煽情结束以后,沉霜煮的粥都凉了,生怕师父受一点委屈的沉霜非要亲自给妘深热一热,哪怕妘深已经拒绝过了。
妘深不是那种矫情的人,她虽然喜欢富裕一点的日子,但也不代表她不能过苦日子,喝一点冷粥怎么啦,喝了又不会死。
可是沉霜太过热情,非要亲自动手,既然她对这种小事这么感兴趣,妘深自然也不会去阻拦了。
总之,她开心就好。
和沉霜的相处过程其实挺愉快,只是没过多久,就传来秋霁阁有客人的消息。
客人正是琅祁,他大早就来拜访沉霜,说有要事商议,沉霜听见琅祁来的消息,脸色骤然变得阴沉。
说是有要事拜访,但沉霜心里清楚得很,他是为了什么而来。
“告诉他我不方便见客。”沉霜想随意把琅祁打发走。
“是,师父。”弟子躬身退下,去回绝琅祁师叔。
结果非但没有把琅祁打发走,还让他闯了进来,“师姐是有什么要紧事,且告诉师弟,师弟一定为师姐分忧。”
琅祁直接闯入秋霁阁,他走到沉霜面前,慢悠悠地说话,语气也傲慢无比,哪里是要分忧的样子,分明就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哎呀,小白也来啦~”妘深手里拿着一张烧饼糊糊,正吃着,就看到了琅祁这个客人。
琅祁看向妘深,见她肌肤红润,神采奕奕,想必在这里过得还不错,也就放下了心来。
他收起傲慢,把所有的温柔都留给了妘深,“我来看看你,给你带来了一些果茶点心。”
对于从小就跟妘深生活长大的琅祁,对妘深的喜好是一清二楚,如今换了一个住所,琅祁担心妘深会不会“水土不服”。
离开了自己,就没有人照顾她,也不知道师父是不是吃不饱,穿不暖,旁人对她好不好,这些问题一直纠缠着琅祁,让他一晚上都没有睡着。
妘深咬了一口烧饼,嘴巴鼓起像只屯食的仓鼠,她手上还沾着芝麻甜酱,也没有一点吃不饱的样子。
“这饼做得不错,你也快来尝尝。”妘深朝着琅祁招了招手,邀请他过来一起用早膳。
“师弟,还请见谅,师姐没有想到师弟会突然拜访我秋霁阁,所以这早膳备得不够多,怕是没有师弟的份儿了。”
只要有耳朵,就会听出沉霜话里赶客的意思,琅祁怎么会不明白,要是换做以前,求他他还不来呢。
为了师父,琅祁只能不要脸的装作听不懂。
“我用过早膳了,所以师姐还是自己享用吧。”
妘深听这话就不乐意了,沉霜这是什么意思,是嘲讽她吃得多吗,这一桌子的蒸羊羔,水晶冬瓜饺,鲜肉酥饼,糖蒜拌黄瓜,花菇鸭掌,佛手金卷,麻辣肚丝......哪里不够三个人吃了?
而且沉霜自己也没有吃多少,大多时间都在看她,妘深实在是不能接受沉霜把她当成了一头猪。
虽然她有双下巴,还有小肚腩,手脚也胖了一圈,但这也不能怪她,只能怪苍巫山的伙食也太好了。
“我哪里吃得下这么多,搁平时我一碗米饭就饱了。”此时已经吃了三碗米饭,在加一个烙饼,以及鸡腿,猪膀子,鸭掌的妘深打了一个饱嗝。
这声响亮的隔让琅祁和沉霜同时转头看向了妘深。
“我这是杜绝铺张浪费。”妘深不知道为什么要对这个嗝作解释。
不过这不是重点,妘深就朝着琅祁招了招手,“快过来,这里还多着呢。”
妘深都这么说呢,沉霜还能够把琅祁赶出去吗,琅祁本来就做好了被沉霜赶出去的准备,妘深的这句话无疑是给了他底气。
琅祁朝着沉霜笑了笑,一点都不客气,他优雅地坐了下来,慢条斯理地夹了一筷子的蒸鱼,放进嘴里,他慢慢的咀嚼,动作斯文优雅,倒像是世家贵族的公子,和妘深的随性粗鲁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琅祁坐下来就算了,他还要品评一下秋霁阁的菜品,他品评就算了,还要说秋霁阁做得不好。
“味道淡了点,这鱼也不够新鲜,秋霁阁的厨子手艺很一般啊。”
琅祁看向妘深又道,“师父,整座苍巫山也就只有我融峰洞在吃上面最讲究了,下次你来我融峰洞,我给你做好吃的。”
沉霜听他这么一说,桌子底下的手悄悄摸上了一把刀,她用阴戚戚的语气说着,“哦?从来没有听说过师弟还会做饭啊?”
