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开他。”
两个彪形大汉围在丛温柔两边,柱子似地胳膊横在身前任她如何挣扎都逃逃不出去。对面宁浮白就没这样待遇了,另两个壮汉不由分说走到他面前,两手铁钳一样抓住两臂向后狠狠一拧就要摁在地上。
宁浮白拼命挣扎,屈膝努力弓作马步,额上青筋毕露咬牙撑着不叫双膝触地,却终究寡不敌众渐渐向地上落去。
“放开他!”女子尖锐的声音碎锦裂帛如刀般直插心窝。
“省点劲儿吧。”为首大汉掏了掏耳朵,神色复杂看了眼面前的女子,嘬了嘬牙心下可惜。水一样的小娘子,花似地年纪,怎么就惹上了那两个远近闻名的霸王。
噗通!
负责压制宁浮白的大汉受够了无谓的角力,一脚踏在儒生背上,伴着清脆骨鸣声将人狠狠踩在地上。
宁浮白双眼血红,头颈充血甚至辨不出原本颜色:“你们有事冲我来,为难个女子算什么本事?”
“呦,”大汉来了兴致“不错,还挺男人。你俩什么关系,就值得你这么逞英雄?”
“这是老宅邻家妹子,已经许久未见,那事跟她毫无关系。”宁浮白目眦欲裂,几乎确定这些人就是为“那事”而来,闭上眼掩住眸中汹涌恨意:“放开她,我跟你们走。你们要什么,我写就是!”
为首大汉闻言诧异开口:“你跟我走?我们要你干啥?”
“?”
“你们不是那家府上私兵?”宁浮白也诧异不已。
“什么四兵五兵,哥几个从来没参过军。实话告诉你,今天这事儿跟你半毛钱关系没有,最多就算你倒霉赶上了。”
他目光望向丛温柔:“你也别见怪,我们也是受人所托混口饭吃。”
说完不顾两人表情,转身朝身后两辆马车大喊:“主家哎,好了没?再不出来人要撅了。”
人群后两辆马车终于撩开了帘,人影一晃从里面圆滚滚滚出两个青瓜来。
乔知了和乔知叶两张相似的脸一前一后出现在丛温柔面前,男子面带凶光,常年浸泡酒色而肿胀的眼眯缝着目光粘腻又恶心,牢牢粘在丛温柔身上。身后的女子虽仍保留着继承自母亲的清秀轮廓,可脸上神色嫉妒而狰狞,显得人也十分刻薄。
乔知叶才受过家法,在祠堂里跪了三天腿脚还没恢复好,拄着拐缓步走道丛温柔面前。另一只手蓦地卡在女子乳玉似的脸上,笑容猥琐又贪婪:“听说你在家里找了个奸夫,想是已经开了苞了?”
乔知叶笑了下,眼神更露骨:“没关系,爷也不是那不通情理的人,只要你伺候得好也不是不能留下。只不过侍妾是当不成了,勉强赏你个通房吧。”
“啊!”乔知了不知何时绕到了丛温柔背后,两只手对着腰间最薄弱的地方狠狠一掐,边掐边恨声怒骂:“叫你发骚!叫你勾引他!放着好好小妾不当和本小姐抢男人,凭你也配!”
丛温柔痛得泪眼朦胧,发丝松散下来贴在额头,脸颊被禁锢得说不出话来,一缕涎水不受控制地淌在短胖的手指上。乔知叶松开拐杖,倚拐站好一手沾了沾那水,放进嘴里吮得啧啧有声,在狭窄的人群中下流又淫邪:“真甜”。
“放开她!乔知叶你强抢民女,按律当徙千里,远配恶州,真当着天下没有天理王法吗?!”宁浮白大吼。
“嗤!”
“啊!”又一声骨裂声清晰可闻。
“天高皇帝远,在康宁,老子就他妈是法。”
色迷迷的眼神不住从唇瓣留恋到耸立的丰满,他向前一步鼻尖几乎贴在丛温柔脸上:“都说开了苞的女子身段软更会伺候人,爷都快等不及了……不过你那奸夫可不能留了,爷虽然不介意□□但不喜欢戴帽子,他敢抢爷的女人就应该想过……啊!”
