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眉娘说自己的绣活只是拿的出手,那绝对是自谦。她一手双面绣的绝技在东惠县可谓是赫赫有名。
早几年,她没少拿绣活补贴家用。如今应南生当上了县丞,她也算是官太太了,才弃了此项营生。
“麻烦师傅同我去库房,有个炕屏要搬。”要去拜访喻小姐,许眉娘叫了个牛车。
夜里,许眉娘说要给喻小姐送些荷包帕子,那是以许儿的名义准备的。
“娘亲,这……我明明不会绣这个。”许儿还带着前世出家人不打诳语的习性,见许眉娘已经给她准备好谢礼,羞红了脸。
“从前不会,以后就得学了。”许眉娘趁机管教道。
以前应许儿娇惯得厉害,许眉娘舍不得过多的管教她。如今遇着拐子一事,也给家里提了个醒,再不能惯着孩子疯玩了。
前世吃斋念佛一场,应许儿的性子沉静了不少。她没如许眉娘预想的顶嘴,反是担心说:“喻小姐的恩情是咱家的大事,就女儿送点小东西,会不会太随意了些。”
“所以咱们要开库房呀。”见应许儿是真心想学些待人接物,许眉娘倒是觉得这算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了。
库房里有许眉娘珍藏的一扇炕屏。那是年前东惠县一家富户为嫁女私下定的。炕屏是上好的红酸枝做架子,上头的绣样是许眉娘的拿手绝技,一面是百蝶穿花,富贵又吉祥;另一面是小猫扑蝶,野趣又如意。绣这炕屏许眉娘是花了功夫,只是富户家的老爷知道了绣娘原来是县丞的太太,便押着自家婆娘退了炕屏,还来过家里赔礼道歉。
自此这炕屏就在家里搁住了,让许眉娘很是可惜。没想到这回倒是派上了用场。
炕屏也是应许儿前世没见过的。那时她吃斋念佛,家里也跟着死气沉沉,再没见过她娘精心捻针动线了。
炕屏上小猫的毛发都纤毫毕现,便是帮忙搬运的牛车师傅都感叹说:“这得要什么样得品格才能配得上这般精细的摆件。”
许眉娘没直接回复,只是教导着自己的女儿:“那喻小姐可不是你这样烧糊了的卷子,待会见了一定要谨言慎行,学着点儿人家的体统。”
因捉到拐子一事,喻小姐的行程被耽误了些许,一行人住在城东的驿站里。
应家提前递过帖子,母女两一到便有丫头迎上来:“应太太,应小姐客气了。我们小姐说,不过是碰上了,任谁都不会袖手旁观。”
这便是清贵人家的规矩了。明明是救人性命的大恩情,喻家上下轻轻揭过,既显得自家高尚,也给别人留了体面。
“姑娘客气了。”人家出来带路的不过是个丫鬟,但依旧衬得许眉娘不自在,只得心中暗暗感叹人家会调理人。
驿站外面不比内宅深闺,总还会碰到外人的。丫头引着应家母女往里进,不想正遇见一阵骚乱。
“什么人这么大排场,这是把驿站都包了。”
“可不是,平日里驿站迎来往送,哪有这样的道理。”
“再不济,也得让我们进去歇个脚,喝口水吧。”
……
驿夫只得说着好话:“咱们这儿有贵人,冲撞不得。几位要不赶赶路,换个地方歇脚。”
“咱们这做生意的,要不是人困马乏的,谁往驿站跑,这不是浪费时间么!”领头的人也一脸不是闹事的模样,“我们人可以在外面找地方在外面歇一歇,你们总得让我们的马喝口水,吃点草,歇会吧。”
几个人的动静不小,见这边喻家的丫头正引着应家母女两个进去,这才闹将了起来:“凭什么她们能进去!”
驿夫如何去拦,应许儿是听不到了。因为她在闹事的人中看到了一个她两辈子都绝对忘不了的身影。
那人此刻穿着一身粗棉衣裳,似乎就是一个普通行商,但衣角行动之间,似乎能看到绸缎特有的光泽。他是在通过外头的衣着,隐藏着自己的实际身份。
应许儿记得他是因为上辈子,这人同拐子接触过。他曾嘱咐拐子把姑娘们都看好,等大货来了,就把人往勾栏瓦舍里卖,一定要保证所有人都改头换面了,让人分不清楚谁是谁。
两边隔着不过几米,应许儿庆幸自己前世的养气功夫让她没有直接闹起来。待跟着喻小姐的丫鬟进了内院,她才扒着丫鬟的手:“姐姐,外头闹事的人有问题!我见过他们跟拐子一起过!”
许眉娘听言,抱着许儿唬得腿都软了。
“好一个胆大包天的!”丫鬟还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还当是拐子被抓,这群同伙伺机报复。
但喻小姐毕竟是进京嫁入皇室的人,身边接应的、送嫁的可有些人物。只见一个嬷嬷模样的人出去看了看,然后一阵更大的动乱,外头这才彻底安静了下来。
外头发生了什么,应许儿是看不到了。她已经被人引进了内室。内室人不少,但不管谁进来,第一眼绝对会看见一个藕荷色衣裙的少女。
少女鹅蛋脸,肤色晶莹如玉。见人进来,她抿嘴一笑:“见过应太太,应妹妹。”
明明是应家母女前来道谢。但许眉娘这会还没缓过来,应许儿又没多少交际经历。少女仿佛见旧相识的态度让人心情和缓不少。
许眉娘回过神来,拉着应许儿就要下拜。少女竟亲身阻拦道:“这可是折煞绫朱了。”
喻绫朱说了自己的闺名,显然是一点架子都没摆。她贯彻着轻轻揭过的态度,绝口不提自己对应许儿的恩情。
许眉娘送来的炕屏被人送了上来,喻绫朱惊叹着上面的绣功:“多谢应太太给绫朱添妆了。这等手艺,绫朱之前竟是没有见过。”
“喻小姐喜欢就行。”这般平易近人的大小姐让许眉娘都红了脸,“我们这小地方,没什么好东西,家里就这点子绣活能拿得出手。”
“这莫不是应太太的手艺?”喻绫朱听出来话外音,捂唇轻叹。她看了看说是应许儿手艺的东西,又啧啧称叹说:“应妹妹手更巧,日后怕是要青出于蓝吧。”
不过是短短几句话,喻绫朱说得应家母女浑身熨帖。应许儿自诩重生,还以为自个儿是个体面的,这会倒是承认自己同喻小姐比起来,只能算是烧糊了的卷子。
喻绫朱又招呼母女两个吃点心,谈女红,场面宾主尽欢。待到告辞的时候,许眉娘已不记得之前受惊的插曲。
她甚至点着应许儿的眉心道:“你爹说的对,你若是能学得人家喻小姐的一分半豪,你娘我死都瞑目了。”
学喻小姐的行动做派?应许儿觉得自己还不如再如念佛去。这明显是学不来的嘛。
对着自己娘亲,应许儿肯定不会这么说。她故作苦恼道:“这喻小姐还说我以后会青出于蓝。我明明什么都不会,怎么出呀。都怪娘亲拿自己的绣活给我充数。”
“今儿回去我就教你。”许眉娘来了精神。
应许儿不苦恼自己日后学习女红的日子。她苦恼的是自己的报恩。人家喻小姐只当这是是举手之劳,她重活一世的人不能知恩不报呀。
只是今日一见,日后再见也就难了。应许儿还是没能找到报恩的渠道。
我自诩古代写得顺手,有经验,可是一点儿回应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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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 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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