谁不知道,这一桌子的菜都是沉霜自己做的,琅祁这种行为简直就是把仇恨值拉满。
“师姐没有听说过的可多了,我记得好多年前,师父吃的每一顿饭都是我做的,要知道师父一向挑嘴,若是不好吃,她怕是宁愿饿肚子也不愿碰一口,所以这厨艺就这么练出来了。”
琅祁说的沉霜也感同身受,因为她会做这么多的菜,同样也是这个原因。
“那下次,我可就要讨教讨教师弟的厨艺了。”沉霜脸上的笑容用三个字来形容就是假惺惺,而琅祁也皮笑肉不笑,不逞多让。
妘深听了倒是很开心,她只知道有好吃的了,“那下次咱们举办美食宴吧!”
“都听师父的。”此时沉霜琅祁异口同声道。
虽然这顿饭,两个人看似平和,但她们看向对方的视线都是火花四溅,一场看不见的战斗已经打响。
妘深看起来单纯天真,但其实她又不是真不明白,知道这两人其实还在暗自较劲,她便先给沉霜夹了一只酿蜜翅,又给琅祁切了一只卤鸭腿,并语重心长地说道。
“你们都是我徒弟,都是我最重要的人,沉霜你是师姐,琅祁是师弟,大家是同门师兄妹,是一家人,一家人就该互相扶持,团结和睦,而不该有仇恨,如果看到你们吵架,我会很难过的。”
妘深已经把话给说开了,只要长了脑子都能知道妘深话里的意思。
沉霜听了妘深这一番话,想起师父离开她的时候说的最后一句话,有缘再聚。
师父一辈子都在游历天下,她生性热爱自由,很少能够在一个地方安定下来,当年师父把她从人牙子手上买下,带了她走遍了无数山川,游历数不尽的村落,可是突然有一天,师父就对沉霜说道,咱们该分开了。
那时的沉霜以为这辈子再也不会和师父有相聚的日子,结果一百年后,她们会在苍巫山团聚。
那是苍巫山刚建成的时候,只有一个篱笆做的小院子,远不如现在的风光。
但只有在那段日子,沉霜才觉得自己是最安心的时候,可是和师父团聚的日子太短暂了。
苍巫山刚建成不久,那野心勃勃的鬼王便朝人间发起瘟疫和疾病,把整个人间都变成了一所炼狱,民不聊生,生灵涂炭,那个时候,师父牺牲了自己和鬼王同归于尽。
师父死后,沉霜便以为,师父是真的再也不会回来了,自此,她守着苍巫山,一守就是两百年,抱着微渺的希望。
如今师父能够再次回来,这便是上天给她最好的馈赠,不管师父说什么,有什么要求,她都会用生命去做到。
哪怕是和琅祁这个讨厌鬼和平相处。
琅祁也是若有所思,过了会儿,他慢慢道,“弟子谨听师父教诲。”
沉霜看向了琅祁,两人的视线短暂在空中的交汇了一瞬,哪怕一句话没说,但他们却达成了某种共识。
“师父说的话,弟子皆会遵从。”沉霜也回道。
看到他们都这样说,妘深倍感欣慰,“你们都是师父的好徒弟。”
这段时间,琅祁和沉霜的关系在妘深的调节下缓和了不少,虽然住在沉霜的秋霁阁,但琅祁多次到访,沉霜也没有叫人把琅祁赶回去,而琅祁也不再说着尖酸刻薄刺激沉霜的话。
这和谐的一幕,倒有种像家人的味道了。
夕阳渐渐落山,天边犹如染成了热烈的红色,沉霜正在做针线活,她打算给师父做一件新衣服,如今的师父形体比起以前娇小不少,这让沉霜有些拿捏不住师父的尺寸。
她做得认真仔细,一针一线都一丝不苟,如剥葱一般的玉手拿着绣线,游刃有余的在衣料上绣着兰花。
“师妹!”突然造访的时韩振走到了沉霜的身边。
沉霜绣得认真,没有注意到时韩振的到访,听到有人唤她,这才停下了手上了动作。
“师兄?”
“怎么想起来做衣服了?”时韩振扫了一眼沉霜手上的还未完工的罗裙,撩了下儒衫,坐在了沉霜旁边的椅子上。
沉霜顿了一下,不由自主的藏了藏,“就是许久不做,心血来潮做一件穿罢。”
“你这衣服是不是做小了?”时韩振只是瞄了一眼,便看出沉霜手里罗裙的大致尺寸。
时韩振不会女红,但是他去世的夫人爱做女红,时韩振没走修仙这条路时,每天晚上都能看到夫人在烛灯下拿着绣针描样勾线。
所以他大致也多少懂一些。
这样大小的款式,沉霜怕是穿不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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