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十五章 心乱

“恐怕不是冲着陈穹嘉。”

卫陵话音刚落,胡昭的声音就传了上来。

“臣无意惊扰殿下,只是奉命,带都察院温大人之女温月惭回去讯问。”

温月惭额角狂跳。

顾重晋冷声开口:“温月惭卫储有功,胡千户要拿人,没个由头么?”

“听闻世子殿下前去支援殿下时,那湖寇临死前曾高声宣扬此事背后指使之人,却被此女抢先灭口。厂督知晓此事,忧心此女在殿下身边会对殿下不利,特派臣来捉拿。”

温月惭嘴角抽了抽:“狂妄至此……监视太子居然也能这么明明白白地说出来。”

卫陵点了点头:“陛下身体孱弱,张炳与贵妃联手,几乎在京都一手遮天。”

下面,胡昭见顾重晋没有言语,竟然自顾自站了起来,像顾重晋行了一礼。

“殿下勿怪。”

他朝身后抬了抬手。

“上船,捉拿罪女,迎殿下回京!”

番役闻声而动,魏羿眸光骤冷,伸手按上腰间长剑,银辉泼洒而出,直直向岸上掼去——

砰——

长剑钉入胡昭脚边,削掉了他一片衣角。

长剑上残留着习武之人强大的内力,震得众人脏腑都在发麻,厂卫见此情景,往前的步伐竟然顿住了。

“一个水匪。”

他看着胡昭的眼神像在看一具令人作呕的腐烂尸体。

“生前没人瞧得上,死了,倒是有的是不挑食的狗要来分食。”

他弯了弯眼角:“胡千户。”

“你这么想一飞冲天,本世子也赏你一死,看看你这脑满肠肥,有没有人稀罕端你上桌,好不好?”

温月惭没忍住,笑出了声。

“你还笑得出来!我就知道,你这逆女,迟早要给温家惹上大麻烦!”

温月惭愕然转身,正对上温朝山怒气冲冲的脸,她被气笑了。

“父亲在指责我?那么我孤身上了杜乔的船的时候,你又在哪里当缩头乌龟?”

她上前一步:“没有我,你早就死了。”

温朝山脸上红一阵白一阵,他嘴角抽了抽,抬手就要打下去,可女子的神情看不出半分畏惧。在他手要落下之时,旁边闪过来一道身影,挡在了温月惭身前。

男人的手有力地钳住了温朝山的手腕,只要稍稍施力,就让他疼得呲牙咧嘴。

“温大人,注意分寸。”

卫陵手上又用上些力道。

“算了,此事说起来,算是我考虑不周。“

温月惭轻轻扯了扯卫陵的衣袖:“我原本以为只要在定罪一事上让东厂左右为难就万事大吉,却没想到,杜乔那一箭,也是给了东厂把柄。”

她的神色越发严肃。

“只要我入了厂狱,他们就可以构陷温家,届时,陶翀的背后主使,又可以换人了。”

卫陵松开温朝山,扭头看她:“得赶快想法子。”

“张炳虽已独掌大权,但东厂名义上仍直隶陛下,世子和太子已经做了最大程度的干涉,再拦,恐怕就是越权了。”

温月惭晃了晃脑袋。

皇权特许,谁敢不从,都是不敬陛下。

胡昭的声音钻进温月惭的耳朵,让她更加烦躁。

“世子,这话,僭越了。”

气氛焦灼,让众人不禁屏息凝神。

一道脚步声,沉闷如擂鼓,打破了这寂静。

“太子殿下,温月惭射杀杜乔,乃是臣妇授意。”

女人的声音不大不小,却掷地有声。温月惭愣了愣,也顾不得许多,快步走上露台,往下看去。

妇人穿得不甚鲜亮,似乎是畏寒,还披着藏青色的大氅,然而发髻梳得很得体;从温月惭站立之处看下去,看不清妇人的全貌,只能看见那光洁的额头,和挺直的鼻梁。

她一时间有些发懵,直到认出妇人身侧跟着的温煦,才反应过来。

关夫人,关阙。

众人的目光都看了过来,而她依旧不急不缓,从舱室内走出,踏上甲板,向顾重晋行礼。

胡昭在船下似乎还有些没缓过来,他喉中干涩:“什么?”

关阙直起身,往前走了几步。

“当时情境,让臣妇惶恐不已,臣妇慌乱之下逼迫温月惭放箭射杀杜乔。千户大人,若要拿人,就先将我拿了去吧。”

事情的发展已经超出了张炳向他交代的范围之内,胡昭一时间没有说话,关阙也不急,面色淡然,似乎是真的在等他一声令下。

他咽下一口唾沫,张口:“荒谬……”

“臣妇知罪,臣妇确实荒谬。”

胡昭有些急火攻心,他咬咬牙,又抬了手:“给我把这……”

“不过——”

关阙霎时开口,打断他的话。

“陛下从前出巡之时,也曾赞过臣妇,有护驾之功。”

她从大氅下抬起一只苍白的手,温煦心领神会,将手中的木盒打开;关阙将木盒中的东西取出。

胡昭的眼睛倏地睁大。

“陛下仁善,曾经赏赐给臣妇一张柘木弓。故而要提醒千户大人一句,若要拿人,还是知会陛下一声更为妥当。”

这张弓,不仅是赏赐,更是一道护身符。

温月惭的手攥紧了栏杆。

她想起卫陵在图州官渡时对她说过,关阙不是一般的后宅女子。

上一世,关阙处世的方式的确让她觉得微妙,可惜从前她一心设法嫁给顾兰安,未曾对这位关夫人多加留心。

现在她有些明白,关阙,确实超出了世人对于后宅女子的寻常认知。

胡昭哑了声,后方人群却传来骚动。温月惭抬头看去,从街上飘过来一顶小轿,那小轿在步桥下落下,帘子掀开,里头走出一个身着蟒纹曳撒的人。

来人吊着一对三角眼,那双眼睛一看向胡昭,他便快步走上前来跪下。

“督主,您怎么来了。”

张炳哼了一声,嗓音沙哑而尖细,说不出的诡异。

“废物——”

他拖着长长的调子。

“好好的差事,办成这样。”

他转过头,对着船上拧着眉头的顾重晋讪笑着:“殿下受惊了,陛下有旨,今夜崇化殿设宴,为殿下和各位压惊,洗尘。”

顾重晋的面色缓和了些许,他颔首:“有劳公公。”

张炳躬身道了声不敢,便侧身将路让开。

舷梯放下,众人顺着次序下了船,温月惭走在后方,目光却一直停在关阙身上。

关阙从容走下船,在经过张炳时,却停了步,福身行了礼。

“提督。”

她轻声。

温月惭见着她此举,有些不解,刻意放慢了步子。

“夫人。”

张炳一双三角眼挤得眯了起来。

“提督可与王裘大人相熟么?”

她此问一出,不光是温月惭,连张炳的面色都凝滞住了。

妇人似乎浑然不觉,她往前倾身,低声道。

“烦请提督转告王裘。”

“故人归来,他可得好好招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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