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9章

大理寺卿杨大人六岁的孙儿跟随祖母来静灵寺上香,谁知儿童贪玩,避过大人奴仆偷跑至于荷花池边玩耍,谁知不慎跌落至莲花湖中,后有一个大些的孩子经过,见有小孩儿落水,连忙去捞。只是结局可惜,两人都掉进水中扑扑腾,直到有人发现,将两人捞上来,杨大人之孙早已经溺水气绝没了气息,另一个孩子虽然还有一口气,却因为时间耽搁太久,救回来后才发现伤了脑子,人傻了。

两年前,金宝衔的哥哥因见不惯不公事情,与人争论了几句,被人记恨。过后,将他从稽查司调到了礼部,做礼部司下一小官员,管的是些礼乐之事。

这两年,金承翊回家从未对家种人抱怨过一句,金宝衔却知道,她兄长的志向兴趣一直都在断案审查一道,从未变过,偏偏受与人害,一直被打压不得翻身。

金宝衔要改变金家人的命运,她要利用自前世的所知,抓住一切能抓住的机会,利用一切能利用的机缘。

上一世,十岁小童下水救人,虽没救上来,自己还傻了,杨家感恩他的一片善良之心,后来将人收养作义子,从此以后一直养在杨府,又补偿了这户平农之家数之不尽的钱财。

这事,金宝衔当初不在静灵寺,并没亲眼见到,事发之后传了出来,她是听众之一。

六月初一这日,金宝衔与昨日一样,早早来了静灵寺庙。

因是初一,今日来往香客比哪一日都多。

山寺之上,清晨微风抚面,略为清爽。

台阶之下来来往往,走走停停俱是车马,香客行人。

金宝衔在偏殿内念完了一卷经文,合上之后,来到沈珩之的转生灯火前,捻了三根香点上。

闭上眼睛,心中默念说,「沈珩之,还若不恨我,就保佑我能顺利做成此事吧」

要得别人真心实意的人情,这事必要自己亲自去做。

假若让侍卫仆人救人,那就失去了意义。

这个险,她必须亲自冒。

静灵寺的莲花湖的大殿的后面,那里是寺院修建的厢房。

莲花湖正时候正开荷花,杨家小孩大约是为了摘荷花或者莲蓬,才摔了下去。

金宝衔不知道具体时间,她在台阶一侧的树下站着,看着下面过来的车马。

盯紧有没有杨家的车。

一直等到巳时,眼睛都要看酸胀,终于看见挂着杨字牌的马车。

生怕看错,紧紧盯着了好半日。

直到,一个孩童被仆人从车里抱下来。

金宝衔心中绷着的那根弦才没那么紧,她告诉自己,一切只要按照计划进行,就能达到目的。

看着那正在上台阶的杨家一行人一眼后,金宝衔转身,朝着寺庙后方走去。

这事在金宝衔脑子里演练不下十遍。

她休息的厢房离莲花湖非常近,这全是计划中的一环,她知道不能留一点破绽,这只能是一次意外的救人,所以,金宝衔什么都不能准备。

不能带人,不能带绳索。

她拿着一本经书,一步一步,朝着缓坡上的一个八角亭走去。

只要偏头左转,往下看,下面就是莲花湖。

金宝衔目不斜视,只盯着眼前翻开了的经书。

谁都不知道那对耳朵已经紧张地竖了起来。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

滴答,滴答,仿佛漏刻不停动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来。

“噔噔噔。”

金宝衔高度集中的精神霎时一震,

是脚步声!

“哇,荷花,莲蓬!”

童稚的声音虽不大,裹着细微的风声,却能吹进金宝衔的耳朵里。

金宝衔的手指下意识捏紧了。

不,不能动,还不能阻止。

要让他掉下去。

金宝衔面上已经没了一丝表情。

她无法计算时间过去多久,不敢回头。

直到听见扑通一声声响。

金宝衔脑子里似有一把刀落下来,落地了。

不,还要一个见证人。

她要等那个大孩子过来。

金宝衔浑身冰冷,心里一声一声数着数字。

终于,听见一阵凌乱的脚步声。

“有人掉水里了,来人啊!有没有人?”

金宝衔方才猛然一下站起来,转身,踏着斜坡飞快往下跑。

一把抓住了想下水救人的小孩。

“别动!”

“你不能下去。”

男孩被抓住,一回头,见到一个比仙女还漂亮的姐姐,都以为他自己叫来了神仙。

很快回过神,男孩声音着急,“姐姐,有个小孩掉水里了去了,你快看!”

