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敬茶

萧天泽去幽篁斋请安时,萧齐愈正在场,见到他脸上的红点,问起缘由。

萧天泽只说起了些红疹,且已上过药,并不言其他。

萧齐愈心中有疑,后打听一番,得知此事是沈夫人的迁怒。

因为某些不为人知的事情,萧齐愈同沈夫人之间,早就只剩夫妻关系,而无夫妻情感。

妻子一直偏爱长子,苛待幼子,即便在大是大非面前,依旧黑白不辩。

萧齐愈有一瞬间觉得,长子如今成这个样子,全是妻子溺爱造成的。

他一气之下,收回了谢瑗的管家之权,并下令将萧天全禁足一年。

萧天全听闻消息,病中惊雷,气得吃不下饭。

谢瑗心知此事已成定局,再有人能够改变,平心静气地上交了对牌钥匙。

对牌钥匙本来要交由太夫人保管,只是她年事已高,不愿意再操劳。

其他两位儿媳各有各的烦恼。如此,管家之权落在了李姨娘手中。

这事对沈夫人而言,是绝对的打击。

李姨娘进门前,因为她的长相,沈夫人就同萧齐愈闹过多次。

但是胳膊拧不过大腿,萧齐愈最终还是将她领进了门。

李姨娘进门后,萧齐愈几乎日日宿在溪风院,对沈夫人极为冷淡。

沈夫人觉得自己在侯府中,成了一个摆设,空有主母的名头。

可她终究是女主人,不会允许一个小妾越过她去。

沈夫人将气气全部撒在李姨娘头上,隔三差五教她“规矩”。

李姨娘哪里是个善茬,她仗着受宠,有一丁点委屈便给萧齐愈吹枕边风。

萧齐愈对沈夫人越来越不满,若不是看在孩子的份上,一度想要休妻。

后来,全凭太夫人从中调和,沈夫人也答应不再针对李姨娘,萧齐愈与她之间的关系才慢慢缓和。

大概是萧齐愈吩咐了什么,李姨娘拿到对牌钥匙之后,没有兴风作浪,趁机对沈夫人报仇,反而勤勤恳恳,将府内打理得井井有条。

对比,沈夫人感到更加忧惧。

她自知病重,已经无心力操劳,李姨娘正值壮年,有掌家能力,凭借萧齐愈对她的感情,迟早会将她扶正。

沈夫人猜测这侯府主母的位置,用不了多久便会落到李姨娘头上。

她不甘心,不能容忍,却又无能为力。儿子屡次生事,连儿媳也管不住,这家中发生种种,都对她不利。

说到底,这事由宁暮雨引起。

宁暮雨一个丫头,本来不可能成为侯府之人。

若不是为了给萧天全铺路,让萧天泽失去倚仗,她不会假装咳血,找道士演了这场“冲喜”之戏。

萧天泽娶了一个丫鬟,没有得力的“娘家人”,日后对萧天全的威胁便少了一分。

可即便如此,萧天全还是被“算计”了。

她认定若是没有宁暮雨,没有萧天泽,或许一切的一切,都会不同……

萧天泽依旧如往常一样来碧水居请安,只是从来不带宁暮雨。

沈夫人如鲠在喉,要不对他冷言冷语,要不拿他当空气。

萧天泽面对沈夫人的脸色,好似习以为常,不再像从前那般谨小慎微。

他从容地来,从容地离开。

沈夫人不知他为何转变,有意提出想见宁暮雨。他想了片刻,以宁暮雨身体不适为由推辞了。

沈夫人从未想过萧天泽有一天会忤逆自己,既惊讶又愤怒,待反应过来时,萧天泽已经离开了。

某一个晴朗的日子,萧天泽带回来一个消息,宫内举行盛大的冰嬉大典,侯府也在受邀之列。

宁暮雨当时正躺在后院的藤椅上晒太阳,十五和燕尔在一旁守着。

自觅月轩一事后,萧天泽便把十五留在了她身边,随时保护她。

宁暮雨觉得不需要,因为她自那日起,便没有再出过门,一来是心有余悸,二来是不想给萧天泽添麻烦。

萧天泽进门时,浑身带着阳光,明媚温润,像一块发光的莹玉。

他行至她身旁,将她圈在小小的阴影里,蹲下,笑看着她,温和地问:“三日后宫里举办冰嬉,想不想去看?”

宁暮雨若有所思地问:“府里还有谁会去吗?”

“父亲,祖母,还有大嫂。”

“大嫂?”宁暮雨有一丝不解,谢瑗现在身子这么重,居然不在家待产。

萧天泽似知道她所想,道:“这次邀请的都是些王公大臣,谢国公府的人也会去。”

谢瑗应是想见娘家人,便一同前去。

岁新还小,这时节天气又冷,萧天恩和赵西子打算留在家中照顾孩子。

宁暮雨茫然地“噢”了一声,又问:“你想去吗?”

萧天泽道:“你想去的话,我便带你去。”

宁暮雨从来没有看过冰嬉,听谢瑗要去,自然也生了些兴趣。

可萧天泽说邀请的都是王公重臣,她又有所顾忌,怕自己的身份给他招惹麻烦。

萧天泽见她满脸忧愁,宽慰道:“就当出去透透气,其他你担心的事情,都不会发生。”

宁暮雨心中一暖,玩笑道:“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吗,怎么知道我担心什么?”

