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炷香后，魔君阵营某处宫殿。
楚江珏喝了口水，水里莫名的腥甜味令他微微蹙眉，最终放下茶杯：“你刚刚和殇无说了什么？”
殇无是魔将的名字。在顾峰辞说出那两个字之后殇无就眯着眼打量了他们半天，看那眼神想把楚江珏想办法弄死，但碍于顾峰辞身份太高，最终作罢。
于是两人被安排在魔军修建的行宫偏中心的位置。最里层住着这次魔军最高将领，外面一层住着殇无和顾峰辞两人。
顾峰辞手上动作一顿，尽量平静地说：“他怀疑是您收起了清曦剑，我说您是我的契子。”
楚江珏一时没听懂：“契子。”
顾峰辞从储物戒里拿出一个小瓶子，往水杯里倒入些许粉末，粉末能减轻水里的腥甜味：“契子，是魔族间臣服的一种形式。”
“一方向另一方表示完全臣服，那个人就会在对方后颈或者心口印下……”顾峰辞忽然顿住，犹豫着不知道怎么开口。
楚江珏见状问：“印下？”
顾峰辞艰难开口：“奴印。从此拥有对那个人生杀予夺的权利。服从一方被叫做契子，也叫契奴，主动一方就叫契主。”
楚江珏若有所思，拿起茶杯又喝了口水，咽下后才说：“很多年前我听说魔族烟亲无论男女均可成亲繁衍，还以为是无稽之谈。没曾想竟是有这种印记。”
房子周围被顾峰辞设下了结界，楚江珏就在房里解开了障眼法。仙尊大概忘了自己曾经一笑倾城的事迹，如今懒散得有些犯规，葱白的手漫不经心地摩挲着背面，红唇带着细微的润光，细嫩的脖颈微动。
顾峰辞已经有大半年没有见到师尊了，如今一见根本移不开眼，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别开眼。
楚江珏忽然想到：“对了，你既说我是你契子，殇无会不会想办法检查奴印？”
顾峰辞一愣，随即严肃起来：“有可能。我画一个吧以防万一。”
少年说这话是有把握的。契奴印说白了就是魔族之间抢夺配偶繁衍子嗣的法印，双方换血刻入骨骼才能生杀予夺。单用鲜血在皮肤表面画一个并没有这么大的效果。
但是顾峰辞忽略了楚江珏不知道这一点。后者楞了一下：“可以吗？”
顾峰辞忙不迭想解释，就听楚江珏继续问：“不会影响你之后娶妻吗？”
少年顿了会儿，摇头：“我此生不会娶妻。”
看楚江珏的眼神应该是好奇地想问为什么，不过最后忍住了。他随手解开外袍，须臾白袍逶迤落地露出里层浅青色的衣裳，衣领翻折下来露出一截纤细白嫩的脖颈。
楚江珏偏过头轻言：“来吧。”
顾峰辞紧盯着楚江珏，眼神有一瞬间似乎要将那身青衣扒下来。半晌，少年僵硬地走过来，指尖闪过一抹细微的红光：“师尊，会有一点热你不要动。”
楚江珏点点头。
顾峰辞指尖随即落在楚江珏右边脖子上，冰凉滑嫩的肌肤几乎让他抑制不住某种冲动。
面前这个对他毫无防备露出脖子的人是他两辈子心心念念的人，是他黑暗无光的人生中唯一的救赎，尤其是现在，在楚江珏身上画着契奴印。
顾峰辞狠狠地一咬舌尖，激痛迅速让他回过神来，脑子里那些想法迅速化作烟消云散。
契奴印是每个魔族生来就会的传承，但是顾峰辞两辈子统共只画过两回，多少有点生疏，只能凑近了仔细回想画法。
咚咚咚！“怎么锁了？”随着一声疑惑的魔语紧接着是一脚飞踹！只听一声巨响，结界颤动不止。
楚江珏心道不好下意识站了起来，清曦剑还没出鞘只感觉脖子上传来一阵激痛，疼痛带着某种兴奋的刺激一路窜上楚江珏的脊椎，他腿一软险些摔倒。
“嗯啊……”楚江珏气喘得很急，被顾峰辞顺势拦腰一抱，两个人的姿势瞬间逆转。
顾峰辞强行桎梏住楚江珏想跑的动作，朝着外面冷声呵斥：“滚！”
外面踹门的动作迅速停下，紧接着急促的脚步声越传越远。
顾峰辞这才小心安抚楚江珏的情绪：“没事没事，师尊，有点疼忍一忍。”
刚才楚江珏忽然起身，他不小心把楚江珏的脖子咬破了，两人鲜血交汇奴印一下子增强，只要把血吸出来就好。
随着顾峰辞掌心轻微的一动，凝珠似的血滴一点点从伤口处悬浮出来。分明伤口不大，但是楚江珏却感受到一股刻骨似的伤痛，忍不住倒吸了口凉气。
随着顾峰辞的血离开身体，楚江珏这才慢慢平静下来。
“没事了师尊。”顾峰辞放开楚江珏，规规矩矩地离师尊三步远。但仔细看去能发现少年紧攥的拳头和浑身上下绷紧的肌肉。
楚江珏眼尾微红，薄唇轻微渗血，调息半晌整理衣裳的手还在轻微地颤抖。
顾峰辞犹豫了会儿还是走上来，单膝跪下去把楚江珏右肩散落的衣裳拉上去，再细细抚平腰带重新系好，最后捡起地上的外袍，想起这件外袍方才在地上滚了好几转，又重新丢回去。
储物戒灵光一闪，顾峰辞取出崭新的紫色外袍披在楚江珏肩上，轻声说：“师尊，去睡会儿吧。”
楚江珏长长呼出一口气：“为什么我刚才聚不起灵力？”在顾峰辞咬破的一瞬间，别说灵力了，他连站都站不稳。
顾峰辞：“这是奴印的效果，只要印成就是绝对的臣服，再高的修为差距都没用。”
还有一点顾峰辞没说的是，奴印刺激的是最本能的**，楚江珏几百年未经人事受不住很正常，睡一觉应该就没事了。
楚江珏刚走到床沿边上，门外又传出殇无的声音：“两位，大白天的布结界作甚？”
他用的是人族语言！
楚江珏眉峰微蹙。
顾峰辞“啧”的一声，小心把被子给楚江珏盖好，柔声道：“我去就好。”
楚江珏一把拉住顾峰辞的手，掀开被子下床言简意赅：“一起，只怕他不怀好意。”
殇无在门口等了会儿，正欲一掌劈开结界，房门忽然打开。顾峰辞冷峻的脸面无表情，那只血统低下的小魔乖乖巧巧站在他身后，浑身都散发出顾峰辞的气息。
两个人方才在干什么几乎是不言而喻。
“有何贵干？”顾峰辞用人族语答。
殇无不怀好意地笑起来：“你听得懂人语？”
顾峰辞淡淡道：“我从九霄城来，听得懂人语很奇怪？”
殇无摆摆手：“别误会，我没有恶意。”
“你既从九霄城来，可有方法进去？”殇无眯起眼笑得颇为和善。
顾峰辞疲惫地摆手：“我进去作甚？自从楚江珏来了九霄城，城内于魔而言就是人间炼狱。”
“无妨，只要能接近楚江珏十米以内他必死无疑。到时候九霄城就从炼狱变天堂了。”
必死无疑！顾峰辞心里猛地一跳，几乎是下意识回头去看楚江珏，被后者暗中递了个眼色又憋了回去。
顾峰辞上下打量殇无，忍不住问道：“你怎么这么有把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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