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裴渊稍稍收起顽劣，露出些许正色，道“冯府的案子，应该也有你的手笔，但，你应当还有同伙，比如……你的妹妹，罗枝枝。”
听言的罗间，微微一顿，后又勾唇笑了笑，只是那笑好似藏着旁人瞧不明白的情绪，“对，但是，我的妹妹……她早就死了，早就在灭门那夜后，就被冯府的人……”
刹那，唇边依旧挂着笑的罗间双眸早已蓄满却拼命压制的泪珠，此刻毫无预兆而不可控的滚落下了。
轻轻的滴落在楚青的手背上，却叫同为权贵的她心尖重重一颤。
楚青看着面前嘴角硬撑着苦笑，但却不停流泪的女子微微凝眉，可更多的——是心疼。
“杀了……可那时的枝枝她才十二岁！十二岁……枝枝被杀前，先后被冯府的人囚禁于私牢，经历……剜眼、□□……试毒……甚至还有我不知道的……是我无能，当日逃出来的应当是她，不该是我的……”罗间的越说越有些激动，眉头紧锁的也如同沟壑的山川，似同埋藏数年的疤痕与那段罕有人知的经历终于昭露人前，而她多年的伤痛被再次扒开，痛的有些不能自已。
泪水潺潺流落，气氛沉闷的像是外头天色更替的缘故，却也更像老天对于不公的悲悯。
而一层层细风也扼住了罗间的喉咙，使得变得梗咽再难言多一个字，也如同共犯的扼住了楚青的心弦，她双眸微微泛红，犹如初出的晚霞。
罗间小声的怨怼也似有余音的萦绕在梁间，甚至不能大声，因只怕隔墙有耳，反使得冤屈不能昭天，最后落得真正的满门灭口下场。
“你们从冯府来，应当没瞧见那些女子被剜下的双眼吧？”倏然间，罗间乍的伸手将流下的眼泪向上擦去，面上的神色也一扫方才的悲情。
闻言，裴渊和楚青则相互对视一眼，暗色流转于其中。
“罗掌柜此言，可是知晓去处？”裴渊抬眸。
罗间却只道了一句，“跟我来。”
楚青则听后也稍稍吸了吸鼻子，抬手抚过眼下后才上前跟着。
而她浦一抬眸，正巧无意瞥见裴渊好似匆匆转走的目光。
楚青揉了揉眼，将略微冒出头的困意逼回。
还来不及她多想。
罗间就带着两人走到三层的一个货架前，伸手轻轻扭动上头的匕首。
“咔哒！”一声。
罗间熟练的掏出袖中的火折子，点燃了璧上的烛火，领着两人在前头走着，随后便听不出什么情绪的开口，“你们今日要的答案，我未必能为其全部解惑，但我知道的，都在里面了。”
裴渊跟在后头，眼神四处打量周围。
忽然，他似是察觉了什么般的停下了脚步，转身回头看去。
刹那，裴渊瞧见楚青低着头，昏暗的灯光只能看见身姿纤细的女子躬着腰，一手扶住墙壁，一手扶着胸口。
霎时，裴渊眉头就无意识的微微皱起。
“楚青。”烛火幽幽之下，裴渊神色的深深，俯身逼近，一只手扶住她的肩膀，轻轻出声唤道。
“你……怕黑？”裴渊瞧着她的面容上不断冒出的细汗，莫名生出些自己都未察觉的担忧的斟酌开腔。
闻言的楚青指尖陷入掌心，不住泛白，身形却也有些不稳的强撑道“嗯……”
这有些不像她的回答不免让裴渊有些诧异，却也未曾言道什么，只是扶起她，发现她的力气似是在强撑，就立即将自己的身上的火折子点燃，一手扶她，一手举着烛火靠近楚青周围。
“楚姑娘怎么了？”罗间也早已听见动静，停下脚步，持着烛火侧身。
楚青待在这只觉得窒息。
双手忽然紧攥裴渊的衣袖，指尖微微泛白，借着裴渊的力抬脚上前。
前世，穆沉舟就是在这种地方杀的自己，眼下四周的样子除细微之处，其他几乎无甚不同。
从进来她就一直在告诉自己，这不是前世，这也不是在军营，这也没有穆沉舟。
可是……被火燎过的人尚还惧火，她怎能毫无反应。
起初是能强撑着走一段，但越深，她的力气仿佛也被抽走，耳边也不受控制的冒出穆沉舟的丑恶话语。
“西棠，因为你太耀眼，所以……我要杀了你。”
“女子就应在家相夫教子，谁让你非要另寻他径，入军营为将。所以你有违世间公道，你的死便是天经地义的。”
不要……不要……不是……
公道……什么是公道?
