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5在教学楼四楼,教师办公室,时瑜闭着眼睛都能走到。
这条路他走得够多了。
在他alpha丈夫同事面前,极力扮演好温顺体贴的妻子,给他送饭,节日让人送精致礼盒包装的纪念礼,甚至在面对独A主义者嘲讽贺寻一个alpha居然娶一个beta为妻,他也一改游戏中的粗口和祖宗十八代调查法,而是有理有据,逻辑严密,不失文人风雅回击。
然后,贺寻在干嘛?
在一旁冷眼看着,然后开口命令他离开。
时瑜心里徒然生出一股怒火,就像是在婚姻里觉醒的受欺负一方,不知从那里得来的勇气,一脚踹开办公室的门。
砰的一声,在空荡的走廊如炮弹爆炸,令人耳鸣,跟拍大哥吓得一个哆嗦,差点拿不稳相机。
门迅速反弹,又是砰地一声,自动关闭。
时瑜气不消,又是一脚,门再次反弹关合。
直到办公室传来钢笔扣在桌面的清脆声,时瑜像是被冷水浇了一头,泄了一半的气。
他抹了把脸,推门走进去。
贺寻坐在办公桌前,这个alpha不知道是不是绑定了不得体就会死的系统,任何时间任何地点都是背脊挺直,好像他的背不是由脊椎骨和肌肉、皮肉组合而成,而是造物者直接往里塞了一条直挺挺的钢棍。
知道贺寻有重生前的记忆,时瑜也没心情和他保持礼貌得体,他心里深呼吸一口,冷眼看着贺寻。
这也是他第一次用这副表情去面对贺寻。
从贺寻瞬间沉下的脸色就能看得出,这个alpha不仅观念古板,甚至身体内本就刻着独A主义的基因,专横又独裁,和他的alpha父亲一个模样,忍受不了妻子对他的一丝不尊重。
不悦?还是愤怒?
时瑜面无表情盯着他,心想,关我屁事?
这辈子你已经不是我的alpha丈夫。
我拒绝了你,就跟拒绝任何一个对我表达爱意的ABO那么随意。
“请出去。”贺寻没什么表情对跟拍大哥说。
等跟拍大哥反应过来,他已经站在走廊,并且毕恭毕敬自动把门关上。
“你在责怪我?”贺寻问。
他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可能时瑜死了,站在灵堂吊丧都是这副面孔。
时瑜下颚绷了下,无声攥紧的拳头还是暴露他的紧张,他沉声问:“责怪不责怪,现在讨论这个问题有意义吗?”
贺寻看着他,“有。”
时瑜在心里气笑了。
这就是alpha的普遍毛病,自大独裁,说得如此绝对,一个中间量词都不加,直接否定别人的话。
“随你。”时瑜也不想多过跟他讨论这个问题,一点意义也没有,“我就不和你多浪费时间在这里,毕竟你的时间可是宝贵到按秒计算。”
说到后半句,他整个人都跟长刺一样,绷得紧紧的。
贺寻目光落在他攥紧拳头的手,随后,一双眼眸淡然回视他,“这对你和我来说都是一个好消息。”
时瑜一愣,下意识问:“你怎么了?”
贺寻没错过他的任何一个表情,但他并没有回应时瑜的担忧,而是问:“你为什么不愿意继续做我的妻子?”
他的表情露出几分疑惑,时瑜很肯定,贺寻真的有去思考这个问题,然而贺教授脑子装的是古今中外,装的是博物馆里精湛宝物,他能思考出什么?
时瑜咬牙,直白明了:“因为我不爱你。”
贺寻眼球都没动一下,“说谎。”
他又说:“你骗不了我。”
时瑜愣了一瞬,“什么?”
贺寻说:“我送你去医院的路上,你一直喊我的名字……”
根本没给贺寻继续说下去的机会,时瑜突然暴怒,一掌拍在贺寻的办公桌上,怒喊:“所以你什么都知道!你知道我爱你,知道我时瑜像条狗一样跟在你身边!?既然你都知道,为什么还这么对我?”
