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云说的最后两句句话的很轻,很轻,但却又很重,重到每一个字都像是在楚青和裴渊两人的心上重重碾过,压的有些喘不过气来,而檀云的眼眶也好似红了些,声音微微颤了颤。
又继续道,“我少时的追求,在我二十四岁那年达成,却在二十六岁那年被人尽毁……十年前的我的确是只赢,不输,可现在的我……呵,不过只能拿剑唬人,真招使不出多少的废人罢了。”檀云眼眸平静,却又好似有数般波涛旁人可能这一辈子都永远看不懂的悲哀和情绪,而他握着剑鞘的手也又轻又重。
究竟是放下?还是从未放下?
“檀前辈,恕晚辈一问,适才那句向真正崔唤发问的话,是否是指当年之事,另有隐情?”楚青在不忍时,却察觉到了不对。
“说起来,倘若我不是巧合中无意得知,怕是一辈子就真被师父蒙在鼓里了。”
檀云轻轻的叹了口气,面上神情缺则如风,极易飘散。
“若按檀前辈所说,十年前,您的毒,非他人所下,而是崔唤?”
楚青有些犹疑,毕竟这样的事实未免伤人了些。
“对,当年说是有旁门别派之人故意加害,可实际连他口中的凶手都找不到,说什么此人狡猾,但分明是他干的,不过那时还来不及我质问他,他却先一步发现我可能知晓真相后,没有丝毫犹豫的选择果断的杀了我,可他却又不想脏了他自己的手,于是就将我引到悬崖,故意诱我坠崖,可惜老天总喜欢跟我开玩笑,让我历经莫大悲哀,却又让我在命悬一线时大难不死,让我如同一个活死人般在这世间行走,而我常听旁人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但我这人却可笑的并没有什么后福,所以至今也不过是一个苟延残喘的将死废人。”
檀云的眼角竟渗出丝丝若有若无的泪光,嘴角的笑也早已不似多年前的意气风发。
楚青听后,不自觉垂下了眸子。
“而我知晓的缘由,荒缪却又好像合情合理。十年前的崔唤给我下毒,是为了利益,也为了他的自尊。”
檀云眼眶红的连那些尸山血海中的红都不及他悲哀可笑。
“当朝的光武将军,李屺,与我算得上同门,而崔唤与他暗中达成交易,施展邪术,将我的气运与他调转,以至于我的一切武功也尽数成为了他的,而我在得到他的武功之时,却发现自己早已身中剧毒,毫无转圜的余地,但我能活到现在则全是因为当日我坠崖之后司南无言救了我一命,可他也解不了我的毒。而李屺却想有一切的荣华富贵,不过现在的我也不知道我到底怨不怨他们,恨不恨他们,我在这也只是因为无意间查到崔唤的位置,便就毫不犹豫的想与他对峙,师徒的那几年,对于我而言,他为师亦为父,所以从未想过他会为了利益……杀了我,也从未想过只因为我的风头盖过于他,使得他听得一些风言风语就一点点的如同中了邪般,成为了杀死我的一把火。”
檀云道不清自己的意图。
因为他什么都懂,也知晓亦师亦父的崔唤和同门师兄李屺联合绞杀他的缘由就是如此,但他想要的一个缘由,无非时他不甘罢了。
而如今的他或许早都不怨不恨了,可十年前的他是江湖上意气风发的天下第一,却因无血缘的至亲之人所算计,让他的活如同玩笑,也如一场早已消散的梦。
而古籍云的那句,“知其不可奈何,而安之若命。”他是绝计不可能的。
因他虽失了少年心气这种不可再生之物的东西,却也生出了不甘。
不甘……
只是不甘,只有不甘……
檀云轻轻一笑,眼中的笑意如同尘烟,一吹即散,“我曾经也于自己的命运多舛而感到深深的不甘、不解,我质问过自己‘为什么偏偏是我,为什么偏偏是我?’后来不知为何……我忽然间想明白了,就单命运而言,休论公道。”
“所以,世间从来没有公道可言。”
檀云的一字一言,都极为清楚的敲在人的心头。
“因为公道——自在人心。不过是人心各有数,无非只是那个数不同罢了。”
檀云的神色很淡,是对死亡的平淡。
“……”屋中一派寂静。
“檀前辈你的毒……当真不可解了吗?”楚青思索再三,还是想看看有没有转圜的余地。
檀云看向楚青,“十年的时间,本就是无言他替我从阎王那偷来的,而如今想来也撑不了多久。楚娘子,人从出生,死就是结果必然的结局,所以我没什么好抱怨的。”
而他不甘的也从来不是死。
是对崔唤和李屺的不甘、不解。
至于对命运的不甘,自然会有。
可就单命运而言,休论公道。
因为世间本就从来没有公道可言。
而贪婪、嫉妒,才是他们的名字,
是这天底下所有人唯一的名字。
“知其不可奈何,而安之若命。”出自《庄子·内篇·人间世》,原文为“知其不可奈何而安之若命,德之至也”。这句话体现了道家顺应自然、无为而治的思想,强调面对无法改变的事情,应坦然接受,以平和心态面对困境,从而让内心达到安宁。
来自于网络
就命运而言,休论公道。来源于史铁生的《我与地坛》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3章 第四十三章 最大的笑话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