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之人皆知大燕皇后黎沅美貌过人,深得皇帝宠爱;太医院有位裴太医,年纪轻轻却医术精湛。
却无人知道,医术高超的裴太医和冲冠六宫的皇后竟是多年的好友。
这也要得益于黎沅多活了一世,第一世,她遭到皇后陷害,被幽禁在宫殿,就在她以为自己快要死掉时,是表姐带着裴太医来给她看病,虽然后面还是死了,但她记得表姐说,整个太医院只有裴太医肯来,她便知道,这人是个值得深交的人。
第二世,她刻意与裴匀相识,在裴匀有困难时出手相助,裴匀刚开始还以为黎沅看上了他,要以身相报,后来发现是他自己想多了,黎沅对他只有纯洁的友谊,两人也就成了朋友。
作为多年好友,如果真的只是像黎沅说得那样永宁侯重病,需要他去给永宁侯看病,黎沅只需要随便托人给他带个口信即可,根本就不需要进宫面圣,除非醉翁之意不在酒,她想见的人根本不是自己,而是…………
“你不是都猜到了吗?”黎沅淡淡说道。
果然是为了皇上!
他还记得多年前,他向黎沅表明迎娶之心,那是一个月圆之夜,清冷的月光照在黎沅的脸上,衬得她美得不似凡人。
她说:“裴匀,抱歉,我不能嫁给你。”
裴匀问:“为何?”
她说:“因为,我想进宫。”
那时黎沅不过十五岁,眼神却像活了很多年的残烛老人,他便知道,有些人生来便不是池中物,会走向是更高更远的位置。
后来,黎沅也果然进宫了,而且还成了皇后。
大燕亡国后,黎沅被封为永宁侯夫人,他在心里就隐隐觉得,黎沅不会甘心被困在永宁侯府,事实证明,果然如此。
“你的目标是……新帝?”裴匀问道。
“是。”黎沅坦白得很坚定,像是在心里早就下定了决心。
“那你应该也知道,新帝与赵安不一样,他不是可以用美色能蛊惑的人。”他知道以黎沅的手段,必然能探查到这些。
“ 我知道,但是凡事不得试试才行吗?”
黎沅转头看向裴匀,嘴角带着一抹笑,语气平淡得不像是前朝皇后要去勾引新帝,反而像跟他说今日夕阳很好看。
裴匀抿了抿嘴,咽回所有劝阻的话。
其实他在第一次给新帝诊脉时,发现了一个秘密,但是既然黎沅已经下定决心去做了,他就不说了,况且他也想验证某些事情。
“那你待如何?”裴匀知道,没有万全准备,黎沅不会出手。
“你得帮我。”
初春的夜还有点凉,殿前大总管良辰在紫宁殿门口来回徘徊,不知道是急的还是热的,竟满头都是汗。
他抬头看了看殿内,又放下,叹了一口长气,摇了摇头,如此数次,只因他真的太难啦。
作为一国百姓,皇帝勤勉是国家之幸,百姓之福,但是这位新帝也未免太勤勉了点。
勤勉到可以一个月都不踏进后宫半步,后宫数十位妃子,当妃子竟当出了一种守活寡的感觉。
其他妃子都还好,要脸忍住不说,只有皇后…………
新任皇后名叫张彤,是威远侯张全的嫡女。
张全原是大燕的将军,战火纷飞时,他看到大燕气数已尽,投诚了新帝,并立下赫赫战功,新朝建立后,被封为威远侯。
在送女儿进宫的前朝老臣中,张全最有威望,功劳最大,张彤就是靠着她爹坐上了皇后之位。
这位皇后乃武将之女,性格直率爽快,有话她是真敢说呀,当然她不敢说皇上什么,就只有逮着他这个皇上最身边的内务府大总管折腾。
这一个月,皇上又没进后宫,皇后将他唤去景宁宫说了好几次了。
翻来覆去都是那些说辞,皇上今日干嘛,为什么还不来后宫,皇上是不是有其他女人,皇上不来后宫她一个皇后怎么繁衍子嗣。
就差没跟他说让他把皇上绑来她的景宁殿施施雨露。
他一个太监,每次听得面红耳赤,连连抹汗,也不敢走,只能赔着笑听完,还要安抚皇后。
时间一久,皇上不去后宫竟也成了他的心魔。
可是他有什么办法?
他算是看出来了,新帝对这方面就是没有兴趣呀,面对前皇后那样天仙般的人物,眼睛都不眨一下,更别说后宫其他女人了。
哎,看这情形,估计今夜皇上又不会召牌子了,张皇后过几日又得将他叫去说一顿。
他又长叹了一下气,一抬眼看到太医裴匀迎面走过来,神情严肃,步履匆匆,他知道裴太医今日去永宁侯府给前末帝问诊去了,裴太医这副样子,难道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他笑着迎上去,“裴太医。”
“劳烦公公告诉皇上,臣有重要之事禀报。”
“好,奴才这就进殿启禀皇上。”
得,这下是真没戏了。
良辰进来禀报后,梧栖让良辰将人召进殿,他停下笔,将手里的奏折和笔都放下,他了解裴匀,这人行医处事一向谨慎,不是虚空夸大其词之辈,他说是重要之事,那便是重要之事。
况且,事情肯定跟前朝皇帝赵安有关。
裴匀进殿,匆匆行了一礼,一开口果然便是一记重磅炸弹。
“皇上,永宁侯,乃是中毒!”
