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月惭独自回了房间,把青栀赶了出去,有些无奈地往床上一趟。
自己上上辈子虽然重病不治,但也没成反社会人格,怎么说也是社会主义好青年;在这里待久了,怎么还真有点要被封建残余同化的趋势。
不过没人管她也好,正好方便她入夜后行动。
想到这,她翻身而起,在书桌边坐下,拿起一支笔。
行辕周围守卫森严,想要进去,并非易事。
温月惭咬着笔杆,那铺开的,用来记录行进路线的纸张被笔尖滴落的墨汁浸染,又被她画上了一只奇奇怪怪的王八。
她叹出一口气,往桌子上一趴。
要不是方才不方便,真应该先跟卫陵通个气。
虽说按照她上辈子的经验来说,此人绝非善类,但在这个境地里,也只有他,还算是一个可以稍作托付信任的对象。
温月惭这一趴,就到了天全黑的时候。
明日就要远行,府里人都歇息得早,因而刚入夜,外面就安静了下来。
温月惭捂着脸,待到稍稍清醒一些了,便走到衣橱前。
她现在的条件要好得多,起码夜里要出门,还有些不显眼的衣物可以换。
她挑了件雾黑的裙衫穿上,按照白日里青栀给她介绍的温府格局绕到后门;为了不露痕迹,只得踩着太平缸的边缘,小心翼翼地翻了出去。
顾重晋居住的行辕,是图州当地的富商特地献上的院子,富丽豪奢,最重要的是离温府很近,只要拐一条街,就能看到府邸的大门。
温月惭不敢离得太近,只得远远的绕着瞧。
门前滴水不漏自是不必说,四周围墙虽然看起来平平无奇,但是她知道,在庭院之内,全部都有侍卫把守。
温月惭有些泄气地往巷口一靠。
若是今晚没机会,那只能入京后,再寻时机把事情搞清楚了。
只怕会更难。
她处在的巷口靠近庭院后门,门前挂着的风灯在地面上投出一条长长的灯影。那灯影忽地在她脚边一抖,同时,她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丝细微的,木门被拉开的声音。
温月惭霎时警觉起来。
她站直了,细细听着接下来的动静。
不曾想,那声音就存在了一瞬,便再没了踪迹。
温月惭呼吸都快停滞了,正当她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的时候,突然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嗓音。
“出来吧。”
温月惭眼皮一跳。
卫陵?
他在喊谁出来?
难道是喊她?
她晃了晃脑袋。
不会,她根本没有告诉卫陵,她会到这里来。
莫非这人还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在这大半夜跟人密会?
温月惭的精神头一下子提了起来,她竖起耳朵,等着卫陵下一步的动作。
街道上人已走空,那冷寂的月色,紧闭的门扉显出与平日里截然不同的宁静。
男人有些无奈的声音非常突兀地再次响起。
“温月惭。”
温月惭心一跳,慢慢从墙后探出脑袋来,就正好对上卫陵的目光。
她瞧四周无人,忙快走几步,钻进了后门。
“你在这干什么?”
温月惭压着声音。
卫陵把门关好:“等你。”
“等我?”
温月惭有些惊讶:“你怎么知道我会来?”
男人转过身,素白柔软的寝衣勾勒出他宽阔的肩臂:“陈穹嘉这个人,你一定会好奇……再说,你白日里那个眼神,一看就知道,没想做什么好事。”
温月惭语塞,她下意识环顾四周,观察守备情况。
“不必看,我悄悄在换防直牌上做了手脚,半炷香之内,不会来人。”
卫陵顺着她的目光看了一遭:“你若是想见陈穹嘉,可以回去了。”
温月惭转过头:“什么意思?”
“此人现下被严格看守,任何人都不得接近,我也不行。”
他补上一句:“我也劝你不要这样做。”
温月惭理了理衣摆。
也是,陈穹嘉是曲苧案的关键证人,被死死看着,就是要防灭口,防有人威逼其改口供,在这一点上,顾重晋倒是很周全。
她仔细想想,开口叫道:“卫陵。”
“嗯?”
“上一世,今天的事情也发生了吗?”
这就是她今日听到百姓谈论陈穹嘉时,感到惊讶的原因。
上一世这时候,她还在操心如何在温朝山手下活下来,对这些事件并不了解;但在她的记忆里,她借李苷娘的名字回到温府后,温家很快便离开了图州,过程十分顺利。
曲苧案这般轰动,若是发生了,她也不该不知道才是。
卫陵张口:“没有。”
卫陵都不知道,那陈穹嘉在上辈子必然没有来到图州。
“我们现在做的一切,虽说和前世有所不同,但整体轨迹还是与当时重合,按理说,不会引起如此之大的变故。”
温月惭拧眉。
她眼角飞过一抹橙色光晕,似乎是有人正提灯路过。
卫陵侧了侧身,将她罩在阴影里;温月惭垂落的发丝和卫陵腰间的束带搅在一起,鼻尖也蹭过他的胸膛,染上一丝好闻的澡豆清香。
“此事我也觉得奇怪。”
他抬起手,撑在边上梨花树的枝干上,宽袖模糊了温月惭眼前的池塘,树影还有隐隐的灯光。
“刚刚来的传书,明日温府启程,太子会随行,将陈穹嘉带回京都;张廿往东,追查曲苧案。”
温月惭睫毛一颤:“路上或有机会。”
“不错。”
她点点头。
“自我们重生起,我总觉得有些地方奇怪。”
她轻声:“我在想,回来的,只有我们两个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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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五章 及时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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