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十个侍卫抽出腰刀,层层叠叠把望舒和君昭二人层层围拢。
看着四周逼近的刀刃。
君昭担心他们误伤望舒,把人护在身后,对苏老爷道:“我们并未伤害苏小姐,不过是来捉妖的,还请明察,不要伤及无辜。”
“你们大半夜行踪鬼祟来我府中,还出现在了此处,不是你们还能是谁?”女儿私会情郎,情郎还惨死府中,这两个消息无论哪一个被这两个外人泄露出去,苏府必定被人口诛笔伐,苏老爷眼神晦暗,瞬息间心中已经流转过百种情绪,直接示意侍卫们动手。
只有死人才能真正保守秘密。
君昭和望舒虽未穿什么华贵衣服,但气势凛然不同于常人,一看就是不能轻易招惹之人。
侍卫们有些踟蹰,但不敢违背主上的命令,艰难地举刀挪步。
睨着侍卫们逐渐靠拢,望舒冷笑“如果真的是我们,刚才为什么不跑?还等着你来抓。”
“巧言善辩。愣着做什么?动手!”苏老爷挥动衣袖,语气坚决地再次下令。
看来一场恶战已经避无可避,侍卫们眼神中隐含血光。
君昭眸色微暗,他自己无所谓,但他绝不容许有人在自己面前动望舒。感知到主人心中的凌厉杀意,识海中的纯均剑蠢蠢欲动。
感觉到危险迫近,侍卫们握到的手轻颤,眼睫上冷汗滴落。
两相对峙之间,战意一触即发……
“误会!”身穿靛青宽大道袍的青年从人群里挤出,满是担忧的看了望舒一眼,凑到苏老爷面前,“这位姑娘是我的故友,绝不可能是伤害苏小姐的凶手,还请苏老爷高抬贵手。”
“承桑?”看清楚来人,望舒惊呼。没想到会如此巧。
苏老爷抬眼扫视,瞬间便将承桑眼中隐藏的情愫看了个七七八八,男俊女美,恐怕关系非同寻常。
承桑眼中情深实在刺眼,君昭不经意挡住望舒视线。他可还没忘记,此人曾是琼华妖尊给望舒准备的道侣人选。
承桑给了望舒一个安心的眼神,拱手向苏老爷行了个礼继续道:“小道道行虽浅,但门中长辈自幼管教甚严,来往的从无狠辣歹毒的凶徒,她是我的友人,绝不会伤害无辜,其中必有误会。”
“这两人分明是夜闯我苏宅的贼人。道长可别看错了。”苏老爷凝了承桑一眼,仍未命令侍卫们收手。毕竟关系苏家名誉,宁可错杀,不可放过。
“小道愿以身家性命做保,绝不会认错。”承桑挡在望舒面前,衣袖烈烈如风,俨然一副,要杀人,先从他尸体上踏过去的架势。
这两人无名无姓,好杀,但承桑是当今国师特意从蜀山请下来诛杀妖邪的,若是他强行牵扯其中,事情恐怕棘手。
苏老爷顿时犹疑。
“那狗妖此次未得手,必不会轻易罢休,你若想保家宅平安,最好不要对我们动手。”君昭轻睨苏老爷一眼,语气淡淡又带着不可忽视的凛然。
“你们真能对付那狗妖?”苏老爷目光微凝,语气森然。
眼神不自觉撇向一旁的尸体,谭郎颅骨上被生咬出一个大窟窿,脑浆血液混杂着流出,偏偏那张脸却笑意恬淡,如此诡谲景象,只用看一眼,便觉得胆寒发竖。
这狗妖横行金陵已经数月,请了无数的道士,没一个能将其收服。
这两个人,他不信任。
“你只有相信我们。而且即使未成,以那只狗妖的手段,我们必死无疑,不正合你意吗?”清冷的月华中,君昭立如寒松,说的话凉薄无情,却切中苏老爷的隐晦阴暗心思,“届时你亦不必忧心今夜之事败露。”
“希望你说到做到。”苏老爷扫了一眼仍然拦在两人身前的承桑,带着侍卫离去。
人一撤走,承桑不必再压抑脸上砰然的喜意,忍不住开口:“没想到能遇到望舒道友。”
“我也是。”望舒一双桃花眼中笑意盈盈,继续问:“你为何会到此?”
“不瞒道友,不过几月,我蜀山就接到了数十封捉妖驱鬼的求援信,我此次来是捉妖的。”承桑幽幽叹气道,“我到此地数日探看,发现妖邪恐怕不止一两个。”
望舒闻言颦紧了眉:“这么严重?”
承桑点点头:“也不知是怎么回事,这世间妖邪鬼魅像是齐刷刷收到了消息一般,全都冒了出来,为祸四方,我蜀山联合其他几个修仙门派各地镇压,却收效甚微。”
沉重的夜色笼罩,烛火幽幽前行,望舒的心不断紧绷,脸上不自觉染上沉郁之色,这一切恐怕跟压制九幽魔族修罗的阵法失控有关。
“瞧瞧我,净说些让你忧心之事。”承桑敏锐看出望舒脸上忡忡之色,语气活泼了些,“自青丘一别,我们已有数月未见,不知你家中长辈们可好?”
