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胡来

一夜无梦。

天微亮,淡橘色的初晨披洒在木窗下。白清秋动了动眼眸,缓缓睁开。耳畔传来均匀的呼吸声,墨炎澜还未醒,抱着腰身的手臂强劲有力,仿佛生怕被人跑脱。

他移目,抬眼静静看着沉睡中的男人。剑眉星目气宇轩昂,一张如刀刻般的俊朗脸容让众多女子男子倾心折腰。他阅人无数,美女俊男应有尽有,但为何昨夜他会说出那番话?

他……真的心悦我吗?

似是察觉到传来的视线,阖闭的眼睛慢慢张开,垂目,正好抓住那道清清冷冷微敛困惑的目光。

“你醒了,今日不用赶早,再睡会儿。”说着,墨炎澜懒懒地把人往怀里抱,还把脸在人发顶上蹭了蹭。

真像只小狗。

蓦地,一阵敲门声“哐哐”响起。

“大人,时辰不早了,该出发了。”

墨炎澜“嘶”了声,不耐烦地听着沈溪知在门外叫嚷扰人清梦,怒道:“才几时,你年纪大了睡不着,本尊还要继续睡。”

门外顿了下,似乎是被呛到,而后声音更大,扯着嗓子说道:“九重阁传来消息,说今日开仓会提前,而且仙宗门调集了众多弟子,层层盘查,防止意外发生。”

听到“仙宗门”三字,白清秋支起身,推开腰际的手臂,下床穿衣。

“能有何意外,这些昏庸老道就好虚张声势一惊一乍。”墨炎澜边说边跟着白清秋下床,替人更衣,梳理长发。

赤红缎带将乌黑发丝束缚,金色面具下淡蓝色薄纱长衣,纵然是最熟悉的人也不会认出如今的模样。白清秋抬眸,望着铜镜内的倒影,脖颈处未消退的痕迹历历在目,他忙伸手拉起衣襟合拢,脑中不自觉地回忆起昨晚在床榻上的情景,一抹绯红悄然染上耳梢。

篦发的手一顿,而后了然。

一条洁白无瑕柔软暖和的极品九妖狐狸毛围脖将白皙的颈项捂得严实,白清秋回过身,对于墨炎澜无微不至的细心温柔有些诧异,虽然这本就是他造成的,但原本毫无波澜的心绪竟由此起伏了一番。

“天凉,这东西暖和。”

说得轻巧,九妖狐狸凶残狡猾,要对付它可不太容易,如此弥足珍贵的物什就这般轻描淡写。

“小白,日后你有何不适别瞒着,你要告诉我。你体弱,某些我感知不到的于你而言都是危险。我不想你再病秧受苦,我要你无病无灾、康健长寿,今生今世、生生世世都在我身边。”

怎的还说到生世了。

一吻落在额间,轻轻把人拥入怀中。贴着结实的胸膛,耳边传来“怦怦”的心跳声。白清秋阖上眼眸,一时间不知是他的心跳,还是自己的。

***

九重阁宏伟壮观,九层楼阁藏着无数珍奇异宝。下三层为主厅,用于售卖交易各路江湖人士的寄卖物品;中三层为藏宝阁,里面有许多不曾面世的稀世珍宝;最后三层没人去过,传言说上古神器降临于此,还有神兽镇守,不知真假。

白清秋站在九重阁门前,他前世来过一回,当时是为了给白颜玉买一件白玉笄。今日九重阁门庭若市,大家皆是为重头戏清风剑而来。

“恭迎魔尊大人、大司命。”两名大门侍卫身穿白蓝长袍,是仙宗门的结丹弟子,仙法内力深厚。

沈溪知点点头,亮出九重阁的请邀帖。

侍卫仔细盘查后,视线转到墨炎澜身边的白清秋,面露为难道:“魔尊大人,九重阁的规矩,任何戴面具、伪装、易容者不得入内。您看……”

不对啊,以前不是这样的啊。

白清秋撇过脸,扯扯墨炎澜的衣袖,小声道:“大人,进九重阁不是必须要佩戴面具的吗?”

纵然白清秋刻意压低了声音,但在仙法高深的仙族面前,被听了个清楚。

“九重阁以往的规矩是需佩戴面具,但自从两年前五层丢失三颗顶级夜明石后,规矩就改了。”侍卫说道,“现今进出九重阁必须以真容相对,逐一严格检查。”

三颗顶级夜明石?怎么好像在哪里见过,不会是……禁忌崖庙宇玉像前的那三颗吧?

白清秋疑惑地瞅着挑挑眉一副事不关己的男人,顿时无语至极。

“倘若本尊定要这样带他进去呢?”墨炎澜毫不客气,伸手揽过白清秋的肩膀,眼神微敛,面色阴厉,“你们能耐本尊何?”

