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烟撑起半个身子,用一双黑漆漆的眸子望着姜仪,尔后,她将姜仪盖过头顶的被子掀开了。
今夜的月色很美,月光从床榻旁的窗户里洒进来,照亮了大半间屋子。
姜仪头顶的被子被掀开,眼前恍然间亮了不少,正当她不明所以的望着非烟那双黑漆漆的眸子时,非烟忽然钳制住了她的双手,将其按在了她的头顶之上。
月光之下,非烟杏仁大的瞳孔亮晶晶的,弯成月牙的眸子扫过她身上的每一寸,非烟轻声道:
“少主累了,说不定就打不过我了哦~”
说着,就要倾身而下,吻上姜仪的唇。
但说实话,非烟平时行事大胆,心里却是害怕得很,比如说现在,她的话虽然说得十分轻巧,可心里却是七上八下的,毕竟,这是第一回在姜仪面前展示自己的努力成果。
眼看就要两唇想贴,非烟的一颗心也跳得越来越快……
就在她快要得逞的关键时刻,姜仪的手不知何时抽了出来,掐着她的腰身将她按在了身边。
不就是被按住了吗?非烟还能挣扎,她想给姜仪的胳膊来上一掌,好让她松开自己,只可惜她的手还未碰到姜仪分毫,就被姜仪锁在了身前。
姜仪将这个手脚不老实的人翻了个面,然后从背后拥住了她。
非烟身前是姜仪钳制住她的一双手,她的首次展示就这么失败了。
非烟不甘心,于是在她怀里挣扎了一会儿,情急之下还在姜仪腿上踹了一脚。
姜仪吃痛:
“你别踹我。”
非烟又往姜仪另一只腿上踹了一脚,但与上一脚不同的是,这一脚踹得很轻,与其说是踹,更不如说是撩拨。
“少主认输了?”
姜仪往后挪了挪,好让相贴的肌肤有一些空隙,但她的手还是牢牢抓着非烟的手腕,生怕她再次做些什么奇奇怪怪的举动。
“我从来没认过输。”
姜仪的声音从头顶轻飘飘的传来,说得漫不经心,非烟气得牙痒痒,恨不得往姜仪胳膊上咬一口。
“以你现在的身手,与人交手时还是要保持些距离,不然,招式施展不开。”
姜仪好心指点她一番,不过这话在非烟听来,刺耳得很,就好像再说,这一辈子非烟都没有翻身的机会了。
于是,她扭动着手腕,再次挣扎了一番。
她一面挣扎,一面道:
“少主,我无名无分的跟着你,你怎么能这样对我?”
虽然姜仪累得很,但这样的挣扎对她来说只是挠痒痒,她将非烟那双不断挣扎的手按在床榻之上:
“都过了一个月了,还是毫无进步,你再动,我可就要把你绑起来了。”
“怎么可能?”
非烟不信,虽说这一个多月大多时间吃喝玩乐,但她每日可是足足练上两个时辰的剑,怎么可能毫无进步?
“我可是每天都有在认真练剑。”
姜仪抿紧了唇,不动声色的笑了笑,不再跟她较劲:
“睡吧。”
闻言,非烟气得抓狂,如同一只炸了毛的小狐狸:
“少主,为何不让我亲你?”
姜仪却道:
“没有不让你亲,是你自己亲不到。”
话虽如此,姜仪就不能放水吗?只要姜仪放水了,凭自己矫捷的身手,怎么可能亲不到?
于是乎,非烟往姜仪胳膊上重重的咬了一口。
从背后拥住她的姜仪,此刻忽然撑着床榻,直起了一半身子,低头盯着怀中的女子。
感觉到身后那强大的威逼感,非烟不禁松开了嘴,迎上了姜仪的目光。
姜仪一头墨色的头发搭在肩头,月光为白皙的肌肤增添了几分柔美之感,衬得那双正幽幽盯着自己的眸子更为清冷。
非烟忽然明白,姜仪这是在恐吓她,这眼神似乎在说:你再咬一下试试?而非烟就这么怂了……
她怎么能怂呢?于是,她对上那双清冷的眼睛,轻轻的、极为小心的往姜仪胳膊上又咬了一口。
这是非烟的反击……
姜仪若是想要她老实的睡觉,大可以找根结实的麻绳将人绑起来,或者告诉如果今晚好好睡觉,明日晚上她可以继续陪她。
据她所知,这个非烟应该已经被她迷得昏天暗地,摸不着东西南北了,若不是这样,她为何要在自己床头摆上一束招蚊虫的小花?又为何要执意亲她呢?