萧天泽笑:“你担心的人和事,除了你自己的,便只有我的了。”

“……”

三日后,萧齐愈带着家人来到冰嬉地点——吉海。

场上设了彩旗,彩棚,彩灯,乌泱泱一堆人,热闹非凡。

宁暮雨朝远处望了一望,那穿着龙袍,身边围着一堆宫女和太监的应该是皇上,年岁看着比侯爷要大一些,但细致的面容却看不太真切。

又稍稍环视一圈,各个彩棚里都坐满了人。

宁暮雨舒了一口气,想着这么多人,也不会有谁会注意到自己,心安理得地在萧天泽的牵引下入了座。

在听得一声响后,又跟着众人一起行礼下跪。

冰嬉开始之时,场上的人穿着不同颜色的衣服,踩着带冰刃的长筒皮靴,分成两队,抢夺一圆鞠。

双方身后各有一球门,传球的过程中,只能用手,不能用脚,只要将圆鞠射入对方的球门,便可得分。

宁暮雨吃着萧天泽剥的橘子,正看得兴起时,突然有内监过来传话,说是圣上想见侯爷和二公子一面。

萧天泽有些不放心,起身时倾到她耳边,悄声说了句什么。

宁暮雨望了望身旁空空的座位,谢瑗不知什么时候离开了。她随即点了点头,展开笑颜,目送他离开。

这一幕被不远处的关芷晴看到。她自入场后,便一直呆望着萧天泽。

看到他牵着她入座,看到他给她剥橘子,看到他目光时不时落在她身上,看到他同她说悄悄话……

一切的一切,都如针刺般扎在关芷晴心里。

她同关老夫人说想去看看萧祖母,关老夫人便带着她和关仕安来到了萧家所在的彩棚。

关老夫人坐到了萧齐愈的位置上,拉了拉太夫人的手,两人相视而笑,在这个严肃的场合中显得十分开心动容。

关芷晴坐了谢瑗的位置,关仕安则占了萧天泽的位置。

“如今该叫你一声大嫂了。”关芷晴皮笑肉不笑地说。

宁暮雨瞧着她脸色不太好,也猜出了她心中不悦,不想为前事过多纠缠,只客气地打了声招呼。

关仕安则在另一侧,颇有些埋怨地说:“小雨弟妹,好久不见。你的事我都听说了,你们成亲那日都没叫我来喝一杯喜酒,真不够意思。”

宁暮雨侧过头去,解释说:“事发突然,很多东西没来得及准备,关公子你多担待。天泽待会便回来,您有任何问题,请亲自问责他。”

问责萧天泽?宴请名单又不是萧天泽定的,为这事问责他,不成问责侯府了,这不是开玩笑吗?!

关仕安哑然一瞬,看宁暮雨一副极为坦然的表情,突然有一种被戏耍的感觉。

他是领教过她的伶牙俐齿的,随即爽朗一笑,话锋一转:“你舍得他被我问责?”

“舍得,他是您的朋友,我有何舍不得的。”

宁暮雨无所谓极了,面对这种爱开玩笑的人,只能用开玩笑来打败。

旁边一声冷哼,紧接着“铛”的一声,茶盏砸在了桌面。

宁暮雨和关仕安齐齐望向关芷晴,前面的太夫人和关老夫人也向后看来。

关芷晴一脸笑意,道:“小的时候,天泽哥哥很照顾我,你们成亲我没有去,作为妹妹,在此给大嫂敬一杯茶,希望你同天泽哥哥以后和和美美,永结同心。”

宁暮雨一头雾水,道了句谢,端起茶杯正打算喝一口,萧天泽回来了,接过了她的茶,重新搁在案上。

关仕安占了位置,萧天泽便挨着宁暮雨坐了下来。

两个人隔得很近,宁暮雨闻到了他身上若有若无的墨香,脸上不由得起了一层绯红。

她只觉得有四道火辣的目光定在了自己身上,随即往旁边挪了挪。

萧天泽突然揽了她的腰,将她往怀中带了一带,柔声问:“发生什么事了?”

宁暮雨脚趾抠地,低头不语,关仕安蒙住眼睛,一副少儿不宜的表情,啧出了声。

萧天泽弯唇浅笑,从始至终只看着宁暮雨。

宁暮雨突然将唇贴至他耳边,悄声说了句什么,萧天泽眼中的笑意更深了些。

关芷晴只觉得脑中嗡嗡作响,旋即起身,离开了彩棚。

关仕安看着她远去,有些担心,同太夫人道了别后,便携了关老夫人起身,走之前不忘回身嘱咐:“你们俩记得改日请我喝酒!”

太夫人见孙儿回来了,问:“圣上同你说了什么?”

萧天泽道:“因为母亲之病,慰问了几句,还问了些孙儿的学业问题。”

太夫人点了点头,随即将目光放在冰嬉场上。

萧天泽指了指桌上多出来的茶盏,问:“这是谁的?”

宁暮雨瞅了瞅旁边的座位,见桌上什么都有一,唯独没有茶杯,便明白刚刚关芷晴是拿了谢瑗喝过的茶来敬她。

她将杯子挪回原位,瞪了萧天泽一眼,指了指旁边的空位。

萧天泽笑了笑,若无其事地回到了自己的位置,没有因为刚刚逗她而表现出丝毫歉意。

宁暮雨无奈叹气,想着这人平常看着高冷,怎么越了解越觉得高冷中还带着一些些无赖……

场上突然爆发了热烈的掌声,宁暮雨抬头望去,估摸着是哪个队进了球。

谢瑗不过多时也回到了彩棚内,她裹着斗篷,肚子圆滚滚的,看起来走得有些疲累,端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没过多久,腹中开始绞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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