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祁子臻在崔良充满祝福的目光中推开房门。
房间内冷冷清清,只有坐在桌子前握着茶杯的宋尧旭和他脚边趴卧着的灵宁。
宋尧旭看见祁子臻,没有开口,平日里总是盛满柔和笑意的双眸十分平静,不沾染丝毫情绪。
祁子臻未曾见过这幅模样的宋尧旭,随手合上房门,同往日一般规矩道:“太子殿下。”
宋尧旭应了个鼻音,语气平缓地问:“去哪儿了?”
“出宫。”祁子臻没有隐瞒,半垂着眼睫,将自己隐没在门后阴影中。
他说完之后宋尧旭没有继续接话,两人在房间中相对沉默了好一会儿。
良久,祁子臻听见一个几乎转瞬间便消失的叹息声,紧接着又听见宋尧旭继续平静地问:“那你知道,冒充我的名义擅自出宫,往重了说是可以处死的吗?”
祁子臻当然知道,但不知是不是酒意上头,他没有回答,站在原地抿唇不语。
又是一片寂静,房间中的氛围近乎凝滞。
祁子臻看得出来,这位素来友善温和的太子殿下这次是真的生气了,他此时最合理的做法应是乖顺谢罪,像平时一样按礼节做事。
可也许是真的饮酒过多,他的脾气也跟着倔了起来,就这么一动不动地杵在原地,仿佛在无言抵抗什么。
半晌后,宋尧旭放下手中茶杯,站起身看着祁子臻:“祁子臻,你就真的这么不想要你的命吗?你真的非要往死路里走吗?”
祁子臻蓦地抬起头,正撞进宋尧旭几乎可以说是痛心的目光。
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以为宋尧旭知道了他心底真正的想法,但马上他又反应过来,宋尧旭说的只是冒用太子名义擅自出宫这一件事。
他定定地看了宋尧旭半晌,忽地嗤笑一声,撇开视线:“怎么会,我可是早就连决定自己生死的能力都没有了,不是么?”
“你——”听到他近乎自暴自弃的话语,惯来平和的宋尧旭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
他顿住一会儿,重新缓和语气,尽可能恢复柔和的语调:“子臻,你可否告诉我,你究竟为何想往死路走?”
酒劲上头的祁子臻并不似平时一般乖顺规矩,反问道:“那么请问太子殿下,您凭什么要管我的死活?”
“就凭你现在暂居于我的东宫之中。”宋尧旭回答得很坚定。
“草民记得,这并非草民完全自愿。”祁子臻看着宋尧旭,眸底阴冷,与此前的淡漠亦或是死气沉沉完全不同。
就宛若从扎根冰原的墨竹,变为了漫天飞沙之下尖锐刺人的碎石,将自己掩盖在黄沙之中,刺痛每一个企图进入的行人。
宋尧旭一时无言相对。
当初他确实没有询问过祁子臻是否愿意来到东宫,只是自以为对他好,才硬是将人留下来。
他突然觉得心底闷得难受。
见宋尧旭无话可说,祁子臻没继续在此僵持,准备回到内室去稍作休息。
即便酒量不差,喝酒喝得多了也十分难受,更别说他还在那样令人喘不过气的地方又待了小半个早晨。
然而就在他与宋尧旭擦肩而过时,他的手臂忽然被抓住。
“等一下,你身上的味道……”
宋尧旭微微皱眉,注意力一下子转移。
方才站得太远,如今一凑近,浓烈的酒气与陌生刺鼻的香气倏地占据了他周围所有气味,十分呛鼻。
他的神情又变得严肃起来:“子臻,你实话告诉我,你和那位世子去了什么地方?”
祁子臻止步侧眸,眸间宛若结着一层漠然冷霜:“太子殿下觉得,还有何处能染上这般气味?”
话里话外都是对自己行为毫不在意的冷淡模样。
“祁子臻!”宋尧旭忍不住稍稍提高了音量,少见地多出几分愠怒,“你年纪尚小,怎么能去那种乌烟瘴气的地方?!”
祁子臻依旧维持着侧头看他的动作,眸底带有几分嘲弄:“这似乎也不在殿下管束范围内罢?”
“你——”
宋尧旭再一次无言相对,深吸一口气后松开他,半是气恼半是痛心地说:“总之,今日你擅自出宫之事便罚你禁足十日,这十日内那位世子若是来找你,我会替你全部回绝。”
说完他不再停留,甩袖而去。
“喵!”
而宋尧旭走后,原本窝在他脚边的灵宁不知是不是被祁子臻身上的味道熏到了,细细尖尖地喵叫一声,倏地窜开几步距离,蓝金异瞳中多出些许警惕。
已经到了连猫都嫌弃的地步了么。
祁子臻看了眼灵宁,抿唇不语,转身准备回内室去休息时,守在门口的崔良又走进来。
“祁公子。”他叫住祁子臻,将手中的食盒放至桌上,“这是殿下早晨时想亲自送来的糕点,都是甜味的,殿下说或许你会喜欢。”
祁子臻迈开的步子一顿。
崔良见状,继续说:“方才殿下出门后,已经吩咐人替你准备热水与解酒药了,还说让你先沐浴更衣,这样回床榻上休息时也能舒服些。在热水备置好之前,祁公子不若先吃几块糕点?”
随后他将食盒打开,端出里面的几碟糕点。
糕点做得都很精致,花叶兔鸟各式形状小巧可爱,令人看着就很有胃口。
即便是被惹到生气都不忘关心惹自己的人,到底该说那位太子殿下是单纯还是愚蠢?
感谢【hinny斯】的营养液mua!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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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第 2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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