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的那顿饭有种不欢而散的感觉，那种有心无力的感觉让秦秋玉有点透不过气。
还有就是宁远山，她回去以后眼前总会浮现出她说出那句“不能”之后，他那受伤而又无助的眼神，一米八几的大高个脆弱得跟只小狗一样。
只是有再多的烦恼，生活也要继续，她还得赚学费呢。
当天下午，她就去菜市场买了炸串用到的蔬菜，回来之后就开始串炸串，当天晚上就把放在钱薇家冰箱里的炸串也带上，出门摆摊。
今天生意比昨天要好一点，一开摊秦秋玉就忙得热火朝天。
“老板，要三串炸土豆，三串五花肉，三串鱿鱼，三串鸡胗，三串鸡柳，三串鱼丸，还有三串热狗。”
是个大客户啊，正在给上一个顾客点的炸串刷蘸料的秦秋玉立马抬头看过去，却看到熟悉的面孔，“郑宁姐姐，你怎么在这呢？”
“我跟我哥来的。”郑宁扬起下巴示意站在旁边的男人。
“你们认识啊？”男人大概三十岁的样子，一脸惊讶地问道，“你不是第一次来龙高县吗？怎么还认识这里的人啊。”
“那不用你管，反正就是认识，你还是想想怎么哄好嫂子吧，”郑宁斜睨他一眼，脸上都是看戏的表情。
“那不用你担心了，你嫂子最喜欢这里的炸串了，天天回去跟我说这小老板的炸串有多好吃，炸串的老板有多好看，我给她买回去指定能哄好她。”陈敬国笑得一脸得意。
“哼，也就我嫂子脾气好才那么容易哄好。”郑宁唾弃地看着陈敬国，她嫂子樊月珊最喜欢吃了，她毫无怀疑陈敬国的话。
秦秋玉羡慕地看着兄妹俩你来我往的斗嘴，再想想家里不争气的秦志业，比不了啊。
“大哥，炸串要辣吗？”在她们斗嘴期间，秦秋玉已经麻溜地把炸串做好了。
“要一点点。”陈敬国用大拇指跟食指比划出不到一毫米的小缝隙，樊月珊爱吃辣却吃不了辣，所以每次买东西都是放一点点辣椒。
“好嘞。”秦秋玉按照他的要求只稍微带了一点辣椒油，刷好蘸料麻利地打包好递给他，“大哥，你的炸串。”
“多少钱啊？”陈敬国接过炸串问道。
“不用钱，郑宁姐姐才帮我一个大忙呢，你是她哥，我咋还能要你的钱呢？”秦秋玉摆摆手拒绝道。
“那不行，一码归一码，买东西咋能不给钱呢？”陈敬国坚持要付钱。
“对呀，秦同学，我帮忙你不是都请我吃过饭了吗？我们买东西肯定得给钱啊，不要钱那我们就不要炸串了。”郑宁做不出白拿别人东西的行为。
“那给个两块钱就行了。”秦秋玉并不想赚她们的钱，只要了成本价都不到。
“两块太少了，小老板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炸串啥价格哦，那么多起码五块钱。”陈敬国是真的不想占秦秋玉便宜。
“对呀，秦同学，你还要赚钱交学费呢，怎么能亏本卖东西给我们呢？”郑宁不赞同地看向秦秋玉。
“行吧，那就五块吧。”人都这样说了，秦秋玉再拒绝就没意思了，为这两三块扯那么久，不是秦秋玉的性格。
“好，小老板给你钱。”陈敬国递钱过去。
“谢谢大哥，欢迎大哥下次光临。”秦秋玉接过钱，眉眼带笑地道谢。
“那我们先走咯，秦同学加油呀。”郑宁给了秦秋玉一个鼓励的眼神。
秦秋玉明白她什么意思，坚定地道：“好。”
两人离开之后，秦秋玉继续忙碌，心情却比刚才好了不少。
因为今天的货比较少，不到九点，秦秋玉就卖完了。
回到家九点半左右，张春莲一如既往地在等着她。
“怎么今天比昨天还早回来？卖了多少钱？”张春莲带着质问的语气问道。
“卖了多少钱关你什么事？那是我自己卖的。”秦秋玉已经忍了好多天了，不想再忍了。
“你、你怎么说话的？什么叫不关我事？你都是我生的，你卖东西的工具是我买的，就连本钱都是我出的，这还不关我事？你这贱东西是不是几天没打你又皮痒了？”张春莲火气立马就冒了出来，眼睛狠狠地瞪着秦秋玉。
“那我不是把这几天赚的钱都给你了吗？加起来也有两百多块钱了吧，我再给你两百，以后我赚的钱我自己收着。”秦秋玉也不想做得那么绝，但凡张春莲每天给个十块八块给她，她都不会直接撕破脸皮，她累死累活忙一天，就给她两块钱，是在打发乞丐吗？
“你这贱皮子翅膀硬了是吧，你信不信我打死你！家门不幸啊生了你个没良心的东西，拿着我的钱去做生意赚了钱还一分不给我。”张春莲怒火中烧，眼睛都气红了，扬起手就想要一巴掌扇秦秋玉脸上去。
秦秋玉现在已经不需要再忍辱负重了，自然不会惯着她，直接伸手抓住张春莲的手臂，“我没良心？我在这个家什么脏活累活都干，没有落到一句好，辛辛苦苦考上的大学还要被你送给秦志飞那蠢货，我还要怎么做才能算有良心呢？”
