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花疏蹲在浴桶里犯愁,水流轻轻包裹着少年消瘦的身体。
怎么办,要不要告诉师兄自己是燎艳族,该怎么说,怎么去解释漠月的存在。
他把头埋进水中,咕嘟咕嘟冒着泡。
漠月不合时宜道:“你不会想着告诉你那亲亲师兄你的身份吧。”
“你就不能假装你已经死了吗。”花疏抬起头,水珠划过他姣好的面容。
漠月梗住:“我本来不就死了吗?”
花疏:“……”
“小鬼,你就这么对你师傅说话?”漠月难得没有发疯,“你不是想找证据吗?我可以帮你啊”
“代价不会又是要我去杀人吧。”花疏揉揉眉头,如瀑白发披散下来。
漠月笑道:“这种小事还用不着谈什么代价,谁让你是我徒儿呢。”
“啧。”花疏不屑道,“你就教了我一个什么莫名其妙的心法。”
“什么叫莫名其妙的心法,那是傀儡术。”漠月气极,如果自己有实体一定要狠狠给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一个教训。
“当初我就是用你口中这个莫名其妙的心法大杀灵界。”
“哦,最后还不是输了。”花疏不满她之前的种种威逼利诱自己成为她,开口讽刺道。
“你这小鬼头!”漠月气急败坏,“我算是看出来了,你也就在你师兄面前装好宝宝,实际根本就是一个刺头。”
花疏轻轻低笑两声。
他拨动水面,带起一阵涟漪,打乱水面那个逐渐长开的少年倒影。
这副皮囊,曾经给他带来过不少的麻烦,如今他却觉得还不够,不够让自己爱慕的那个人心动。想起那个谪仙般的人,自己总是自卑。
“好了,师傅你倒是说说,你要怎么帮我?”花疏道。
“当然是用傀儡术,正好可以教教你怎么使用傀儡术。”漠月语气颇有些自豪,“快别洗了,起来学。”
“等等。”花疏察觉道一丝不对的地方,“你现在正在看?”
“对啊。”漠月说得理直气壮。“我寄居在你识海里那么无聊,自然是选择和你五感共享咯。”
花疏慌慌张张从浴桶里爬起来,抓起衣服就往身上套。
“你一直都有在看?”花疏崩溃道。
“对啊。”漠月奇怪道:“这有什么的。”
漠月甚至贴心安慰道:“嗨呀,这不发育得挺好的吗?你急什么?”
花疏慌慌张张往身上套衣服:“好师傅,这种时候不应该避嫌吗?男女有别啊!”
“行吧行吧。”漠月敷衍答应,“或者你可以假装不知道我看过。”
花疏一噎。
他伸手去那架子上放好的外衣,脚下一滑,摔倒在地。
这地因为被花疏带出来的水打湿,格外光滑,花疏刚起来,再次摔倒,还顺手带倒放置衣物的架子和浴桶。
碰巧鹤辞归将熏香后的衣物送来,本想敲门,听到这动静,也顾不及什么礼节,直接打开门。
只见室内摔倒的少年仅仅只穿了一套里衣,因为打翻了浴桶,衣服被彻底打湿,紧紧贴合在肌肤上,微微透露出底下被藏起来的肤色。因为热气的熏染,他的眼睛格外湿润,整个人透露出一点点动人的粉。
鹤辞归觉得有些口渴。
几乎是同手同脚的,鹤辞归上前把花疏扶起:“怎么了。”
“我没事师兄,只是不小心踩到水渍摔倒了。”花疏乖巧道。
漠月看不下去,急急道:“你先让他离开,有外人在,我怎么教傀儡术。”
“你也不想你最公平正义的师兄知道你身体里有个猩红之月吧。”
花疏扶了扶因为摔倒有些错位的头,无奈照做:“多谢师兄替我熏香衣物,这么晚了,师兄早些休息吧。”
鹤辞归声音莫名沙哑:“好,你其它的干净衣物就在你房间里的箱子里,记得把打湿了的衣服换下来,我先回去了。”
鹤辞归转身离去,贴心地带上门。
花疏拿起熏香过的衣物,细细一闻,是师兄身上的木质香,想必是他拿自己用的香给花疏熏衣服。
和师兄用得一样,花疏心中有点小雀跃,偷偷红了耳根。
“死断袖。”漠月见花疏这副不值钱的模样,恨铁不成钢。
很快,花疏在漠月的指引下拆了一件衣服做出一个手掌大的娃娃。
被缩小当针使的虹光委屈地缩墙角。
这娃娃虎头虎脑,脸上带着夸张的笑,因为主人手艺不佳,缝合处歪歪扭扭,四肢长短不齐,勉勉强强看得出是一个人型。
“做的真丑。”漠月由衷道,“简直初具人型。”
花疏不听,一把薅来缩墙角的虹光,在手指上划开一道小口子,将血点在人偶胸口处。
