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不是自己看走眼了？这丫头是个话多的。”瞧着应许儿兴致勃勃发问的模样，智芳大师一瞬间怀疑起自己看人的水准。
“跟上便是。”智芳大师没有解释。
还好应许儿是懂察言观色的，瞧着智芳大师的神态，她没有多说，好歹没给人留下一个聒噪的印象。
智芳大师带着两个姑娘去了偏殿的一处竹林。寺里的竹林养护得当，便是这天寒地冻的时节都青翠欲滴。竹叶虽窄，但因为昨夜的雪大，竹叶同竹枝上都承接了不少白雪。翠基雪顶，看着甚是可爱。
应许儿还有几分赏雪的心。可智芳大师催促说：“动作快点。要把竹枝上的积雪扫进瓮里存起来。今儿这雪下到辰末才停的，存雪赶得就是个新鲜。不然雪化混了尘土就不得用了。”
存雪，应许儿还是第一回听这个说法。她有些疑惑：“雪哪里是存得住的。便是扫进瓮里装起来，不多时也就化了。那还存得哪门子雪。”
平安听话，这会子功夫就手脚麻利的开始把竹叶上的积雪往大瓮里扫。智芳大师瞧着她确实比自己干得漂亮，也有了心情同应许儿解释：“存雪存的就是雪水。雪水口感既轻且浮还软，用来泡茶、煎药都是极好的。”
“什么雪都可以么？还是只得是竹枝上的？”应许儿又接着发问道。
智芳大师从前应该是一位风雅之人。他瞧着眼前的场景，不知回想起了什么。他神色带着唏嘘：“当然不止竹枝上的。冬日以梅花为盛，我从前多存的是梅花雪。那雪沾染了梅花的幽香，不论做甚都比寻常的水来得甘甜清香。”
听着智芳大师的话，应许儿仿佛闻到了梅花的缕缕幽香，也顺着这香气想起了风姿如傲雪寒梅的那个人。这梅花雪，怕是同喻姐姐最为适宜。
两人都有了心事，一时都不言语。只有平安轻手轻脚的应付着竹叶上的积雪。
一阵风吹过，竹林发出清幽的沙沙声。智芳大师也从自己的思绪里走了出来：“这竹叶雪也有自己的玄奥。竹子是个宝，竹叶、竹沥可入药，竹笋是不可多得的美味。这竹叶雪也沾了几分的灵性。那入肺清热的方子，用竹叶雪来煎，药效来得更好。”
“竹雪入药，梅雪泡茶。我知道了。”应许儿一脸受教了的表情。
“这……”智芳大师才不相信眼前这个皮丫头会是个不知变通的蠢货，“倒不是说竹叶雪只能煎药，梅花雪就只能泡茶。而是在不同的情况下，两者各有各的长处。若拿竹雪泡茶，怕你们这些小姑娘不喜欢那股子清冽的味儿，还是梅雪更醇。”
智芳大师越说，应许儿的兴致越浓。她看着平安在一边干得挺轻松的模样，自己撸了撸衣袖对平安说：“你且抱着瓮，我来扫雪，你来接。”
“小姐小心……”
平安来不及阻止。应许儿就一把抓过了一支竹叶。冬季的竹叶有点脆，用力过大就扯断了。竹枝细且韧，弹性是极好的。应许儿这么一来，好险没被竹枝抽到脸。
饶是应许儿动作迅速。她躲过了对着她脸去的竹枝，也没能躲过因为她的动作，窸窸窣窣震下来的积雪。冰凉的雪落在她脸上，化成水顺着沁湿了了她观音兜上的风毛。冷热交替下，应许儿“啊切啊切”打了好几个喷嚏。
“泼猴！”智芳大师瞧着这场景，觉得这词形容应许儿再合适不过。
不过见应许儿啊切得眼泪汪汪，智芳大师又道：“待会我给你开个祛风驱寒的方子。记得要喝上两天，可不要感染了风寒。”
应许儿瞧着智芳大师，觉得他也不是前世传言中那般的严肃且不近人情。
平安再不敢让应许儿上手扫雪的事。若是让自家小姐感染了风寒，那便是她的不是了。寺里的竹林就那么大，平安手脚麻利，很快就弄得差不多了。
智芳大师给两个小丫头上了热茶，便给应许儿把了把脉。毕竟要开方子，对症下药还是更好。
小姑娘平日里被照顾得不错，手上的脉搏也跟她的人一样显得活泼有力。但不知为何，智芳大师总觉得有那么一丝违和。
“你与佛有缘。”智芳大师感觉自己抓住了一线天机，“若是皈依佛门，可保你一生平安。若是走了别的路，怕是不那么好走了。”
应许儿想起自己的前世，心里一个咯噔。不过面上她还是笑嘻嘻的：“大师方才还说我是泼猴。这会子说我与佛有缘。岂不是前后矛盾。”
“斗战胜佛可不是泼猴。”智芳大师越看应许儿的面相，越觉得玄奥。
之前大师主动说要给自己小姐开方子，平安还觉着眼前这个大师是个好人。这会子这人竟想忽悠自家小姐出家，平安就对着智芳大师怒目而视了。若不是药方还没写完，她非得拉着小姐赶紧走。
“许儿可不敢自比斗战胜佛。”应许儿握了握自己的手，似乎想抓住那个虚无缥缈的命运。佛门清净，她这个没有慧根的人，这一世就不要来沾染佛门清净。
“唉……”智芳大师哪能看不懂应许儿的神色。他只叹了口气，没有再劝：“看来你是选了那条艰难的路了。”
“既然有路，那便是能走的。还谈什么艰难不艰难。比无路可走要强多了。”应许儿歪了歪头，神色看似天真，可眼睛里满满都是坚定。
虽然有些惋惜应许儿的灵气，可佛门是最讲究缘法的地方。智芳大师也不强求。他只随着自己心中的那一丝悲悯说道：“那你可不要混日子了，现在多积累，往后的路才能好走一点。”
规矩应许儿是在学的，可黄嬷嬷再怎么能干，也只是一个嬷嬷。很多东西是需要通过家世的积淀才能学到。应家目前没这个条件。
不过眼前这个智芳大师？应许儿觉得自己可以不要脸皮了。她直接道：“大师是要教我如何积累么？”
智芳大师哪会那么容易就当上。他反问说：“你是要跟我学佛法吗？”
我明天要值班，搞不好一个通宵。所以明天没更，小可爱们不要等。之前不是说要调整心态么，我把及腰的长发给剪了……结果感觉自己看着像斯内普……
现在哭唧唧已经来不及了，唉……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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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第 2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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