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走廊的拐角处,陆芝松看到了一身灰色西装的男人。戴着副银框眼镜,在黑暗里闪着亮光。
文质彬彬的样子,看到陆芝松时略略笑了一下,慢条斯理地脱下不便于行动的外套,搭在手臂上。
这时就能发现,男人其实并不瘦弱,看似松弛的姿态,实则早已蓄势待发,臂膀上的肌肉微微鼓起,将衬衣撑出形状。
目光似乎不经意地扫过陆芝松苍白的脖颈。
是个健壮、眼神凶狠如野兽一般的男人,绝对的强者和领导者。
陆芝松略略侧过身,下巴也稍微抬起,以一个完美的45°角露出自己的侧脸,以示对男人的不屑。
很帅、一切尽在掌握的样子。
两人对峙着,谁也没有开口。
陆芝松感觉自己都快斜视了,脖子也有点僵硬。
[系统,他叫啥来着?]
【搞了半天你不知道啊?】系统无语了,【那你刚刚搁那干啥呢。装酷?】
[帅,是永远的事。]其实陆芝松是在等对方主动开口,这样就可以蒙混过关了。
都要打起来了,对方看起来还和自己很熟的样子,他却连人姓什么叫什么都不知道,总感觉有点尴尬。
【他叫相文林。】
“是你,相文林。”陆芝松并不是很意外的样子。
他静静地和男人对峙着,蓝幽幽的瞳孔里是相文林看似儒雅的样貌。
“你还记得我?真是荣幸。”他似乎挺高兴的。
【啧,傻逼。】系统忍不住了。陆芝松的鬼话都能信,这个人比它还好骗。
相文林的视线在他的喉头上扫过,便觉得浑身血液沸腾,牙齿直发痒,想要狠狠咬断他的脖子。
“我要让你被我压在身下,咬上你的喉咙、锁骨,你会哭吗?会害怕吗?”
“你哭起来一定会很漂亮。”
相文林想起那天他看到的样子,真是只虚弱又漂亮的吸血鬼。若是简单地杀掉吃了,未免太可惜,不如带回家里养几天。
“我会好好享用你的。”不管从哪层意义上来说。
陆芝松冷笑:“我看你需要去精神病院。”
【宿主,快打死这个撒币!】系统摇旗呐喊,它也受不了这个满嘴荤话的臭狗了。
宿主只能有他一条撒币!绝不能让别人抢了它的生态位!
陆芝松点了点头,[对,所以我们直接速战速决吧。]
他捏了捏拳,试了试力道。绝对可以把相文林那一张欠嘴打断牙。
*
“陆芝松去哪了?”
“刚刚还见着呢,好像去了那边。”
哐当——
巨大的声响吸引了众人的注意。
一部分人追随着声音过去,就看到消失了好一会儿的陆芝松。
陆芝松单膝跪在一个健硕男人的后背上,坚硬的靴尖儿抵在他腰间,令他动弹不得。
“唔……”相文林被他死死压着背部,咬着牙想要翻身。
肩膀用力一扭,差点把陆芝松从他身上掀下来。
但紧接着,重重的分量压住了他的手。
相文林感觉腰上有个软软的东西压着他,僵硬了好半天,才后知后觉。
他竟然……坐在自己腰上?
陆芝松用自身重量把他压得很死,察觉到他想挣扎后,两腿紧紧夹住他的腰。
因为刚刚的打斗,两人都已经有些出汗了。
鬓角沾了一点汗珠,颈后的发尾湿漉漉的。空气中隐约漂浮着一些汗水和血腥的气息。
相文林的视力并不如他,但身为一只狼人,他的嗅觉很敏锐,所以此刻,他鼻腔里全是陆芝松身上的气息。
“咳咳……”口腔内壁被牙齿划破,溢出一点血。
陆芝松揍他时可一点都没有留手,相文林喉头里都是一股血腥味,疼得他冷汗直流。
手掌在他上半身口袋里摩挲时,带起的凉风里,浅浅的、被油脂鞣制过的皮革香,让相文林口干舌燥,浑身的冷意被另一种热度覆盖。
汗水几乎要打湿了全身,他浑身都像虾子一样发红。
“安静,别乱动。”陆芝松淡淡地捏着他的后颈,像在捏着小狗的后脖子一样,轻慢,带着一点淡淡的嫌弃。
“躲什么,钥匙藏在哪里了?”
