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算了，就脉相看，你还是适合逍遥散加减。”
肝郁脾虚血虚，看来他是真的很辛苦。
我开始难为情，病人倒是又配合起来，“可以啊，买三赠一呢。”
“...抱歉。”
说到底，是我在闹别扭，看到熟悉的东西，但一切又变得复杂起来，只觉得这屋子看起来叫人难受。
钟叔没说什么，只是拿起几个盒子，准备去付款，“走吧。”
“真的要？”
“不是说适合？试试呗。”
那也没有人一次拿这么多的吧...
“哦。”心里有些莫名的抚慰，看着收银的神奇机器，还有钟叔自在的样子，我主动拿过提袋，“给我吧。”
于是后来的一个小时里，我都老老实实地在超市学习那些没见过的名字，哪怕不敢和夫子提太多随意的问题。
“你想要当医生吗？”
拿着刚买的蔬菜走在回去的路上，钟叔忽然提出了问题。
...我已经是了。“嗯。”
叫做塑料袋的东西，坠得手指有些痛，钟叔像是发现了我的细微动作，接过大半，
“会很辛苦的，而且和...从前很不一样。”
‘以前’二字被加重了。
负担减轻，我快步走到他跟前，“医生这个词我明白，但是和以前...具体有什么不一样呢？”
是彻底变了，会依旧和性别有关吗？
多年来的恼人言语若隐若现，但楠姐那样开朗，想来已经不会是只有男人当家的时代了吧。
“你离弄懂这件事，还差很多台阶呢。”
钟叔看了看我随身带着的笔记，语气一转，“要不你读个专科吧？”
“听不懂，但是爷爷说过，一级一级台阶地爬就是了。”
那么多中药，穴位，我都可以记得住，不就是新的考验吗？我接着。
钟叔似乎很满意我的回答，“那我就相信你，帮你到底。”
于是吃过饭，我接到了，一堆布满灰尘的书。
“呐，你先学这些，还好教科书我都留着。”
不知道之前被放在了哪个角落的箱子出现在面前，一打开，灰尘便大肆飞扬，
“好咳咳咳...啊~秋！”
“从早教到初中都有，我把顺序给你排一下。”钟叔拿过抹布，小心地将书名露出，又抬头看向我，“先自学，没问题吧？”
“...嗯。”如果楠姐可以做我的老师就好了。
但想来做警察都是很辛苦的，我从前也都是自己研习古籍，先应下再说就是了。
灰尘被抹布带走，钟叔将一摞摞书摆好，像是想到了从前，“当初我女儿也都是自己看书的。”
“叔叔...”
我一直不太会安慰人，又不清楚这家里的情况，不等我找到合适措辞，钟叔已经起身，
“学习机竟然还能用，我一会儿给你设置一下，但你情况特殊，还要在短时间内追赶上九年的知识，属实会不容易。”
“九年吗...”我九岁的时候，在学什么来着？
“手机会用了吧？我不在家的时候，有事就联系我。”
“嗯，好。”
钟叔像是很累，早早地回了卧室，我面对着一摞摞书籍和那个叫做学习机的东西，皱起眉头。
“拼音，字母，古诗？这个好说...额...音标？”
‘哪里不会点哪里~’
“嗬！”突如其来的电子音将我手中的笔吓飞，怕影响到钟叔，我捂住嘴没有叫出声。
“又是...新奇电子产品？”
‘我是小步~’
每次点击，都可能会有新的声音出现，我不禁感叹，这个时代的小孩子，胆子也变大了啊...
一步步试探，一点点适应，我伴着屏幕里会动的奇怪姐姐，做起了学习的‘小朋友’。
‘abcd...’
‘阿波词的~’
‘小朋友，你也来写写看吧！’
‘和我一起念...’
“鹅鹅鹅...zzzzz”
不记得是几时睡下的，我连衣服都没有换，醒来时点读机已经没电了。
“哈~憔悴的好明显，怪不得我熬夜看内经后，小嫣要说我。”
镜子真是厉害，我洗漱完胡乱抹了些钟叔每天会用的‘胭脂’，伸着懒腰将热好的盒饭拿回书桌，继续看起书来。
这个时代的人要学的知识还真是繁杂，中文本就深厚，为什么从小还要学外语啊...
“怎么年级越高，新书就越多啊...”
语文，数学，英语，物理，生物？还有音乐和美术？
我只是想学医而已啊！？
“入乡随俗，入乡随俗...”
