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已经放弃在二高找房子,转而在距离二高更远一些的范围寻找房源,大晚上回到家却发现家门口蹲着一个人。
等他们走近,三轮车车灯打在那个人身上,两人才看清眼前这人是谁。
“你怎么在这?”
这个人是之前刘冬身边的人,三个孤儿中的其中一个,曾经和安鲤他们也是一个孤儿院出来的,至于对方叫什么名字,安鲤已经记不清了。
“我……我找你们两个有点事儿。”男生站起身,苦着一张脸,神情掩饰不住的憔悴,身上的短袖也是皱巴巴的,“咱们进去说吧。”
看对方马上要哭出来了,念着大家都是一个孤儿院出来的,安鲤把门打开让他进了门。
两人坐在沙发上听对方支支吾吾说了半天,安鲤和宋暮野这才知道这段时间发生了一件大事——刘冬和另外一个孤儿院的男生坐牢了。
两人为了所谓的哥们意气,和其他人一起帮一个哥们围堵他看上的一个女生,一帮人把对方的包给抢了,逼着女生和那个哥们在一起。女生因为害怕只好表面上答应和那个男生在一起,回家后就把这件事告诉了家里人,女生爸爸直接报警说有人当街抢劫,还逼迫女儿这个未成年和对方谈恋爱,而刘冬那伙人用来逼迫女生谈恋爱没还回去的链条包就成了抢劫赃物。
当街拦路抢劫,事件恶劣,再加上刘冬这帮人有三分之二都是成年后游手好闲的社会青年,人证物证俱在,监控摄像头也清晰拍到了他们抢劫的画面,再加上又有女生真实可靠的口供,警察当即把他们一帮人逮捕,很快定了罪。
刘冬这三个从孤儿院出来的人中,只有眼前这个男生因为亲哥出事进医院要天天往医院跑,没时间和刘冬他们一起搞事,这次幸免于难。
“警察说他们情节严重,不仅当街拦路抢劫,还威胁未成年不和对方谈恋爱就轮……对人家女生做不好的事情,至少要坐13年牢。有几个未成年的人也要在少管所待上很长时间。”
“他们也真是疯了。”搞成那个样子也是罪有应得,安鲤看了一眼眼前的男生,又说了一句,“你和他们混在一起,你也不咋地。”
男生苦着脸没说话。
“那你来我们两个做什么?刘冬他们都已经进去了,我们和刘冬的关系也不怎么样。”
“我找你们,是想……想、想找你们借点钱,我和我哥存的钱在医院全花完了。”说着说着男生哭得声泪俱下,“我哥修车的时候一不小心被车子底盘砸到胳膊和脑袋了,现在还在医院躺着。我就这一个哥,眼看着我们兄弟两个就要过好日子了,求求你们帮帮我,借我三千块钱,等我哥出院了我一定努力赚钱把钱还给你们。”
安鲤看向木头,看到木头思考片刻冲他点了点头,“可以借。”
说实话,安鲤不想借,能和刘冬他们玩到一起,他不相信眼前这个男生是个好鸟。
“他哥哥叫张旭东。”见小鱼犹豫不决,宋暮野状似不经意地又说出一句话。
说起张旭东,安鲤就有印象了。
以前他们这些孤儿院的小萝卜头经常被孤儿院里年龄比他们大,各自比他们高的孩子欺负,就有一个叫张旭东的男孩天天往孤儿院跑说要找弟弟,还经常帮他们打跑欺负他们的人。
后来,他们所在的私立孤儿院解散,他和木头不想再去另外一个孤儿院受人欺负,赌气从孤儿院出来在街上流浪捡垃圾,还被张旭东塞过几次钱,如果没有对方给他们塞的钱,他们两个人早就饿死在街上了。
冲着曾经张旭东帮他们的情义,这个忙他们非帮不可。
安鲤把男生从沙发上拉起来,“我把卡拿上,我们这就去医院。”
“谢谢,谢谢,我一定会把钱换给你们的。”终于借到钱了,男生心里提着的一口气终于松懈下来,一时间竟有些双腿发软差点跪倒在地上,多亏宋暮野眼疾手快抓住他的胳膊把人捞起来,才不至于让人膝盖磕地当场给他们跪一个。
……
第二天,安鲤把取出来的5000块钱交给张旭东的弟弟张阳明,三人到了医院先去窗口缴了费。
进到病房,看到一群躺着大爷大妈的病房里只有最里面那张病床上躺着一个年龄和他们差不多的男生,右臂打着石膏,头上缠着绷带,左手拿着手机看剧,手上还打着点滴。
“哥,我回来了。”张阳明把走进去,把在路上给他哥买的饭放到一旁的柜子上。
“你给我买了什么饭?可别又是粥啊,我喝得都要吐了。”抬头说话间,张旭东才看到弟弟身后还跟着两个陌生的男生,想到弟弟认识的那一帮成天在街上闲逛的狐朋狗友,当即沉下脸当着两个人的面数落起弟弟,“不是和你说别和你那帮朋友玩了吗?这两个人又是怎么回事?要是让我知道你跟着他们干了什么坏事,我抽死你!”
