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所学校混得风生水起的大哥大都知道,九班有个人是个发泄桶。
欺负别人可能还会遭到反抗,而欺负那人从来不用担心这种事。
谁知道这人踩了狗屎运,被年级第一罩上了。
众所周知,年级第一看着和蔼可亲,等某天打起架来,就是真正的把对方往死里打。
以至于大哥们都消停了好久。
当然,总有人是不信谣的支持者,总要亲身试试才肯作罢。
祁燊每天下课都会跑到九班门口,怀里抱着一沓资料,靠在门外走廊的栏杆上等人。
微风撩起他耳边的碎发,他侧过头,安静地看着教学楼旁的一棵银信,以及枝丫间时不时逗留的几只麻雀。
直到九班的其他人走完,才会有个人小心翼翼地叫了声他的名字。
然后这时,他才会收回目光,开玩笑似的道:“哟,看来今儿皇上心情挺好的,终于肯赏臣一次共餐的机会了。”
先开始,孟筱接受不了和祁燊一路,所以每次都躲在教室里,因此好几次都没吃上饭。
祁燊后来学会了,站在显眼的地方,假装看风景,如果孟筱愿意和他一路,来叫他就行了。
不愿意也没关系,祁燊也不知道对方是多久从他身边走过的。
孟筱已经许久没体验过把握选择权的感觉了,他对这个学校的人或多或少有些不信任,连带着这种一看就知道是真心对他好的人。
可当他从对方身边溜走好几次之后,对方依旧会在门边等着,他终于犹豫了。
后来才发现,祁燊这是在变相地威慑他们班那群人。
今天的祁燊依旧在门口等着对方。
教室里的人零零散散走得差不多了,一个戴着黑色方形眼镜框的男生跨过门槛,面不改色地转身过去拉门。
祁燊轻轻皱了下眉。
他向前几步,抓住那个男生的胳膊,冷冷地道:“你这眼镜得多少度啊?瞎了看不到瞎了看不到里面有人吗?”
男生看了他一眼,眼中闪过一丝犹豫,但继而他回过神来,若无旁人地继续关门。
祁燊透过门缝,看到了教室里背对着这里整理笔记的孟筱,没由来地泛起一丝怜悯之心。
他从来没有觉得自己等孟筱是在可怜他,他只是觉得孟筱和他是同学,是某天夜里睡过同一间寝室的室友。
是朋友。
朋友之间不会存在怜悯对方这种事,那都是心甘情愿的交往。
可他现在看孟筱的背影,切身实地体会到了什么叫做心疼。
孟筱就像与世隔绝了一样,和这里所发生的事情完全处在两个不同的空间里,中间隔了层厚厚的防弹玻璃,刀枪不入。
假装孤傲着,假装什么都不在意。
——然而这层防弹玻璃被祁燊毫不犹豫飞起一脚踹碎了。
男生疼得出了声,门把手从手上脱落,接近被关上的门被祁燊用暴力踹开了。
“孟筱——”他站在门口喊道,“别学习了,走啦!’
然而孟筱全身小弧度地抖了一下,没有动弹。
“你完了,"那个男生一边嘶嘶抽气一边笑道,“大哥早就想找机会收拾你们了,有种……"
“乱叫什么呢?我有种,你有吗?"祁燊和他并不想多理会的人打架永远都是一击致命。他抬腿又是一脚,准确无误踢到对方□□,把对方踢翻在地,“啧”了一声,“你像宫廷里的小太监,天天在皇帝脚下晃来晃去,连种都没有一一哟,你还能感觉到疼啊,连当太监都是杂种,不愧是你。"
“.....”
孟筱终于回头看向了这边,他犹豫了一下,小声唤道:“祁燊。"
祁燊抬起头,“嗯哼”一声:“怎么?”
“你先走吧,”孟筱抿了下唇,“我不想吃饭。”
祁燊愣了一下,没再管疼得满地打滚的男生,三步并作两步走进教室,语气里透着急切:“……为什么?”
孟筱垂着眼不说话。
“你怕那群人来找你?”祁燊抬手理了理他朝内翻去的衣领,"食堂人多,他们不敢动手的一一再说了,要找也是找我们两个一起,我俩联手嘛,打不过逃跑还能有个照应。"
孟筱似乎想说些什么,话到嘴边,被他默默咽了下去。
半晌,他“嗯”了一声,表示同意了。
一切发生在去食堂的路上。
祁燊怕孟筱跟不上他,故意放慢了速度。路过去食堂必须经过的一从灌木丛时,突然,身旁的人闷哼了一声。
祁燊吓了一跳:“怎么了?”
孟筱捂着手臂的一处,眼尾微微泛起了红。
紧接着,祁燊看清了伤了他的东西是什么——
那是几颗尖锐的石子。
祁燊拉着孟筱躲过一击,顺便也服气了一下这群学生的弱智。
这都二十一世纪了,弹弓什么的能成为高中生打架的工具也是个奇迹。
奈何总有智障“童心未泯”。
尖石子接二连三袭来,毫无规律,每打在身上都是钻心地疼。
这个时候的孟筱反而力气很大。
他甚至在祁燊眼看着躲不过去了想用自己替他挡挡时,扯着对方的衣袖把祁燊拉过来护在了身后。
密密麻麻的石子落在身上,火辣辣地疼。
祁燊自己被打还不怎么,而当他看见孟筱把头埋在他胸前,一边微微打着颤一边不声不响替自己挡石子时,他气炸了。
可能是委屈巴巴又毫无怨言的孟筱特别能勾起人的保护欲,祁燊一找准石子的来源方向就满身怨气地扑了过去,近距离和对方打作一团。
孟筱踉跄了一下,好不容易稳住身形,他环顾四周,想要看有没有巡逻老师。
可惜此时正直饭点,没有人会来这里闲逛。
虽然祁燊从小打架打到大,但对方人有两三个,正所谓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他们虽说个体不及老手,但联手起来总会有优势。
十分钟后,祁燊带着一身划伤和淤青现在孟筱面前,抬手替他抹掉了眼角隐隐约约挂着的泪珠。
孟筱鼻头一酸,哑声道:“没事吧?"
“没事,”祁燊把挽起的袖口放了下来,遮住了小臂上的伤口。他像个没事人一样轻松地笑了笑,“走,我们去吃饭。"
孟筱现在原地,没有动。
祁燊眨了眨眼:“怎么了?”
“对不起,”孟筱强行压制着自己想要掉眼泪的**,哽咽道,“如果不是因为我……”
他们不会对你有那么大的敌意。
今天你也不会受伤。
如果不是因为他,以后的祁燊依旧是那个年级第一,和第二那个表面看起来很光鲜亮丽,实则卑贱地像老鼠一样的孟筱没有任何接触。
在他眼里,野草与高岭之花不配身处同一间温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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