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嫁到陆家,看到陆修瑾的家人是怎么对她的,才知道林氏虽然对她们这些庶子庶女不太搭理,却也是从不苛待的。而祖母对父亲的妾室态度一直很冷淡,对他们这些孙子,却也是一视同仁的。
今生她重生回来后,还不等吴妈妈提点,她就主动亲近老太太,虽然一开始是为了寻求庇护,但在老太太身边呆久了,也知道她对自己是真心的疼爱。
虽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重生回来,但这辈子,她不想再将自己想要的生活寄托在别人身上,她要靠自己,为自己而活,珍惜身边疼爱自己的人,过自己想要的简单惬意的生活。
就这样盘算着,突然想起,前世兴平十六年,也就是今年,祖母收到临安老宅大房的信,说大房沈大老太太近日身子不好。
老太太年轻时跟这位大老太太最是交好,收到信后担心不止,自从沈昌原调任京城后,她们也许久未回临安老宅,便和沈昌原商量着借此机会决定回去省亲,也看看故人。
沈湫时记得,老太太原本只是回去省亲,预计着呆一两个月也就回来了,后来竟不知因为什么原因在临安住了近两年才启程回建宁。
前世她躲在自己院子,倒是不知道外面的消息。只记得老太君不在家里镇宅,可把沈昌原急坏了,每月书信不断,时时在问老太太的归期。后来还是沈湫芸到了议亲的年纪,老太太才不得不打道回府,这是后话了。
沈湫时想着,若是今生事情沿着原来的轨道发展,想是老太太也是要回去临安老宅的,到时倒是可以试试,让老太太带着自己回去,在祖母身边总好过在内宅呆着。
更重要的是,这辈子她不想再跟陆家那两位有任何的牵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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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十五,秋高气爽,天清如水,阳光穿过树叶间的空隙,懒懒散散映在地上。
今日是中秋,沈昌原难得休沐,昨日林氏派人吩咐今早在老太太那一起用膳。
沈昌原最是看中礼仪,沈湫时不敢晚到,这日起了个大早。
天气早晚已经有些凉意,沈湫时挑了一件白色抹胸裙,外穿粉色繡花外套,青芽给她盘了一个垂桂髻,髻上簪了两支玉兰花样珠钗,显得脸颊粉嫩,皮肤吹弹可破,越发显得整个人眉眼精致。
沈湫时坐在镜前看了看,心想着每日喝牛乳,皮肤好似也越来越白皙了些。
装扮完后,沈湫时带着春芽和绣儿往正厅走,走到抄手廊,正好见邱姨娘携着沈司礼走了过来,沈湫时停下脚步,行了个礼:“邱姨娘,三哥哥安好。”
沈司礼平日跟这个妹妹极少接触,淡淡点了点头。
邱姨娘则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她,因着是要去老太太院里请安,也没多说什么,点点头,继续款款往前走。
沈湫时倒是不想管她心中有什么小九九,紧随在后进了老太太院里。
一进老太太院子,就传来阵阵桂花香,院中放着几个竹藤编制的大竹篓,上面摊着桂花干,昨日沈湫时带着丫鬟在院内桂花树下围着铺了一层薄布,秋风一吹,没一会,布上就铺满了满满一层金黄的桂花。
这些桂花沈湫时是要拿来做桂花蜜的。
昨日老太太虽笑着说她人小鬼大,倒是也打发了几个丫鬟陪着她胡闹。
于是,今日老太太院子才晒着那么多桂花。
等到人齐,吴妈妈进了内室请老太太出来,老太太才从内事走到厅内罗汉床前坐了下来。
沈昌原走向前,妻妾子女在他身后,齐齐向老太太请安。老太太笑着摆了摆手,说:“坐吧,难得见你们一同来请安。”
沈昌原和林氏在左手边的圈椅坐下后后,邱姨娘和几位姑娘公子也纷纷在一旁落座。
沈司明年前刚完婚,新媳妇薛映芳娇羞地坐在他身旁,薛氏长相虽不艳丽,却清秀可人,难得是身上有一股饱读诗书的温华气质。
薛氏是内阁侍讲薛学士的女儿,内阁侍讲虽只是个从四品的官,但却是在御前侍候的,薛家的女儿,便是嫁侯府、公府也不算太高攀。
只是沈司明年少时,偶然得过夏学士的赏识,被收为入室弟子,与薛映芳也算是青梅竹马。
女儿情窦开在自己得意的弟子身上,薛学士乐见其成。
沈司明去年中了榜后便上门提亲,早早把这颗小青梅娶进门。
旁边偏厅丫鬟们正在摆饭,忙中有序,脚步轻盈,可见平日老太太规矩教的好。
老太太左手倚着一旁的扶手,慢悠悠地说道:“今日过节,正好司明节后也要去翰林院上职了...”