侍卫自然不敢和魔族老大魔尊动手,可若无规矩不成方圆,开了一道先例,其他人要是跟风效仿那该如何是好。

这时,一道轻快的声音从殿内传来。

“墨哥哥,好久不见。”来者身穿仙宗门正统蓝白衣装,头戴玉冠,一支玲珑剔透的白玉笄插于发髻间,那笄端有一浮云形状,名祥云踏日,是前生赠予他的生辰贺礼。

“拜见掌门。”侍卫抬手行礼,为来人让开一道。

白清秋看着三年未见的白颜玉,心中顿时感慨万千。当年那个跟着自己满山乱跑的悠闲幺弟,现已身姿挺拔、俊美英气,且担负重任,是仙宗门乃至三族平和的关键。

倘若那年未曾被下毒致死,倘若封印蛟龙顺利,倘若……

可惜哪有那么多倘若。

似是感应到身边人的思绪,墨炎澜揽着人侧过身,不加理会白颜玉热情的招呼,且面色愈发阴沉。

一个笑脸相迎,一个无情无义。

沈溪知忙上前打破尴尬的局面,这个白颜玉他在仙宗门可是领教过的,什么叫千变狐狸、阴狠狡猾,杀人于无形间,否则这掌门一位他怎能得到。他天生一副温和和煦的乖巧模样,能骗过天下人,却逃不过我的火眼金睛。

“白掌门,自古仙魔立场有驳,您和魔尊不便称兄道弟,这要被外界传言,恐怕会毁了仙宗门的清誉。”

白颜玉移目,看着镇定自若巧舌如簧的沈溪知,虽面上依旧笑容不减,但眼神中透着丝丝寒意,他轻笑一声,语气揶揄道:“这话我原封不动的还给你。”

沈溪知一怔,立刻明白这是把水往他和白旬应身上泼,这可难不倒他,身为仙宗门的掌门,如果从你口中亲自说出我们的事,那不正好能昭告天下,反正我和旬应求之不得。沈溪知抿嘴一笑,言道:“白掌门所指何事?”

白颜玉也不是能被人随意牵着鼻子走的,沈溪知打的小算盘他可门清得很。今日借着清风剑是为更重要的事而来,其它闲杂人等还不放在眼里。

白颜玉嗤笑一声,不再理会沈溪知,转而面向墨炎澜身边的白清秋。近日江湖上传言有一低等人族竟被收入魔宫,魔尊日夜带在身边,耳鬓厮磨。此人长相丑陋至极,没有内功不修仙亦不修魔,就是最底层手无缚鸡之力的人族。

他究竟有何能耐,能让墨炎澜如此上心。

白颜玉毫不遮掩的打量让墨炎澜十分不悦,他一侧身把白清秋往怀里带,恐让人端倪出一二来:“白掌门来得正好,今日九重阁是仙宗门坐镇,本尊要带人进去。”

白颜玉看着墨炎澜护着的动作,心里不禁一阵惊悸。自从三年前白清秋仙逝,墨炎澜在三族中大肆收敛浅眸银发之人,别人不知但他知晓,他是在寻找和白清秋相似之人。但人死怎能复生,三年了,他从未对谁上过心思,原以为他将心封印,冷酷绝情,但如今出现的这个最低级的人族是怎么回事?他的头发也不是银白色,还戴着面具遮挡丑陋面容,和白清秋的仙人之貌是天差地别。

“墨哥哥,此事并非有意为难。”白颜玉故露难色,有意把矛头指向白清秋,“这位……摘下面具确定身份,再戴上即可。”

再次听到白颜玉喊墨炎澜“哥哥”,白清秋不明所以,回想当年在仙宗门他们俩似乎接触甚少,为何此时白颜玉会屈尊降贵,称呼如此亲密,难道在死后的这些年,墨炎澜去招惹了白颜玉?

“白掌门,方才大司命也说,你我不可称兄道弟,况且本尊与你并不相熟,请白掌门自重。”墨炎澜语气不善,刻意和人撇清关系。自白清秋逝去,这个白颜玉便相缠不休,不仅不择手段从白旬应手中抢夺掌门之位,还处处威逼利诱,向自己示好。

他是不是脑子有病,老子从头到尾都说得清清楚楚,就他那笑里藏刀的样子,借着和白清秋的兄弟情谊来接近,他也不拿块铜镜照照,和白清秋相比就是判若云泥。

恩?怎么看上去是白颜玉招惹的墨炎澜?他该不会是对……这都是什么事啊。正当白清秋震惊混乱之际,他听到墨炎澜出了声。

“你若确定身份,他便可通行?”墨炎澜懒得再和人浪费口舌,看到白颜玉颔首示意,他伸手抬起白清秋的下巴,丝毫不带犹豫地低头吻上那瓣薄唇。

此刻九重阁门前聚集了众多围观群众,仙魔人三族比比皆是。开先大伙儿是来偷看江湖榜第一的魔尊大人,以及传言中的那个丑陋之人,后来仙宗门掌门的出现又吸引了许多。就在大家观颜交谈之时,魔尊大人突如其来的亲吻,引得一阵惊呼骚动。

沈溪知见状后退三步,离这个风批大人远点。

墨炎澜只在软唇上停留片刻便把人拥进怀里,不再让人打量。他垂目,看着那泛起嫣红的耳朵尖,冰薄的嘴角终是得逞地微微上扬,语气轻快道:“他的身份是本尊的夫人,现在本尊能进否?”

白颜玉震惊无比,瞪大的眼睛直直看着三人走进九重阁。在今日之前,听闻谣言他并没当回事,毕竟江湖上多得是人仰慕大名鼎鼎的魔尊大人,但方才……他竟然称他为夫人?

那人究竟是谁!

侍卫见白颜玉伫立不动,便也不再阻拦墨炎澜一行人,转而去疏散围得水泄不通的人群。

“茯苓。”白颜玉微敛眉目,收起温和,脸色阴沉道。

一计人影出现当地。

“掌门有何吩咐。”

“去查。”

“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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