张阳明躲过哥哥踹过来的腿,赶紧和哥哥解释,“哥,哥!你听我说啊!我都和你保证过要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了,怎么可能还会背着你干坏事?这两个人是好人!”
安抚好自己哥哥,张阳明给他介绍起安鲤他们两人。
听到对方是学生,有一个还是今年的中考状元,教育局奖励了10万元钱,张旭东脸色缓和下来,幸好这次弟弟找的不是混混朋友。
刘旭东让两人坐下说话,又苦口婆心地开始劝自己弟弟,“也不是说不让你交朋友,关键是你之前交的那些朋友多吓人,这次要不是我受伤住院,指不定你现在也在牢里蹲着呢。”
张阳明知道哥哥是为他好,刘冬他们坐牢也把他吓了一跳,可算是明白了他哥之前不让他出去鬼混的良苦用心。
安鲤和宋暮野把手里的牛奶和水果放在一旁坐下来。
……
经过一番交谈,双方对于彼此都有了进一步的了解,张旭东早已经忘记这两个曾经和弟弟在一个孤儿院,后来又被自己给过几次钱的人。
而安鲤和宋暮野也知道了两兄弟的故事。
张旭东和张阳明的父母在他们小时候出意外去世了,家里的亲戚都不想接手这对双胞胎兄弟,毕竟一接手就代表后续有一系列事情要帮忙操办。后来在政府主持下,二人的亲叔叔收留了他们,但是两个人过得并不好,当时的镇长在下乡走访时无意间看到两兄弟的凄惨状况,就做主把两人送到了孤儿院,又把他们父母在镇上留下来的一所房子以镇政府的名义出租出去,两个孩子每月可以拿到500元的租金,镇政府等两兄弟18岁成年再把房子还给他们。
每月的租金被存到存折里,两兄弟每个月只能从政府部门领到50块钱的生活费,但两人住在孤儿院有饭吃,有衣服穿,花钱的地方也不多,每月50块钱足够两人花了。
十几年前物价低,50块钱足够两兄弟花销,不乱买零食和玩具,每月还有剩余。
结果分配的时候不知道怎么回事,两个兄弟一个去了公立孤儿院,一个去了安鲤他们所在的私立孤儿院,张旭东不放心弟弟,整天往私立孤儿院跑。私立孤儿院解散后,张阳明才搬到张旭东所在的公立孤儿院。
去年12月份两人满18岁,从孤儿院搬出来便住进了他们旷别已久的家。
张旭东15岁那年听说修车赚钱,便跑到一个修车铺死赖着不走,要跟着店主学修车。学了三年,修车铺也变成了修车厂,这次师父说让他独立修一辆拉集装箱的大卡车,只要修好了卡车就代表他可以出师,以后独立接活,工资也能翻一番。
结果,他修车的时候,千斤顶被另外一个学徒动了手脚,千斤顶撑不住卡车的重量倒在地上,直接砸在了张旭东胳膊上,脑袋上也在卡车底盘上磕了一下。如果不是有卡车四个大轮子撑着,张旭东又用自己的右胳膊挡了一下,卡车的底盘没有直接砸在张旭东的脑袋上,说不定,现在张旭东已经在太平间里躺着了。
那个学徒是店主的亲外甥,出了这种事,一个是自己外甥,一个是自己徒弟,店主这个舅舅肯定向着亲外甥,来医院放下3万块钱就走了,说张旭东已经出师了,以后就自己接活干,也不用去修车厂了。
张阳明想起这件事就气得浑身发抖,对他哥选择忍气吞声的做法也很生气,“我说要教训那个算计我哥的人一顿,我哥还拦着不让我去。”
张旭东无奈地看着自己这个傻弟弟,怎么只知道长个子不知道长脑子呢,“我说这件事算了就算了,你可别犯浑!咱们那帮亲戚跟死了没区别,不会管咱们哥俩的闲事,你要是带着人把那人教训一顿,明天你就能被人围在街角揍个半死。”
“师父教我修车技术,这三年对我也很不错,第一年让我白吃白喝,第二年还没等我能修车就给我每月开工资,今年还说让我出师,给我涨工资,以后挑修车厂的大梁。”
“师父也不容易。那个人毕竟是他亲外甥,师父他这次要是向着我这个外人能被家里人和亲戚骂死。”
张旭东把这件事情看得很开,没什么不好的情绪。
宋暮野问他以后有什么打算。
张旭东没什么打算,以前本来是想着在修车厂老老实实修车,报答他师父,现在只想着在县城找份工作,把他弟弟给看管好,等他弟弟考上大学,他就出去进厂打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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