他运转灵力,人偶腾地站起,歪歪扭扭开始走来走去。
漠月语气里尽是赞赏:“不愧是我徒儿,就是聪明,换别人,人偶能动个手已经是非常了不起了。”
花疏觉得自己已经摸清了这疯颠师傅的脾气,只要别提她的复仇计划,她就是正常可以沟通的。
漠月介绍其傀儡的好处:“这傀儡有个好处在于,没有任何气息,不易被发觉,偷听啊找东西啊暗杀啊都非常方便。”
看来你没少干啊,花疏默默吐槽。
在花疏的控制下,人偶挂着夸张的笑,从门缝里钻出去。
第一个目的地是延芷宗大弟子的房间,花疏直觉他身上会有突破口。
正值月黑风高。
小人偶刚走出院门,差点被吓一跳。
院门口正守着两名弟子,幸运的是,人偶矮小,没人注意。
小人偶贴着阴影继续往前走,路过鹤辞归和林景的院落,果不其然,同样也有弟子把守。
夜间巡逻的弟子不比白天的少。所幸自己用的是人偶不然自己一出去就被逮个正着。
顺利来到子君房外,里面传来争执声。
一道男声道:“大师兄!不这么做我们哪里找得到那么多可以来钱的货,哪里来那么多钱继续维持延芷宗?”
熟悉的声音响起,正是子君:“但是这违和了我们一开始说的,我只同意了你们去找那些犯了过错却没得到惩罚的人。”
“大师兄,延芷宗已经到了穷途末路了,你看看整个延芷宗,能卖的都卖了,我们需要钱,我们需要很多钱!”
子君语气里全是疲惫:“不行,绝对不可以,这违背了我们一开始修行的目的。”
“去他的道义吧!我现在不想这个,道义救不了宗门。”男子怒骂,“等宗门重回繁荣,我大可以重新做一个正义善良的人,延芷宗又可以是‘君兰之处’。”
“就连宗主也默许了这事,你要是不想弄脏自己的手,那就我来。你去做你的好好君子吧!”
门突然被打开,一名弟子气冲冲走出来。
唯留下子君一人叹息。
人偶大致记住了那名弟子的脸,转身就要离开。
面前突然笼罩出一大片阴影,花疏吓了一大跳,小短腿可劲儿倒腾,撒丫子就是跑,突然脚离开地面,小人偶被提溜起来。
对上来人的视线,正是鹤辞归。
鹤辞归没有说话,从袖子中拿出一方白帕,小心将这个来路不明的丑娃娃包起来。
他回头看一眼窗,里面那个修长的身影还在踱步纠结。
正欲翻墙离去,却在墙头和刚赶来的林景撞个正着。
两人面面相觑,好不尴尬。
鹤辞归同林景对视一眼,有话不必多说,不约而同向鹤辞归的房间走去。
回到房间,鹤辞归坐下便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你怎么也在那?”
“我还要问你,要是花疏来了,就可以找里面的子君凑一把牌打打。”林景怼道。
花疏无奈干笑,自己还真来了。
“不打岔了。”林景严肃道:“可以确定延芷宗就是在拐卖人口,宗主默认放纵。那个给你消息的人说得很准,这应该就是最大的一个组织。”
“但是我们缺少证据。”鹤辞归淡淡呷一口茶,拿出人偶,“不过我在现场发现了这个小玩意。”
“这是什么。”林景皱眉,“缝的青蛙?”
什么叫青蛙!花疏恨不得跳起来打他一顿。
“不论是什么,据我观察,这个东西和我们目的一样,是来偷听子君的。”鹤辞归骨节分明的手轻轻拨动趴在桌上装死的人,“很明显除我们以外还有一方势力。”
花疏有些心虚,默默挪动试图逃离鹤辞归的魔掌。
鹤辞归看着娃娃上熟悉的笨拙缝线,把挪出一点的人偶勾回来。
他逃他追,他们都插翅难飞。
林景打量快和一只手打起来的人偶:“这是怎么做的,邪术?”
这次轮到和花疏五感相连的漠月气急败坏:“这小辈好生无礼!什么叫邪术?”
林景伸手想要仔细看看,却被鹤辞归无情打落手。
“你倒是给我看看,我好歹是个判官,多少能看出来些什么。”林景蹙眉。
那只修长的手伸出两个手指,按住人偶的手,徒留两条小短腿徒劳踹来踹去。
鹤辞归心情莫名很好,道:“没什么可看的,很明显这个人偶的主人对我们没有恶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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