口罩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摘下来了,他伏低身子压住相文林被拐到背后的手臂,冷冷的气流吹到耳朵上,明明是强硬的语气,却让相文林感觉更热了。
脑子里嗡的一声,仿佛被电流穿过,他浑身都发软,紧绷的肌肉不可自控地松弛下来,被陆芝松轻易地掌控着。
他嗓子里发出一声闷哼,腹部下意识紧缩蜷曲着,陆芝松还以为他是疼得没力气了,稍稍松了点力度。
“……就在衬衫口袋里。”嗓子沙哑得令相文林自己都惊讶,他狼狈地咬着牙闭紧嘴。
陆芝松想了想,觉得可能是刚刚戴着手套没手感,所以才摸了半天没摸到。
他一手控制住相文林的手腕,防止他忽然暴起偷袭,另一只手伸到嘴边,用牙齿咬着手套一个角,便利落地扯了下来。
这回很轻易地就在胸口位置的兜里摸到了钥匙,光滑的手指隔着布料,擦过相文林的胸膛某处。
相文林紧张得背肌猛得弓起,下意识想要躲开,却又想起那声冷冷的命令,“别乱动”。
汗水打湿了鬓角和额发,他通红的脸颊贴在冰凉的地面上,却依旧觉得头脑发热到昏沉。
明明知道不该这样无动于衷,却连一根手指都不敢抬起,不想违抗,不敢违抗。
陆芝松将钥匙收进掌中。
恰好听到有一阵脚步声,他便抬头一望。
“你们来找钥匙吗?我已经找到了。”
陆芝松换了个姿势,仍然坐在相文林身上,只是两腿稍岔开,一脸淡定,嫣然把男人当椅子坐了。
明明是仰视众人的视角,却好像他坐在王座上俯视众人一样。
嘴里叼着的手套掉下来,露出一双浅色的薄唇和唇角一颗暖色的浅痣。
唇角微微挑起,光裸的那只手自额头往后捋过汗湿的发,叫人看到一双冷调明亮的蓝眸,浑身的野性难驯。
众人默默看着他坐在那个男人的身上,淡然得好像是在后花园喝茶遇见熟人了一样,甚至还打算邀请他们一起喝茶。
石水沉最先开口,他撇了一眼被揍得鼻青脸肿的某人,就理所当然地收回目光。
“就是他把我们困起来吗?”
陆芝松点了点头,和他简单说了下自己跟相文林打架的事。
他那边说着,石水沉就认真地听着,弯下腰捡起他丢在地板上的手套,小心翼翼地掏出手帕擦干净。
尔后走到陆芝送身侧,单膝下跪,像骑士一样为他的王穿上手套,深色的皮质手套一点点把那苍白的指尖覆盖。
“别坐在这么脏的东西上,需要我拉你起来吗?”
陆芝松摇了摇头,手掌撑在石水沉的肩膀上,把他当扶手,略一用力就站直身子。
肩上忽然的力道让石水沉肌肉紧绷,手套顶端无意间擦过他的侧脸,带着一缕冷清的风和油脂的暗香。
因为手套的阻隔,陆芝松没有意识到自己触碰到了什么。
但石水沉却为他这一刻的漫不经心,沉迷不已,许久都缓不过神来。
“陆芝松,你没受伤吧?下巴有点血。”宋兴霖看着他的脸,目光微微闪烁,耳根子有点发红。
他曲起手指随手蹭了蹭,反而把血渍蹭成一道血痕,自下颌一直蔓延到清晰的下颌骨处。
不在意地笑了笑,“不是我的血。”
意思就是,他没有受伤。
只是差点把某人打个半死而已。
“啧,真遗憾。”宋兴星看着他的笑容,脸颊涨红,气呼呼的。
等他们打开门后,走到了大厅里,外面的工作人员立刻来迎接他们。
“相先生呢?”导演有点古怪地问道。
“他可是我们的新投资人,说是要和你们见一面,跟在你们后头进去了。”
众人想起相文林被陆芝松坐在身下的凄惨模样,一时都无言了。
“可别得罪相先生啊。”
应,应该不算得罪吧?
相文林看着不像生气的样子,被当椅子坐了还笑,看着挺爽的。
宋兴霖忽然问道:“这是你们计划好的?”
把他们关进停电的“迷宫”里,像困兽一样,狼狈慌张的样子都被拍下来,都是节目组计划好的吗?
他抿着唇,双手抱胸,浑身发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气。
导演有点不知所措地挠了挠头,他们确实给投资人开了个后门,让他参与到节目里了。
但是也只是因为相文林说想近距离看看自己的偶像啊,又没有做什么。
“算是吧。”
其他人听到导演的话,纷纷开始头脑风暴。
“陆芝松是不是早就看出来节目组的阴谋了?”
“他一直都很淡定,还特意去找了相先生拿钥匙,显然是知道他的存在的。”
“我看他刚刚站在门口沉思了一会儿,该不会就是那会儿想明白了吧!”
“我倒是觉得,他可能早在停电之前,就通过我们没注意到的细枝末节的线索,发现节目组的计划了。”
“所以他才故意装作看那些幼儿都知道的科普知识,其实是在看地图吧!”
“到底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导演没有安排相先生被打这一出,连导演都没料到陆芝松会这样摆了他们一道吧哈哈。”
“竟然连节目组的计划都在他的掌控之中,恐怖如斯!”
陆芝松此时正和系统商讨怎么回家的事。
[吸血鬼的夜视能力真好使,所以我可以变成蝙蝠飞回家吗?]
【你不是一向坐公交回家吗?】
陆芝松摸了摸口袋,已经一枚硬币都没有了。他想了想,一枚硬币送给别人了,一枚在停电的时候没接住,弄丢了。
所以他要怎么回家?
[你说我要是问宋兴霖要回硬币,他会还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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