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时光飞逝,一眨眼一年就过去了。
这一年里,众人多多少少有些变化。对张遥宣来说,自己身边眼睁睁看着变化最大的应该要数李毅和春儿了。
李毅也算因祸得福,虽然被张遥铭算计,但是误打误撞,反而引起了刘景原的注意。再加上张遥宣对他的印象极好,毕竟一个男子在自己最艰难的时候都对身边的女人不离不弃,在古代确实少有。
再加上李毅确实才华过人,于是刘景原向他发出了招揽。有了三皇子在身后撑腰,李毅自然不必过的捉襟见肘,能够有机会发挥自己的才华。
加上他之前的遭遇,很多和他一样怀才不遇的人都团结到他身边,短短一年内,就形成了很大一股力量。
本来打压李毅的人正是二皇子的小舅子,梁其光,作为二皇子妃的幼弟,还有很大可能成为国舅,他做事自然是随心所欲。固然有很多人支持他,讨好他,同样也有不少人看不惯他。只不过,这些人也不会莫名其妙的站出来为那些被打压的人讨回公道,就算看不惯,也不会多说什么。
但是现在李毅作为一个打了梁其光脸还活的潇潇洒洒的男人,自然得到大家的追捧。再加上李毅的性格,经过数年的打磨,早已变得宠辱不惊,所以,对这些人,也是小心拉拢。若是别有用心,就渐渐疏远,若是真的有才华,但是被打压,或是心怀正义,不愿同流合污的,就进一步交好。
不出一年,就成了国子监的风流人物,不管是外形还是气质都和一年前有了很大的改变。但是,本质的东西还是没变,看他喝醉后,对朝堂上的奸臣一顿痛骂,就知道他还是那个敢做敢当的狂生。
除此之外,最让张遥宣吃惊的应该就是春儿了。
为什么这么说?本来的春儿因为常年吃不饱,要照顾弟弟还要做繁重的家务,所以不仅肤色暗沉,皮肤粗糙,个子也矮,气质上也给人懦弱胆小的感觉。
但是一年过去了,春儿不仅个子突飞猛进,肤色也白皙了许多,再加上张遥宣身边轻松自由的环境,她的气质也有了很大的改善,更加活泼开朗一点。
也是因此,大家才突然发现,春儿原来已经是个大姑娘了,还是个长得很美的姑娘。听庄子上的人说,她的母亲未出嫁的时候,就长得挺好看的,而春儿绝对的青出于蓝。眉如翠羽,肌如白雪,腰如束素,齿如含贝。
这般美人,若非春儿深居简出,专心教养弟弟,只怕提亲的人可以踏坏门槛。不过,每次提及亲事,春儿总会顾左右而言他,众人明白她因父母之事留下了阴影,所以,渐渐的也就不提了。
“今年下半年的秋闱你有什么打算?”刘景原慵懒地坐在软塌上,一手支着下巴,一手执棋,在棋盘上漫不经心地放了一子。
“本来是不准备考的,毕竟考举人可不是秀才那样,只要死记硬背即可。我舅舅也说了,考得上,考不上都在五五之数,那我不如再多读两年,更有把握再去考。”张遥宣紧跟着落下一子。
“五五之数的话,我建议你今年还是去考吧。”对方沉吟片刻:“如今朝中形式越发差了,陛下宠幸道士,沉迷丹药,如今已有数月不曾临朝。我知道你没什么野心,早点考了,有功名护身也好,免得将来我护不住你们。”
“局面已经差到这个地步了吗?”张遥宣诧异。
“奸道李紫阳和淑贵妃狼狈为奸,唆使陛下整日炼丹修道,去求什么长生。那药一炉一炉地炼,若是真的有这般奇效,那紫阳真人怎么自己还没成仙。反倒是上谏的王阁老和寇尚书受到了贬斥,简直荒唐。”刘景原着实心痛,王阁老是两朝元老,对皇帝也是忠心耿耿,仅仅因为建言将那道士逐出宫去,就被贬了官,寒了多少大臣的心,以后,还有谁敢直谏。
张遥宣想到古代的炼丹术,所谓的丹药都是有毒的,长期服用会重金属中毒,连忙问:“那陛下的身体如何?”
