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柚走上前，点了点头结果清单。
学校里村口大门有点距离，一货车的东西要搬过去也不容易，虽然有周锦胜帮忙，但还是有些人手不够。
还好胡村长瞧见了，叫来了其他人一起帮忙。
“小姜啊，”胡村长抱着一个大箱子，掂了掂重量，还不轻，说：“这是买的什么呀这么多？”
姜柚悄悄告诉村长：“昨天和周书记自费买的，给孩子们的，先别告诉他们，明天上课了再说。”
“哦！”胡村长赶紧压低了声音，点头说：“好好好，真是破费了啊。”
“没关系，尽我们所能嘛。”
把东西搬到学校就花了一上午的时间，学校就那么大的地方，还没有什么地方能放，村长组织把这些东西都放进了附近一个没有人用的谷仓里，那个小屋子就给姜柚当仓库了。
因为箱子包的严严实实，沿路遇见几个孩子，也都不知道里面是什么。
放下最后一箱东西，姜柚把清点好的单子还给货车师傅，说：“谢谢您，没少货，您辛苦了。”
师傅摸摸头，说：“没有没有，应该的。”
胡村长留师傅和姜柚周锦胜一起吃饭，祝阿姨看见来了这么多人，一听事情原委高兴极了，赶紧去厨房加菜，5菜一汤。
胡村长说：“咱家也没有什么好东西，几位这么辛苦，也没有招待好，将就将就。”
“不会啊，”姜柚说：“这我们几个都吃不完的，您太客气了。”
货车师傅怪不好意思的，连声道谢，周锦胜没怎么说话，但是村长之后拉着他喝酒，他也没拒绝。
小院子里难得热闹了一下，酒过三巡胡村长喝的有些醉了，祝阿姨把他扶回去，嘱咐姜柚他们回去路上注意安全。
回去路上，向婉玲发消息过来，其实她是一早上发的，但是信号时好时坏的，现在才收到。
【这个土鸡蛋好好吃啊！下了碗面，感觉和其他地方的都不一样唉！】
姜柚笑着回她：【喜欢的话我下次再给你要点呀】
这次收消息很快，对方回：【那怪不好意思的哈哈哈哈，鸡蛋奶奶自己够吃吗？】
【没事，母鸡下蛋很快的，周锦胜说放在奶奶家，她自己也吃不完，不如送人呢。】
【好呀好呀！下次我过来做给你吃！】
然后就又收不到回信了，估计不是向婉玲去忙了就是信号又断了，姜柚只好收起手机，回房间补个觉。
和周锦胜约了晚点一起去敲剩下村民的门，姜柚睡了一个多小时就醒了，下午四点多，她简单打理了一下，去找周锦胜。
周锦胜酒量看起来还可以，陪村长喝了几杯都没有醉的痕迹，跟没事人一样。
姜柚回去休息，他就在村委会里处理文件，有的申请书写的奇奇怪怪，周锦胜皱眉看完，选择了驳回。
姜柚敲开门的时候正好看见这一幕，抱着企划书小声开口：“在忙吗？”
周锦胜抬眼，放下笔，说：“走吧，不过你确定带我去？”
“当然，总得让村民对你改观嘛，不然怎么让他们心甘情愿的支持修路呢。”
姜柚低头看了一眼名单，来的路上又有几家人同意了修路，兴许是看姜柚为村子里买了很多东西，所以松口了。
现在还需要9户同意。
周锦胜跟在姜柚后面，两个人敲开一家门，里头的大爷打开，倒是认识门口的两个人，一个是最近刚来的支教老师，一个是村里年轻的书记官。
大爷看见这俩人，赶紧挥手：“没空没空！”
姜柚习惯了闭门羹，眼疾手快拦住：“大爷等一下，我们是有点事情想问问您的意见的，您先别关呀。”
“是这样的，咱们村里现在又有个企划……”
争取到沟通机会，姜柚赶紧把话一骨碌说了出来，她已经非常熟练了，能得到什么好处，用地的赔偿，为何需要修路，说的连贯又顺畅。
周锦胜站在后面，约莫是在观察姜柚是如何和村民们沟通的。
但是他不太能效仿。
姜柚的沟通方式称不上低声下气，但是对得上礼貌至极，的确让人容易接受她话里话外的意思。
大爷听完，看了看她身后的周锦胜：“你们两个年轻人心眼子这么多，该不会是一起来忽悠我们的吧？为了你们的什么考试。”
“没有没有，”姜柚说：“我和周书记的考试也不考这方面呀……我们也都是要贴钱的，您不用担心，昨天周书记还给孩子们买了一货车的东西呢，您没看见今天早上搬东西吗？那都是搬去学校的。”
大爷沉默片刻，说：“他小子买的？”
周锦胜：“不，我和姜老师一起买的，是她主动提出来，也是为了响应政府号召，让孩子们有精力学习。”
