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4-4

第四次醒来,我揉乱了头发,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一次次重生在这个没有未来的世界。

我编辑了一条信息,群发给了通讯录里的所有人,然后请假,买飞机票,回家。

一下飞机,我就买了一辆车,几乎花光了家里的积蓄,又买了很多吃的和户外用品,拉着爸妈,连夜出城,打算去人少的地方生活。

他们不理解,也很生气,但拗不过我,还是顺了我的意。

进了山区,几乎就没了信号,山上很冷,毕竟我们最后落脚在世界最高的山脉脚下。

原先走这个方向的不止我们,只是走到最后,同行的人就越来越少了。

最后,我们碰上了一户牧民,用车做交换,希望他们收留我们。

牧民家里的年轻人会说汉语,问我为什么要来这种苦地方生活,我只说因为城市里的生活太累了。

检查过那辆新车,他们答应了下来。

今天是13号,危机已经爆发四五天,而这里还是一片祥和宁静。

帐篷外,就是连绵起伏的纯洁雪山,那少年跟我说我们来的不是时候,五六月才是这里最美的季节。

他还告诉我,他叫格央,我也告诉了他我的名字。

那夜难得没做噩梦。

睡了近一天,昏沉沉地起来,掀开门帘的刹那,便被坚硬刺骨的寒风吹醒。在隔壁客厅里,我的父母和那一家牧民都围在电视机前,电视里是多地爆发“不明病毒”的新闻。

见我过来,爸妈连忙拉我坐下,问了我好多话,格央目不转睛地盯着我,眼里满是崇拜和好奇。

我只说是碰巧了,父母还能被我搪塞过去,格央却不好糊弄。

格央问:“碰巧你就花光了家里的积蓄,买了辆那么贵的车?带了这么多东西,还连续开了四、五天?”

我只笑笑。

他不依不饶地追问:“姐姐,你就告诉我嘛,你怎么知道这件事的,你是不是能预知未来?”

我实在被他吵烦了,敷衍了句:“如果我说我已经经历了五次这样的事,你信吗?”

说完,他不再跟着,琢磨了一会儿,恍然大悟般又追过来,希望我能确认他的猜想正确。

“你重生了四次!?那这件事最后会得到解决吗?”

“不会。”我无聊地摆弄着小锅里的酥油茶,“这病毒很厉害,根本控制不住,所以我才带爸妈来了这里,这里人少。”

“你好厉害!”他眼里闪着光,“不过你为什么会一直重生啊?是不是病毒得到控制和解决,你才不会继续重生?”

他问得问题,我也有想过,但和他想得不一样,我以为只要这一世寿终正寝,我就可以脱离循环。

见我不说话,气氛有点冷下来,他连忙转了话题,问我:“你之前四次都是怎么过得?”

他的眼睛很干净,像夜里的星星一样,好奇的望着我,热忱地期待着我的讲述。

许是压抑得太久了,我一点点讲述起了过去的四次经历。

一直以来,我心里都压着这件事,背负着这个不被相信的秘密活着,每一次入眠都害怕一睁眼,又回到了S市的出租屋里,手机又显示着2030年11月7日。

每一次做出的选择不同,所经历的事也会不同,所以除了会爆发丧尸危机这件事之外,我甚至无法用任何事为自己说的话证明。

“你是第一个愿意相信我的人。”

之前和朋友说起这件事,提醒她注意,她并没有信,还开玩笑说那不挺好,再也不用上班了,况且打不过就加入呗,丧尸又不用上班,没什么大不了的。

老实说,我之前也有这种想法,可真被迫加入过,我就彻底断了念想。

少年激动地说:“乐清姐姐,你为什么不用这个能力拯救世界?”

我已经太久没听过这个词了,一时有点语塞。

“你让我去拯救世界?”我尴尬笑了两声,连忙拒绝,“不可能,不可能,我这种什么都不会的人怎么可能去拯救世界,不当炮灰不就不错了。”

格央好奇地看着我,天真地说:“你不是可以一直重生吗?还需要会什么?”

啧,又是回答不上的问题。

好在,格央妈妈及时呼唤了他,终止了这次谈话。

家里就他汉语说得流畅,在这一个屋檐下相处少不了他这“翻译机”。

之后一周,格央教了我许多东西,放牛,骑马,生火,甚至狩猎,他说我射箭很准,很厉害。

他常常虔诚又尊敬地望着远方的一切,眼中是未被现代沾染过的纯粹的自然。

这段时间,我几乎忘了山外的世界有多么糟糕,直到格央的哥哥回来,打破了这种虚假的宁静。

阿真是这片地区一个秘密军事基地的军人,他这次回来,就是来带我们去基地,还说其他地区马上也会进行撤离安置行动。

我听不懂藏语,格央和哥哥聊的有来有回,不时就会看向无事可做的我,我被他哥哥看得有些发毛,没一会儿就自觉离开了。

车上,格央还告诉我,他哥哥说现在的情况不乐观,我们去的军事基地其实是避难所。他还说了我的情况,把那些荒唐事,一五一十甚至添油加醋地告诉了他哥。

难怪他哥会那样看我。

我更没想到,他居然也信了。

到基地后,陆续都有车载人到达,我被他哥哥叫走,带到了一间办公室。

办公室很整洁,陈设很简单,桌子,柜子,沙发和小茶几,还有几副装饰画,有些物品的样式看上去十分老旧,玻璃柜中摆放着各式模型,办公桌上,立着一面小国旗,一块名牌,上面的名字是张新民。

办公桌后,一位头发花白的中年人正埋头看着什么资料,听见开门声,才放下手中的事。

“中将,人带到了。”

说完,阿真就离开了,留我一人不知所措。

“你就是阿真弟弟说得那个人?能重生?”

他的声音很轻,有些飘,像是疲惫了许久的样子。

我看着他军装上大大小小的金色勋章,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没想到您也会信那些话。”

他缓缓起身,示意我坐下。

“我们查了你的机票,那辆车的购买时间,也查了你们一家人的档案,按你们家的经济情况来说,这么新的车,不太可能才开几天就这么大方的送人,况且车里还带了那么多东西。”他停下,观察着我的表情,随后放松靠着椅背,“我也不知道还能怎么解释这一连串的巧合。”

我笑得实在尴尬,可这时除了笑,我也不知道该做什么说什么。

他继续道:“你会一直重生吗?”

我躲开了他锐利带着质问的眼神,依旧闭口不言。

“别害怕,我只是了解一下情况。”

怎么可能不害怕,我真的害怕下一秒就会被拉去做实验。

他看穿我的心思,沉吟片刻道:“据我们现在所掌握的资料,这种病毒的研发初衷是为了改造人体基因,从而长生不老,获得永生。因此特殊性,导致这种基因病毒只会攻击人类,对其他物种完全没有威胁。”

我心颤了一下:“基因病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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