丛温柔恶心得不行,两手掰住脸上粗壮手臂试图分开,没来及吃的糖饼左摇右摆油污了名贵的青绸,印出点点油花。乔知叶躲闪不及手上失了力道被丛温柔狠狠一口咬在虎口处,疼得一声大叫。
男人脸色瞬间乌云密布,一把抢过小饼扔到地上,蒲扇似的手兜头便扇:“贱人!敬酒不吃罚酒,看上你都是给你……啊!”
呼啸的巴掌被惨叫声打断,远处飞来一物流星般一闪而逝。等众人定睛细看,那蒲扇似的大掌已然流满鲜血,四根手指痉挛般剧烈颤抖。
乔知叶原本红光满面的脸瞬间苍白扭曲,捂着断手不住哀嚎,两三步外一节新鲜的断指安静地躺在同样在安静的饼子上。
“哥!”乔知了大叫一声,猛地上前又被满地的血吓得不敢上前。
“那个不长眼的敢伤我哥哥?!”色厉内荏的声音响彻小巷,余音尚还环绕,就听身后传来男子戏谑的声音:
“我当是谁呢?乔小姐,这是千里迢迢给在下送吃食来了?”
乔知了闻声回头,随即身子一抖。
李昶玄不知何时拨开人群离她紧一步之遥,背后是一地痛苦呻吟的大汉,衬着那张笑盈盈的脸,仿如锁魂阎罗般森寒可怖。
“你……你你你,是你伤……”
李昶玄又向前一步,低头脸上笑意更胜:“是我呀,怎么乔小姐不喜欢?”
似乎很是苦恼:“还以为姑娘们都喜欢身手敏捷的呢。”
“你!!!杀人……唔。”乔知了放声大叫,口中随即被人塞了一物,又咸又涩。
李昶玄捡起地上断指随手塞进女子口中:“多谢乔小姐美意,这猪肉虽不新鲜,但饼子倒是不错,只可惜沾了血,就劳烦乔小姐先试个毒?”
乔知了目光惊恐,看着他的眼神如见恶鬼却被口中的断指和饼子堵得说不出话。李昶玄低头逼近她,眸中寒意森然:
“孤尚且伏低做小,生怕惹她不快。你算什么东西,谁给你的胆子敢动她,啊?!!!”
“呜呜唔……”
随手将人捆上丢在一旁,不再理会那二人,疾步到丛温柔面前。
巷口潮湿的青苔被纷乱踏碎,满地青泥。丛温柔发丝凌乱坐在地上,杏眼怔愣望向远方,如前世他最常见到的那般,沉寂而绝望,炭一样烫在他心口,烫得他一颗心滚油里煎熬般疼。
“对不起,我不该走。”素来百石长弓拉如满月的手不住摩挲带着无尽的安抚和后怕的颤抖,手心不经意摸到一片潮湿。女子唇瓣张合,似乎再说什么。
李昶玄将头凑到她唇边,听见一声细不可查的质问:“为什么找我?”
他以为她是在说乔家兄妹,扭头看向那二人眼中杀意必现,方才强压下的怒气又泛起巨浪滔天,语气中也不免带上了几分怒意:“我不找你?我不找你你现在还有力气在这儿问我?才转头的功夫就这么……”
女子低低的追问带着前所未有的茫然和脆弱:“李昶玄,你为什么要来找我……”
前世的雪穿过经年,瞬间将他打穿。李昶玄呆滞一瞬低下头,语气是两世都罕见的轻柔,态度却依旧坚决,带着与生俱来的狂傲:“乖。姐姐知道的只有我才能护你。”
丛温柔不再说话,安静得如同尊玉娃娃。
李昶玄紧抿住唇没等到她的回答:“不管你信不信,这一世我会好好护住你,再不让你有机会离开。”
依旧是一片静默。
李昶玄紧紧抱住怀中女子闻着身上干净的皂香努力平负住心底因那句问话而莫名恐慌的心绪。
耳边突然由远及近传来阵阵马蹄声,有官靴踏阶而下在两人身前站定,居高临下的声音传来:“此乃江阳知县,轿下二人跪下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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