姜柚本来是想多让周锦胜给人家留点好印象，谁知道这人实在是太实诚了吧。
大爷果然冷哼一声，说：“我就说他小子没这么好心！”
“不是不是，周书记大老远陪我过去一起拿的货，钱也出了，东西也搬了，”姜柚说：“大爷，您外孙不是在京城上学吗，修了路就可以常回来了，真的，我保证。”
最后苦口婆心劝说了二十分钟，又是孙子又是钱的，才让那大爷勉勉强强按了手印。
走出几米，姜柚才说：“刚才你把功劳认下来就好了嘛，大爷都要对你改观了，你又搬出你的那套宣言来说了。”
“不是我的功劳有什么好认的，而且作为公务人员，肩负国家荣耀，我们理应奉行……”
周锦胜提起这个，说起党和人民，说起新时代青少年，姜柚越发在他身上看见了根正苗红三好少先队员的影子。
等他说完，姜柚道：“这不是特殊情况特殊一点对待么，而且你本来就出力了……好吧，就算是不愿意抢功劳，也要让大家觉得你是个很好的人，才更加愿意和政府合作呀。”
“……虚与委蛇，而且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
在姜柚的眼神凝视下，周锦胜松口：“知道了，下一家我会试试好好说话。”
姜柚笑了：“那太好了！你去敲门吧！”
周锦胜站在门口，姜柚在他身后提醒：“注意要礼貌，表情别绷着……对，自然点，先打招呼，按我刚才的话说……”
周锦胜敲开门，说：“……你好。”
里头的大婶一愣，眨了眨眼：“周锦胜？我们家没犯事儿啊，你你你，你来干嘛！”
“……你好，”周锦胜重复了一边，然后说：“有一个企划书，请、您，看一看。”
他说的有些艰难，姜柚站在他背后，还是挺欣慰的。
已经好很多了啊周书记，加油！
大概按照姜柚的方式说了一遍，大婶字没听进去多少，反倒一脸疑惑的盯着他，最后说：“你……你是周书记？”
周锦胜点头：“当然。”
“不不不、不对，”大婶后退一步，说：“黄鼠狼给鸡拜年……无事献殷勤……这企划书到底是个什么东西！还是说你要离职了？”
周锦胜侧身，说：“看。”
姜柚无奈的笑了笑，说：“别气馁嘛，改变都是慢慢来的。”
她上前一步，接过周锦胜手里的企划书，说：“姐姐，没有没有，其实是这样的……”
几分钟后。
“这样啊……小姑娘真会说话，”大婶被姜柚那声姐姐叫的挺高兴，说：“那我晚上问问我们家那口子，他这儿会不在，晚点给你答复吧。”
“好的，”姜柚点头，说：“打扰您了。”
关门后，周锦胜道：“你说就是会说话，我说就是不安好心……奇了怪。”
谁让你之前这么凶，理论一大堆，人家都以为你是政府派下来查岗的呢……
这句话姜柚是没说出口，毕竟鼓励教育为主。
“没关系！已经进步很大了，再去下一家吧，这次要是你能笑笑就更好了。”
村民打开门，看见站在自己门口带着阴森笑意的周书记，零点几秒之间迅速的把门给关上了，一句话甚至都没说。
周锦胜摊手：“……”
姜柚：“……唉？”
她的书记官改造计划，貌似有些瓶颈了。
最终在九点左右，还需要2户人家的同意，就完成初步工作了。
姜柚撑了个懒腰，看着一页纸还挺有成就感。
回去抽空备课，明天就可以给孩子们发好东西了。
“你要不要也来？”
姜柚忽然对周锦胜说。
周锦胜：“什么？”
“一起来给孩子们送东西，要让他们知道你也帮了忙，说不定就回去告诉家长了，一传十十传百，说不定就有人会主动找我们同意企划书了。”
“……好吧，”姜柚说的的确不无道理，周锦胜说：“几点上课。”
“早上八点！”
“我知道了。”
第二天，姜柚洗漱完毕，就看见了除开几个早到的孩子以外，周锦胜走在不远处的小路上。
见他真的来了，姜柚笑了笑，打开了学校门，放人进来。
临近八点，姜柚在外面拿课本还没进去，来到教室的孩子们原本应该会有些许吵闹的聊天声，今天却出奇的安静，齐刷刷的正经危坐。
周锦胜坐在后排，身型板正，眼神扫视前方。
大家都怕他，唯有一个人，进教室了看见他以后，当着大家大喊：“周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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