我再次深呼吸，坐在了桌子前，新的领域就算再吸引人，并无太多联系的各个学科交替学习下来，还是好累。
差一点就点到付费的课程，我揉揉酸涩的眼睛，一知半解地拿起教材来。
手机发出的声音打断了我，【吃饭了吗？】
是钟叔，我笨拙地打起字，昨晚虽然没记住所有的拼音，但简单地字还是会打了的，
e...n...【嗯。】
【?】
“...大拇哥？是夸我的意思？”
似乎是点赞的意思？罢了，我放下手机，回到书本。
“钟依依...”，写在第一页，主人的名字吧。
简笔画，标注，彩色的记号，都展示着她当时学习的模样，我心情有些奇怪，像是小嫣不小心将醋倒在了我的米饭上。
不一会儿，空白处新的‘符号’叫人不禁笑了起来，就像小嫣在说：‘我故意的’。
是啊，我的那些书简，也是在夫子眼皮子底下画过小王八的，只是这个时代的笔，画得更细了。
“说来也真是奇妙的缘分。”
有了探索趣味的学习变得可爱，我不知道又在那里坐了多久，直到渴得不行，才起身去拿了水。
钟叔的房间门开着，书柜上的《人体解剖学》令我在意，我走近，伸出手犹豫了一阵，没有碰到。
“未经叔叔允许，而且...我还‘差很多台阶’。”
像是生来注定继承，我只对爷爷的书屋感兴趣，多年来学习这个庞大体系下的知识。
是很累的，只是当融会贯通的那一刻，心情会很骄傲。
“也许我只是还没到那一步。”
太阳即将转身，手机又一次响了，还是方才的界面，
钟叔：【我晚上回不去了，给你点了外卖，在门把手上，你拿一下，记得锁门。】
【好。】
楠姐教过我点外卖，但是也强调过，要提防陌生人，钟叔的意思是，已经有人把餐食放过来了吗？
我握紧手机，小心打开门，空荡的走廊因为声音亮起来，没有穿着统一的人出现，只有塑料袋的声音出现在手边，
我拿进屋内，立刻反锁，“就像变戏法一样。”
白色的纸条写着信息，电话中间变成了星号，还好我已经学了一些基础词汇，看着价格上的招牌，被奇妙的香气吸引，“麻辣烫是什么？”
坐在餐桌时空空的胃有些难耐，看不懂食材，不自觉流口水的嘴巴被难以抗拒的美味填满，
微微辛辣的食物把汗液激发出来，尽管嗓子险些被黏住，我还是吃光了，意犹未尽。
钟叔像在某处看到我吃完了一样，恰到好处地又发来消息，【好吃吗？】
“嗝~”
【好吃！谢谢叔叔！】
“我也发一个，笑脸~”
找到一堆小符号中那个可爱的笑脸发了过去，钟叔又回复了一个大拇哥给我，
【把门反锁好，早点休息。】
【嗯嗯。】自动出现的大号表情很有神韵，虽然没来得及点击，但切实被可爱到了。
“这个世界，好东西一定很多。”
奢靡动力引领着我，双眼的干涩不值一提，简单洗漱后，我又回到了小学课本的怀抱，
“有了这样的灯，再也不怕晚上看不清楚字了...这古诗至于解释得这么清晰吗...又要背诵...”
于是在电灯先阳光一步将我晃醒时，我并不确定我有没有完成所有的课后任务。
“哈~六点，也就是卯时，还好，不算晚。”
自己试着煮了鸡蛋，并没有向那次心血来潮到厨房大展身手那样，差点走水。
我偷偷看了会电视，下午又一次拿回钟叔定好的外卖后，也收到了要再次独居的消息。
“也不知道他有没有按时服药...这次是什么？黄..n焖...鸡？”
品尝新美食时，楠姐打来电话，听着她的关心，连白米饭都变甜了似的。
“喂？小意？钟队又不能回去了，你一个人不害怕吧？”
“楠姐，我不怕，灯很亮。”
“那就好，说说自己在家都干嘛了？”
楠姐温柔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我的分享欲被勾起，像是与小嫣讲述路上见闻一样滔滔不绝。
楠姐间断地回应着我，“开了一夜？钟队这个月电费可要翻倍了哈哈哈~”
“电费？难道这些好东西，都很贵吗？”
搞不懂这个时代的货币标准，总之是不用金银了，数学书里，小明买东西的时候，都是几块钱这样的。
“没关系的，小意不用管这些，你也别一直学习，适当休息休息。”
“嗯，知道了，你们也...”
“出警！”另一头远处急切的呼唤打断了我的话，楠姐那边传来更杂乱的声响，
“不和你说了哈小意，拜拜~”
“哦好的楠...”
嘟嘟嘟...“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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