说着朝着沈司礼望去,又说,:“二哥哥可给你们这些弟弟妹妹开了个好头,做了个好榜样。”
沈昌原也点了点头:“可不是,我们沈家走到这里不容易,多亏了父亲和母亲的悉心教导,才有了儿孙这般成绩,再过几年司礼也可以下场科考了,只盼他也能不负祖宗期望,给沈家争光。”
沈司明和沈司礼听到此,站起身,对着老太太和沈昌原拱了拱手:“祖母和父亲放心,我们兄弟二人定不负所望。”
老太太看到孙子这么懂事,心中只觉熨帖。吴妈妈从偏厅走出,福了福身,说早膳已备好。
一家人有说有笑用了膳,便回了自己院子。
临走时老太太留下了沈湫时。
祖孙坐在正厅,老太太拉了拉沈湫时的手,沉吟了一会说:“昨日临安老宅那边来信,说是大房大老太太近日身体一直不好,我实在放心不下,便与你父亲商量着,节后便出发下临安探望大老太太。”
说着拿了茶杯抿了口茶,又道:“你是个乖巧的孩子,你父亲母亲也不愿亏待你,想让你搬去与湫芸同住,你嫡母也好一同照顾你,你可愿意?”
沈湫时听到这,掀起裙子跪了下去,抬起红扑扑的小脸,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带着点怯生生的颤音道:“孙女自知父亲和母亲的慈爱,可孙女舍不得祖母,祖母,孙女还想在您身边伺候着...”
老太太见她跪下,忙招手让她起来,见孙女低垂着头,容色晶莹如玉,偏生哭的满脸泪水,看起来数不尽的可怜,便把她拉到怀里,掏出帕子给她拭了拭眼泪。
沉吟了一会,叹了一声,点了点沈湫时的鼻子:“罢了,既把你接到身边,也算是我们祖孙缘深,祖母就多看顾你几年吧。”
沈湫时见老太太愿意留下她,眨了眨眼,把眼泪收了回去。
祖孙二人搂着又说了一会话,老太太便让她下去了,临走前又叮嘱她这几日便把行李收拾起来,到时随她下临安,沈湫时开心地应下了。
傍晚时沈司明便遣小厮过来,说是马车已经备好了,二公子夫妇正等着带几位姑娘出去赏灯,主仆三人便说说笑笑相携出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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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日林氏都赶着时间给老太太准备回临安的行囊,沈湫时行李不多,主仆简简单单收了两天,轻装上阵。
深秋,草木萧瑟,打眼一望,满目金黄。
一早,沈昌原一行人将老太太和沈湫时送到码头,一路细细叮嘱沈湫时务必好好照料老夫人,老夫人听得耳朵实在要起茧子了,到了码头,便打发沈昌原他们回去了。
祖孙二人走了三天水路,又下了船坐上马车,一路慢悠悠地走,终于到了临安老宅。
临安老宅大房嫡子沈昌生自收到建宁去的信后,每日派小厮在入临安必经之路等着,命令小厮见到他们马车便立刻回来通报。
因此,老太太一行人到时,沈大老太太一家已在门口候着,见到老太太下了马车,忙迎了上去,双方泪汪汪,互相见礼后便相携进了老宅。
沈湫时看着大伯伯后面站了个与她年岁相当的小姑娘,一直好奇地踮着脚偷偷看她,想来定是大房的沈湫梅了,年纪正比她大了一岁。
沈湫时站在祖母身后,朝她笑了笑。沈湫梅见她也看了过来,忙拉了拉她母亲罗氏的手,说了几句,便跑来牵住沈湫时的手,笑眯眯道:“湫时妹妹,母亲让我带你去院子里看我养的猫奴...”
大老太太听到后面的动静,知道小孩子正是贪玩的年纪,没有拘着她们,只慈爱地说:“两个小泼猴自去玩吧...”
随即摆了摆手让她们下去了。
大人自有大人的话要叙,有些东西她们也不想孩子太早接触。而此时沈湫时则被沈湫梅牵着走进她住的雪梅苑去逗猫奴了。
翌日,临安的常老太太听闻沈老太太回来省亲,也带着她的孙儿常砚青来拜见老太太。
说起常家,也是临安有名的医学世家。常老太爷原是太医院正院使,皇帝体恤他年过七十,许他告老还乡,如今在临安开了一间妙仁堂,想将毕生所学传授给他唯一的孙子常砚青,自己偶尔技痒,便也挂名出诊,免费给老百姓看病。
而其孙常砚青,听闻在医术上颇有其祖父之风,年仅15岁,已开始在药堂坐诊看病,在临安也小有名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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