“他们很好,能吃能睡,心情也不错。”望舒回。
“那你呢?你还好吗?”承桑不自觉减慢了步调温声问,音调下压,垂眸的眼底挣扎又晦暗。他想到了那日,望舒无情拒绝自己的场景。
望舒还未答话,君昭向来淡漠的脸上已然附上一层冰霜,一副生人勿近模样。连带着周围寒气涌动。
望舒挨得最近,瞬间感觉自己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她干笑着回:“我也很好。”
承桑勾唇一笑,仿佛毫无所觉的邀请:“我随我师傅来过几次金陵城,城中很有些新鲜吃食和风景怡人之处,不若我给道友做个向导?”
承桑在吃食二字上特意加重了语调,他知望舒向来好口腹之欲。
望舒下意识就想应允,不自觉瞥向君昭。
在外人面前,男人脸色漠然,看不出半分情绪,只是那下压的唇角,昭然着他此刻心情不好。
望舒脸上笑意顿浅,迟疑道:“还是不叨扰道友了。”
“我们也算生死之交,还怕这点叨扰吗?道友竟以为我会如此小气?”承桑话是冲着望舒说的,眼神却瞥向君昭,眸中是毫不遮掩的嘲弄。这点肚量都没有,怎么配得上望舒?
气氛顿时一僵。
望舒窥觑着君昭神色,不过片刻,他便将情绪隐藏得极好,除了周遭愈冷的风,他仿佛心无所动。
望舒知道,君昭绝没有他表现出来的那么淡然。
承桑自然也知道,但他一想到望舒那般轻易就弃了自己选君昭便心中不甘,忍不住火上浇油道:“若是被琼华妖尊知道,必然要觉得我照顾不周了。蜀山和青丘近日交好,若是因为小事生出嫌隙,那可不美,而且大家如今目标一致,合作是唯一的路,昭公子认为呢?”
此话一出,空气刹那凝滞,如结冰霜。
“你说的对。”君昭语气沉寒,字字凛然,带着独属于上位者的威压和不容置疑:“那便一起吧。承桑道友如此慷慨,必不会介意多请一人。”
“你?!”承桑万万没想到,向来疏冷矜贵如君昭竟然也有如此厚脸皮之时,不由得梗在喉头,忘了言语。
“今日天色已晚,我和舒儿先回去休息了。”君昭说罢,牵着望舒便消失在原地。
*
第二日走出客栈,便看见门口等待许久的承桑。
望舒有些头疼。
“不是要吃饭吗?走啊。”君昭不知何时站到了她身侧,语气淡淡道。
“姐姐!”小仙童看见望舒便要扑过来,被眼疾手快兆伯拦腰抱走。
兆伯边走边道:“他们有正事,切勿打扰。”
“请。”承桑微微侧身,给望舒空出一条通道。
三人不多时便到了金陵城最热闹的芙蓉街。
“就这家吧。”君昭打眼一瞧,反客为主挑了家馄饨店坐下。
待三人点好餐食端上桌,承桑凝着慢条斯理搽筷子的君昭阴阳怪气:“没想到昭公子这般脱凡超俗之人,会选择在街边小摊上吃馄饨。如果是嫌脏,不若换个地方。”
承桑本意是请望舒一人,君昭硬凑过来,承桑怎么可能心平气和?
君昭眉眼未抬,一张脸淡薄清冷,用筷子慢吞吞挑出望舒碗里的葱,这般简单寻常之事,由他做起来,雪染霜华,分外赏心悦目,仿佛不是给人挑葱,而是品茶斟酒,抚琴奏乐。
这般雅致自持一人却坐着街边小摊上,怎么看怎么突兀,不少人侧目。
“我可没那么说,莫不是你以己度人?”君昭不疾不徐地挑完葱,把碗推给望舒。
碰了钉子,承桑闻言喉头一窒,啪嗒将筷子重重地撂在桌上。
君昭面色岿然如山,徐徐喝汤。
望舒受惊,额角青筋一跳,汤水呛进了喉咙,连声咳嗽,脸憋得通红。
“吃慢些。”君昭左手握住望舒的柔夷,另一只手轻拍望舒背部给她顺气。
从承桑的角度,望舒俨然被君昭半揽入怀中。
“你怎可如此冒犯?”承桑忍不住半起身,就要冲上把那双碍眼的手扒拉开。
君昭挑眉冷笑一声,与望舒十指紧扣,而望舒虽面露羞怯,却无丝毫反抗之色。
之前两人虽有苗头,但毕竟隐晦,承桑尚有所冀。可如今他们所为,无疑是斩断了他最后一丝希望……
承桑如遇雷击,痛彻心扉。
他不自觉垂头,遮住眼眶憋出的绯红。
面前的青年形容实在可怜,但长痛不如短痛,望舒坐着没动。
“打扰了。”承桑两三口吞完碗里的馄饨,便哽咽着起身告辞。
“可算找到你们了……”穿着黑色道袍的老道急冲冲赶来,冲望舒道:“苏念卿醒了,想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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