殿内安静了片刻,梧栖问道:“是何毒?”
裴匀道:“臣不知,恕臣医术不精,诊断不出来。”
梧栖静静地听着,如果说裴匀都叫医术不精,那整个大庆的大夫可以都去死了。
那就只能说明一件事,下手之人下毒之奇,连裴匀都看不出来。
对永宁侯动手之人,绝非善类。
当初大庆建立后不久他没有杀永宁侯,并非他有多仁慈,而是他身边的谋士劝诫道,自古以来,都是打天下容易守天下难,如今虽建大庆,那些打不过归顺的人里表面臣服于你,实则还是具备一定的兵力,如果你杀了永宁侯,那些手握重兵的人必定人人自危,觉得他就是下一个,横竖都是死,还不如拼死一搏,如此一来,天下必大乱。
所以,永宁侯不能死,不但不能死,你还要好好待他,天下诸侯一看,新帝待前朝末帝都如此仁慈,定不会对他们赶尽杀绝,他们才不会反,这样以来才能慢慢暗中削弱他们的兵权。
梧栖听从了谋士的建议,将赵安封侯,果然,后来虽还是有个别人造反,但天下总体来说还是太平的。
如今才短短一年,如果永宁侯就暴毙而亡,那些人必定议论纷纷,都觉得他表面仁义道德,实则背地里下毒手,这天下,怕是又不太平。
梧栖向来没什么表情的脸沉了下来,他问道,“这毒能解吗?”
“自古以来,要想解毒必先知其是何毒恕臣才疏学浅,不知其毒,无法知其解法,不过…………”
“不过,臣在诊脉时发现一件怪事。”
“何事?”
“臣在诊出永宁侯中毒后,寻找其中毒来源,最后在一个白瓷碟上找到了一点点残留的毒药痕迹,问了府中的丫鬟,那瓷碟一直以来都是专门用来装糕点的,永宁侯中毒那日,也吃了这个碟子里的糕点,那个丫鬟还告诉臣一件事,那个糕点,永宁侯夫人也吃了的。”
话音落下,殿内的空气像是凝结住了,按照裴匀和黎沅的说辞,永宁侯中毒有好几天了,但是梧栖几个时辰前还见过黎沅,她绝不像中了毒的样子。
沉默了片刻,裴匀又开口道:“于是臣替夫人诊了脉,又问了夫人一些话,如果微臣猜得没错的话,夫人应该和侯爷是同时中毒了。”
裴匀讲到这里又停住了,对上梧栖的视线,少年帝王总是冷着那张脸,带着居高临下的不威自怒,眼神里带着审视、冷厉,跟他的人一样,焊厉,让人生惧。
对着这样一双的眼睛,说谎挺难的,不过,他说的全是真话,黎沅将一切都做好了,那些毒药还是黎沅当皇后时是从他那里拿的,就算事情败露,也与他无关。
黎沅一直都是这样,行事谨慎,不拖累别人。
“那为何夫人中了毒却没事,臣百思不得其解,突然想起了一件往事,这几年夫人的脉一直是臣诊的,第一次诊脉时,微臣便察觉到夫人脉象异常,问过夫人才知道,原来她早些年中过一种西域的奇毒,能活下来纯属侥幸,臣料想,应该是夫人体内的余毒未清,刚好和这次的毒药毒性相克,以毒攻毒下,夫人恰好解毒了。”
裴匀抽丝剥茧缓缓道来,梧栖也听明白了,要想解毒,还得在永宁侯夫人身上找解药。
“所以,该如何解毒?”梧栖问道。
“这一切只是微臣的猜测,如果以夫人的鲜血作引,再辅以天山血莲、牛膝、千年人参、松香、官桂、碧灵藤、紫金叶等解毒的草叶,或许能解永宁侯身上的毒。”
“既是如此,此事就交给卿了,你去弄就行。”梧栖扬了扬手,示意裴匀可以退下了。
裴匀却没有动。
“怎么?”梧栖扬眉。
“皇上,如果要以夫人的血作引,必须使放血之人先泡在温泉里一个时辰,以热气蒸腾血脉,等到脉相疏通,气血正足时取血,并在半个时辰之内入药才可以。”
梧栖终于明白了裴匀的潜台词。
京城之内有两处有温泉的地方,一处是京郊的温泉行宫,就算骑上最快的马来回也要三个时辰,还有一处……便在这里!
他的紫宁殿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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