“那都是为了你弟，你不都是答应了吗？”张春莲使劲想要挣脱被抓着的手臂，却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秦秋玉已经长得比她还要高小半个头了，力气也比她大了，她居然一时挣不脱，“你放手，怎么你还想打我吗？打自己亲生母亲不拍别人戳你脊梁骨吗？”
“我不放，我又不是傻的，放开让你打我吗？我可没想要打你，我只是抓住你手不让你打我而已，你别血口喷人。”
秦秋玉就是不放手，真打起来她又不能还手，张春莲占着辈分高的天然优势，张春莲打她还能美其言说是教育小孩，她打张春莲就是倒反天罡了，外面的人的唾沫能把她淹死，她只能抓住不让张春莲打她。
“你，你赶紧放开。”张春莲用力抽回自己的手，没想到这个时候秦秋玉突然松手了，张春莲用力过猛直接往后面倒去，还好张春莲反应还行，迅速扶住了旁边的墙才稳住身体。
秦秋玉暗叹一声可惜了，她还想看张春莲摔倒的狼狈模样呢，没错，她就是故意的，她挨过那么多打，不能打回来那就用其他方式还回去了。
“你，你这畜生，是不是故意松手的？看着我摔了你就很开心是不是？”张春莲也看出秦秋玉幸灾乐祸的眼神，更加生气了，也不等秦秋玉回答，直接就从角落抄起扫把就往秦秋玉身上抽去。
“不是你让我松开的吗？怎么真松开了你还要打我啊，没有你这样做人的。”秦秋玉收起脸上的幸灾乐祸，往旁边一躲，险险躲过张春莲的攻击。
“你，你还敢躲？看我不打死你这个丧良心的畜生。”张春莲一次没打中又扬起扫把打第二次。
秦秋玉继续躲，这次就没那么幸运了，客厅太小影响她发挥，还是被张春莲的扫把挨到一点点了，不过不算疼。
只是张春莲好像不打她一顿就不罢休一样，继续挥舞着扫把，她已经快没地方躲了。
还好听到“吱呀”一声门响的声音之后，秦志业揉着眼睛从房间里走出来，“你们在干嘛啊那么吵。”
揉完眼睛放下手一看，秦志业立马吓精神了，大晚上的他妈在打她姐！
“妈，你干嘛，有话好好说，你先把扫把放下。”秦志业冲过去想要夺过张春莲手中的扫把。
“不关你的事，你回去继续睡觉吧。”张春莲对着儿子倒是和颜悦色，只是躲开了秦志业要夺扫把的手。
“怎么不关我事呢？你们一个是我亲妈一个是我亲姐，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吗？别老是打我姐。”秦志业头都大了，他只是写数学作业写得犯困了提早睡觉而已，怎么他妈还打起来了。
“那你就得问问她做了什么好事气得我打她了。”张春莲狠狠瞪了秦秋玉一眼，想要再打却因为扫把被秦志业抓着打不了。
“不管做了什么都不能打人啊，我姐都那么大了你还这样打她。”秦志业谴责地看了张春莲一眼，试图跟张春莲讲道理。
“她拿着我的钱买东西去摆摊还不肯把赚的钱给我，天底下哪有那么好的事？这不是她欠打吗？”碍于儿子在场，张春莲没有骂得刚刚那么难听。
“那我之前不是天天把赚的钱都给你了吗？那已经够你花的成本了，而且我也说了再额外给你两百块，是你一言不合就打我，怎么还是我的错了呢？”秦秋玉解释着刚刚发生的事。
“那妈你就不能打人了，我姐她也没错呀，都是她自己忙一整天赚的辛苦钱，已经把成本还你还额外给你两百已经够可以了，要不是我姐她摆摊你连这两百都赚不到呢。”秦志业明白发生什么事之后，继续跟张春莲讲道理，他是真没觉得他姐有什么错，要是他忙一整天赚的钱还要给别人他也不干。
“要不是她说赚的钱全给我，我根本就不会让她去摆摊，而且我又不是没干活，我跟你爸天天六点就被她叫起来串土豆片茄子片还不算干活吗？”张春莲被秦志业的话气到心口发疼，却舍不得对宝贝儿子撒气，只恶狠狠盯着秦秋玉。
“那就是姐你不对了，怎么说爸妈也是有帮忙了，多少还是得给点钱。”秦志业当起了和事佬，用眼神示意秦秋玉表示表示。
秦秋玉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这时门外却传来“砰砰砰”的敲门声，伴随着敲门声的还有一声声尖锐的“张春莲你给我滚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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