不过,姜仪既没有拿麻绳将人绑起来,也没有说些要奖励她的话,只是学着她平日里委屈巴巴的模样,道:
“别咬,明日家主看到我身上有咬痕,会觉得我不务正业,她会拿棍子打我的。”
姜仪最终在威逼利诱之间,选择了第三种方式:卖惨。
单凭胳膊上的咬痕,家主会觉得她不务正业?不过姜仪相信非烟会信她的话,因为这个非烟已经偷偷看过她在剑谱上做的批注了。
不出意外的话,非烟会觉得小时候是一个经常挨打的小可怜。
看着姜仪委屈的模样,非烟心中的气全消了:
“对不起,对不起,我给你擦擦。”
说着,非烟扯着袖子往姜仪的的胳膊上擦了擦。但咬痕哪能擦得掉,非烟看着姜仪胳膊上的一圈牙印,陷入了深深的自责之中。
“没事,明早就好了。睡吧。”
说着,姜仪松开了她的手腕,平躺在了床榻的一侧。
另一侧,非烟也老老实实的睡下了。
非烟望着两人中间两个巴掌的距离,心里不禁一阵苦涩,看到漂亮花草都会想起的人,时时刻刻想亲亲抱抱的人,似乎真的对她只有愧疚。
但那又如何,她还是想给姜仪做走狗。
——
家主的生辰就快要到了,现在姜家剑客每日除了练剑外,关心的最多就是这场生辰宴了。
姜仪忙得是不可开交,从要请武林中的哪些人,到席面上要上些什么菜,都由姜仪一手操办。
这日,姜仪正在准备庭院中吃饭的桌椅,家主忽然来了。
她看姜仪忙得不可开交,便道:
“这么多剑客都是白养的?多找些人帮你。”
姜仪放下了手中的活,将挽起来的袖子放了下来,她忽然道:
“我准备带武林中的那些人去月华池看看。”
闻言,家主指着她的鼻子就骂了起来:
“你发什么疯?月华池是我姜家的宝物,岂是他们想看就看的?”
姜仪据理力争:
“到时候把宋若带过去,用月华将他沧澜宗细作的事实坐实了,还有上次我姜家惨死在外的五十多个剑客,也要一一找他们算账。”
家主拍了拍她的肩膀:
“都过去了,要以和为贵,把那个宋若杀了不就好了,无非是被武林中不知情的人说上两句。灵儿常常让我去救她的爹娘,但为了我姜家的安危,我都是告诉她要以和为贵,难道你现在连这个道理都不懂了吗?”
说上两句?姜仪这样颠倒黑白的话一句也听不得。她道:
“去月华池的路我已经布好了暗器机关,保证万无一失。”
见姜仪一意孤行,家主的火气又上来了:
“这就是这几天你忙的东西?我还真以为你是在忙我的生辰宴。”
“我只是顺带布了些机关。”
家主看她心意已决,也就甩了甩袖子,走了。家主虽然不在干涉她,但心里总是慌得很,她总觉得,那日要发生些什么不好的事。
她的预感是不错的。她最放心,最惹她怜爱的灵儿姑娘,此刻已经去了地牢。
地牢又偏又冷,毫无灵气,是个孤魂野鬼也不愿来的地方,可她今早却跟着一根绿藤来到了此处。
那根绿藤是宋若现在仅存的一丝内力控制的,他在这暗无天日的地牢中,手脚都被铁链锁着,他毫无生气的垂着脑袋,劲量的将声音放轻了:
“灵儿,过来,快过来……”
那声音就像来自深不见底的黑洞,吓人得很。
走进些,那位昔日的宋掌事现在看着是满目疮痍,他极为勉强的抬起脑袋,看着眼前的灵儿,道:
“只要你帮我做一件事,你阿爹阿娘就没事了。”
灵儿却道:
“我再也不会相信你了,家主会救他们的。”
“家主光说不做,等宗主没耐心了,等你阿爹阿娘都变成枯骨了,家主都不一定会去救她们,家主那种人,做这种承诺不过是为了骗你的身子。”
这话就像一根尖刺,扎在灵儿的心里。家主确实说过要救自己的阿爹阿娘,可又常常说要以和为贵,不能随便挑起武林纷争。只可怜她的阿爹阿娘,被关在结界之中,现在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她紧握着拳头,问到:
“你想要我做什么?”
“一件小事,伤害不了别人,来……”
说着,被铁链锁着的手向她招了招,捆着她的锁链便“哗哗”做响。
听见她声响,灵儿不禁头皮发麻,可她为了自己的爹娘,还是硬着头皮将耳朵凑了上去。
宋若歪着脑袋,在她身旁低语……
最后,他温声道:
“别告诉别人哦,不然,你阿爹阿娘会死的。”
他说这话时带着笑,可灵儿觉得,眼前的人是世上最可怕的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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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咬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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