不明白好友为何有此一问,刘景原还是答了:“听说陛下身体并无不适之处,反而…龙精虎猛,每每服完药,便与淑贵妃厮混,比之前要好很多。本来陛下前些年精力不济,淑贵妃有失宠之兆,正是因此,她才能复宠。”
吃了丹药,就变得额……这药怎么这么不正经呢?张遥宣心里嘀咕。
但是不得不承认,淑贵妃这招确实符合了大多数帝王的心理,他们坐拥天下,自然害怕失去,想一直拥有。所以追求长生不老是无数帝王都避免不了的,就算英明如同秦始皇,晚年还不是派人出海求长生不老药?
“我听说这些丹药都有丹毒,不怕一万,就怕万一。陛下若是现在出了事,对天下都是大灾啊。”张遥宣有些担心,不管眼下的皇帝是好是坏,只要他在位,百姓的心里就有寄托,朝堂就不会乱,大家就算争斗,也会按照规则,若是皇帝现在出事了,那天下都会大乱。
“陛下现在根本不见外人,奏折都由内阁处理,大事再由内侍递交给陛下。但是,淑贵妃不止一次在民间搜罗美人,想必是为了讨好陛下以固宠。至少现在,陛下应该是身体康健的,不然,淑贵妃也不敢如此胡闹。”刘景原心情复杂,那是他的亲生父亲,自己的母后是他的结发妻子,可是,现在他们甚至难以见他一面。
“现在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总要搏一把,若是任人宰割,只怕全家都……,我那二哥,可不是什么宽容大度的人。”刘景原喃喃道。
“阿宣,局面稳定之前,我不会再来找你了,若是以后,我真得遭逢不测,你也可以撇清关系,不必被我牵连。”刘景原盯着对面的少年,眼底弥漫着深沉的情绪。
“在你眼里,我难道是什么贪生怕死之辈吗?你帮我良多,现在却要和我划清界线,你置我于何地?”张遥宣虽然怕麻烦,一直想当一条咸鱼,但是,他真的不怕死。
现代人身上总有很矛盾,怕麻烦是真的,但性子上来了不惧生死也是真。毕竟仓廪足而知礼节,优越的物质生活培养出来的就是自尊自信,他们平日里可以怂一怂,但是面对底线,还是有自己的坚持的。
看着刘景原眼里的震惊,感动,张遥宣才后知后觉地有些不好意思。
还没回过神来,就被对方紧紧抱住了:“好兄弟,你既视我为手足,我也当待你如兄弟。”
待两人心情平复下来,张遥宣第一次认真地问关于皇帝的事。随着事态的变化,自己已不能再安心地当一个旁观者,许梁绝对不是偶然,自己若是已经被二皇子盯上,总不能坐以待毙,任人宰割。
“陛下身边现在能接近的人只有淑贵妃和那紫阳真人?陛下的近侍呢?他能不能收买。”张遥宣仔细想了想,古代多用宦官外戚来制衡大臣,宦官这种特殊的群体可以说最得统治者的信任了,毕竟他们的生死富贵都系在皇帝身上。
“父皇身边最信任的内侍是含元殿总管陈敬,此人城府极深,对父皇忠心耿耿,淑贵妃一直想拉拢他,从来没有成功过,所以他也因此得了父皇的信任,纵使淑贵妃多次进言,也没能动摇他的地位。”刘景原对此一清二楚。
看来是个聪明人,内侍的命运往往和自己的主子紧紧相连,他们只有忠心,才能得到信任,一旦被怀疑有贰心,立马就会被放弃。毕竟,谁会在乎一个奴才的命?臣子可以有气节,可以反对皇帝的命令,但内侍不可以,他们只要听话和忠心。
“他就这么滴水不漏?一般内侍或者爱财,或者爱权,若是没有追求,也不会爬到含元殿总管的高位上。”张遥宣疑惑。
“他跟着父皇数十年,是不少人的眼中钉,却一直深的父皇信任,绝不是个普通角色。而且他并不像其他内侍,喜欢折辱大臣,他对臣子很是客气,也在父皇生气的时候,为一些大臣求过情,在文臣当中,口碑也不错。”刘景原抿了口茶,仔细回想。
“不过,他也爱财,但是贪的也不多,内侍嘛,也就这点指望了,除此之外,也没什么特别的了。”
“他有亲属吗?有血缘关系的那种。”张遥宣问道。
“没有吧,据说他自幼被人拐走,对家乡亲人记得也不是很清楚,长大后也派人回去找过,不过听说他家乡发了一场洪水,应该是没有找到。”刘景原也很有耐心,可他本来也不是会关注这类事情的人,想了想,也没什么结果。“要不,我派人去查一下?”
“不用,你来太引人注意了,还是我来吧。还没到真正出结果的时候,笑到最后的才是赢家。”张遥宣坚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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