“我们的孩子，是你的母亲亲手杀死的……”
不要……不要……不是……
楚青攥着裴渊的手越发紧，双肩也好似无意识的微微发颤。
倏然间。
“双眼有些不适应，罗掌柜继续领路，我扶着她便好。”裴渊的话猛然将她拉回。
楚青睫羽轻颤，犹如溺水得救的人，略微急促的呼吸，深深陷进掌心的指尖也终于冒出丝丝鲜血，迷失的神志也好似回清，只是面额上的汗珠却忽然在楚青不知情的时候滑落在裴渊的手背上。
“还能不能坚持？”裴渊的难得的柔声俯身询问。
下一瞬，楚青抬眸。
长道幽幽，烛火少许，灯芯爆，烛火泣。
楚青毫无预兆的跌入男子极亮眼的眸子中。
霎时间，长廊中似有暗风涌动。
她也第一次在他面前没来得及收回眼中的无措，第一次心弦被悄然波动。
可楚青只是看着他，仿佛什么都未曾察觉，而眼中积蓄良久的泪珠也终于滑落在他的手背。
女子的眼前也逐渐被泪模糊了双眼，瞧不清裴渊的神色。
只是觉得有人替自己轻轻的擦去了泪水。
而幽暗的长廊，罗间早已停下脚步，此刻略显担忧的看着楚青，目光也在两人之间流转，眸中暗藏着的情绪是旁人永远都无法瞧清的。
“我可以，烦请罗掌柜继续领路。”良久，楚青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手依旧无意识的握着裴渊的衣袖。
罗间心中虽还是有些担心，却也只是点了点头，转身继续领路。
裴渊则是垂着眸子看了看女子紧攥着自己衣袖的手一瞬，到底没有什么，只是任由着她的一切。
不知怎的，楚青慢慢稍稍好转，但裴渊却好似依旧有些不放心般的虚虚扶着楚青。
而随着几人的不断深入，终于依稀瞧见不一样的冥冥烛火。
“这暗室是洛山道长来平鬼时，特意修建的，而这事除了我和洛山道长知晓，其他人一概不知，当然，这只包括人。而平鬼后，暗室我便也留着的当杂物房了，至于佛像也是我欲求生意兴隆而弄的，毕竟钱多不嫌烦。”许久，罗间终于在一尊佛像前站定，伸手拿起桌上的黑罐，递给二人道，“这是你二人要的东西。”
“所以……罗掌柜将这些东西当做贡品，供奉佛像?”裴渊接过黑罐，眯了眯眼，看着面前这尊自己都未曾见过的佛像，挑眉开腔。
[闭嘴][闭嘴][闭嘴]玩疯了[化了]收藏一直不涨，好伤心[化了][爆哭][爆哭]这里说，女主的心弦第一次被拨动，而不是第二次，是会在后面解释，因为她曾以为自己对穆沉舟动心，但实际上，那时候更多的可能是欣赏，加之别人撮合，所以她也不清楚自己对他的情感是什么样的，但绝对不是动心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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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第三十六章 供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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