“我去救他,你不许下水。”金宝衔一边拖着一边对男孩说,“你去叫人来。”

话落,只见她一个猛扎,跳进了水里。

这男孩也十分机灵,一下不敢耽搁,飞快跑去叫人去了。

只说金宝衔跳进水里,先打了个哆嗦,然后开始往小男孩儿的方向游去。

她水性算不得多好,故而也不敢掉以轻心,奋力游到了小男孩儿身边,那孩子仿佛已经脱了力气,正要往下沉。

金宝衔心里一惊,加快动作,伸手抓住,一把将人捞了过来,将他脑袋托起来呼吸透气。

谁知那小孩混混沌沌间,仿佛知道抓住了救命稻草,便死死抓着金宝衔,抱着她的脖子,要命地被箍紧。

差点勒得金宝衔喘不过气来,使不上劲,不能往岸边游去。

金宝衔虚虚透出水面换气,“小、小孩,别抓着那么紧好么……”

而小孩只那只是濒死之人的本能反应,他怎么听得见,怎么会放手。

金宝衔只能拼着一口气,抱着人,往前游,心里告诉自己,撑住,很快就会有人过来,她绝对不能功亏一篑。

好像这个念头给了她力量,金宝衔托着孩子拼命往前游。

终于,她摸到了岸边,奋力一推,将人推了上去。

想着往上爬,可那手指松松软软的,什么都抓不住,怎么都使不上劲。

好像脚下有千斤重万斤重的力量抓着她,将她往下拖拽。

金宝衔陷入黑暗之前,听见一阵凌乱的脚步声,听见有人喊了一声姐姐。

咚,沉入水中。

杨老太太,杨夫人不顾形象往湖边跑,身边身边一群下人,嘴里喊着孙儿儿子名字。

还未靠近,就见水中一人将一个小孩儿推了上来。

转眼,救人的却没爬上来

杨老太太心中一跳,厉声喊:“快去救人!”

那些仆人加快了速度。

正要往水里跳。

谁知,有人比他们更快,只见一道身影从左侧利剑一下迅速飞快,然后扑通一声,一头扎进了水里。

沈驰烈跳入湖中,往水下游,很快捉住往下沉底的人。

金宝衔脚的被一团海草给缠住了。

沈驰烈闭气下沉,从窄袖中抽出一把锐利的匕首,一把割开水草。

抱着人游上了岸。

沈老夫人见是位小姐,当即喝家中男仆低头推至一旁。

沈驰烈将金宝衔扔在地上,面无表情,一下一下按压金宝衔身前。

直到她吐出一口呛住的水。

金宝衔眼睛微微睁开了些,却散散的,没聚焦。

沈驰烈拧着眉,以手背拍了一下金宝衔的脸,“醒了没有?”

过了好一会儿,金宝衔眼睛才聚集了光。

能看清楚人了。

“沈驰烈……”她哑声道。不明白对方怎么在这里。

金宝衔是救孙儿才落水的,杨老夫人既是感激又是愧疚,更怕人有什么事。

已经让人去请了大夫。

现在紧要的就是赶紧让大夫看看。

于是赶紧对沈驰烈说了这话。

一行人很快去了寺的厢房。

金宝衔浑身湿透,她身边走连一个丫鬟侍女都没有,杨老夫人便让家中丫鬟找了衣裳来,帮人换上。

大夫很快过来,分别给人把脉。

金宝衔呛水还是其次,身体脱了力,养几日就好了。严重的还是腿上的伤,小腿至脚踝被水中的东西割出一条长长的口子,流了很多血,大夫已经将伤口清洗上药包扎。

至于杨家那小孩儿,也因为救得及时,把污水吐出来,气也缓过来了。

只是受了惊,现在一直哭闹,他娘一直陪着哄着,很快睡了过去。

因道场还有一日才完,金宝衔腿上又受了伤,便不想来回跑着,就想着今日索性不回去,做完明日最后一场再回去。

杨府的人已经知道金宝衔的身份,她们以前也依稀听过说金宝衔不好的话,却今日见人不畏生日天下水中救下孙子儿子,再一看,还是个如此品貌绝色端庄的人,心里就全然只有好感,心中道果然流言不可信,都是听风就是雨,以讹传讹。

先是先好好感谢了一番,言语令她好好休养,等过几日她们再登门拜访。

后带着孙儿找回了府。

一切结束,归于平静,金宝衔躺下床上,终于能缓缓吐出一口长气。

正当她要放松心神。

却听见哐一声,门被粗鲁推开。

沈驰烈走了进来。

金宝衔心里骤然一紧,垂眉想,差点忘了这人。

可是,沈驰烈为什么会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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