鸟。
重视血脉的家族就是这样,他们也不会特地费心思去折断幼鸟的羽翼,因为不在乎所以只是把他们关在笼子里放着。
就这么日复一日地呆着呆着,他们终于被训化成不会飞的鸟,既没有冲出笼子的勇气,也没有在笼外存活的能力。
他们就只是两只幼年被主人闲置但又在其长大后被主人忌惮的家畜,除了观赏价值外,一无是处。
不能反抗,更不能背叛。这也是家族给他们杂血的定义。
叶棹看着纯粹的陆川,突然泄力道:“我们跟你的情况不一样,不要轻易用你的认知标准来衡量我们。”
陆川沉默了,他知道自己没资格置喙,但他真的只是好心:“那怎么办?顺应家族的要求吗?”
叶棹苦笑,他不想过多解释,但考虑到陆川偶尔会生出一些麻烦的事情来,还是耐心解释给他听:“你不知道吗?他们已经抹掉了小野关于和我相处的记忆,就是怕有个万一。”
陆川大惊,想不到上面居然连这种办法都想得出来,这是直接遏制了两人瞒着上面偷偷私交的可能,但又一思忖,反问道:“那为什么不抹除你的记忆?”
叶棹:“这本身就是叶心所拥有的能力,他们无法控制我的精神力。”
于是就只好在穆也身上动用手段,其实只要抹掉穆也的记忆也就够了,难道叶棹还能拉着一个现在根本不喜欢他的人私奔吗?
对于家族而言已经控制住了最好控制的,而那个不好控制的也已经在这条诡计下不得不屈服。
自叶棹和温粱的事确定下来,他就被上面严格监控着,只要他有任何想要与穆也联系的举动,就一定会被警告。
只是警告还算好的,有一次,他几乎瞒着叶家已经走到了穆家,却还是被穆家的人拦了下来,他不知道的是,叶家也和穆家达成了某种协议。
他们是这样威胁他的。
“没关系,你可以打开这扇门,但穆也会死。穆家不缺一个杂血的一口饭,但也不会舍不得她的命,你懂我的意思吗?你安分一天,她的生活就会好过一天。你们叶家为了你的婚事费了一些心力,这是穆家给叶家的诚意,不是给你叶棹的。”
于是,这条诡计便直接抽断了他想抗争家族的念头。
这时候的叶棹,听完陆川的话,仍是想笑,他放下手里的餐具,叉着双臂靠在椅背上,审视着这个以为万事都很简单的人,问他:“哦?那你来教教我,应该怎么做呢?”
大言不惭!
陆川显然没想到叶棹的脸皮能厚到这种程度,居然好意思反问他,有问题的明明是他这个三心二意的男人!
他怒道:“我怎么知道?反正你不应该辜负任何一个人!我们几个是关系那么好的朋友,我是不会单独站你的,我支持的是这个团队关系的和谐共存!你现在是威胁到这个团队良好关系的头号危险分子!”
叶棹被他愤怒的团队宣言逗得笑了两声,提醒他,“你别忘了温粱喜欢的是我哥。”
陆川大惊:“什么?”诧异出声后又恍然大悟:“所以阿粱其实并不待见你?”
叶棹眼皮一掀,乜斜陆川:“她当然不待见我,她一心只想嫁给我哥。”
陆川吞吞吐吐:“但你哥他…”
叶棹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地打断他:“不要问太多,反正背后的种种是我们思考过的最好的办法了。”
言罢,叶棹心沉下来,想道,没准他们很快就要死了,心源的人估计也被处理的差不多了,现在谈以后,真是个望尘莫及的话题啊。
但他无法向陆川解释这些。
不过他还是留了个心眼,毕竟他在一个月之前就发现了家中的怪事,他们这几个又不是傻的,不可能一点异常都察觉不到,于是他开门见山地试探陆川。
他问:“先不谈这个,我问你,你有没有发现最近心源有什么怪异之处?”
这一问,终于引得陆川看向他的眼神一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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