书桌震动,整齐摆放的文件夹和书本随着剧烈的震动感跳起又重重落下。
巨大的声响,突如其来的暴怒质问声,放在任何一个人身上,都难免会被吓一跳,贺寻却是眼睫毛都没抖动一下,静静地看着时瑜,好似他已经看过时瑜失心疯的举动,大脑自动升级更为强大的包容心。
这无疑让人产生一种被逼疯的无奈和更癫狂的暴躁愤怒,他的挣扎、他的愤怒,在结婚七年的alpha面前,不过是一段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演戏。
时瑜的情绪被怒火操控,愤怒的火焰正燃烧他的理智,看着眼前熟悉到他闭眼都能一点点完整描绘出来的脸,眼角倏地红了。
他这七年,心里一直有个声音劝说他,贺寻和别人不一样,他的成长环境、他的alpha父亲并没有给他展示一段正常的婚姻是什么样子的,所以贺寻不懂他的爱,更不可能给出正面的反馈。
因为没有得到爱,所以不知道爱,是情有可原。
可现在,贺寻却用冷静的语气,用一句足以让时瑜崩溃的实话,去反驳,去戳穿他的谎言。
贺寻并没有回时瑜的话,只是眼里又露出那种让时瑜止不住颤抖、害怕的质疑和不解的眼神,仿佛下一句就是轻飘飘的,“你又在发什么脾气?”
“你别说话。”
如同一盆冷气倾斜而下,熊熊燃烧的火焰顿时熄灭。
时瑜手抖得厉害,声音也跟着发颤,“你别说话。”
“我们,就这样,回归陌生人的身份。”
“你早就应该明白一件事,爱会被消磨。”他手握着手臂,觉得冷气开得够大的,冷气像针一样刺入他骨头,让他感到身心的冷,“我也不是爱你爱到非你不可。我依旧,拒绝你当我的丈夫。”
防止自己再次情绪失控,时瑜大步转身离开办公室。
在他身后,贺寻目光沉沉看着他离去,并没做任何挽留的动作,甚至眼神都没变一分。
alpha并不需要去安慰自己的妻子,等这些矫情的Omega闹够了,哭够了,就会乖乖回来。
如果还学不乖,必要的时候可以采取必要手段—斩断那些Omega的所有后路,让他像丧家犬一样哭求着回到你身边,寻求庇护。
时瑜此刻真想当着白玉的面和他真挚道声谢。
一场预谋已久的绑架,在鞭打的疼痛和等待死亡的绝望中让他终于明白,贺寻根本不会爱他,他花费七年的引导和一味讨好都是自讨苦吃。
就算他当场死在贺寻眼前,这个alpha都是一脸冷漠,那颗高高在上的头颅甚至懒得赐予他一个怜悯的眼神。
想明白,想通透,心境好像意外地变得豁达,在看到锦鲤一脸冷酷抱胸,守在楼道拐弯处,时瑜居然还有心情大笑着,上前一把把Omega公主抱抱起来,高高抛起,又稳稳接住,“DDC是不是奴役你们,不给你们吃饭?怎么轻得跟小羔羊一样?”
锦鲤被突如其来的袭击弄得脑袋发懵,抱着时瑜的脖子,傻傻地看着时瑜。
时瑜又被他这副可爱模样逗得哈哈大笑,又掂了两下,公然抱着锦鲤下楼,来到DDC成员面前。
DDC每个人都跟见到鬼一样,啊地凄惨尖叫一声,跑开了,还不忘回头给时瑜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
队友的尖叫,让锦鲤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立马挣扎两条腿,落地瞬间,一招眼花缭乱的擒拿术,将时瑜放倒在地,手臂威胁地抵在时瑜脖子,恼羞成怒:“你!”
时瑜躺在地上,又欠揍问:“你什么?”
“你混蛋哇。”
橘猫不知道从哪里得来一个巧克力蛋糕,蹲在时瑜一旁,掰了半块分给假装不在意的糖糖,又从自己手上的小半块,捏了一块给勾勾,“你明知道锦鲤不喜欢和别人肢体接触。”
锦鲤脸端着,同意了橘猫的说法。
时瑜双手举起,“投降了,投降了。我混蛋,我认错。”
“看,这是什么?”时瑜不知道从哪里又掏出一只纯橙色的小鲤鱼挂件,还是呆萌的小表情。
几个Omega都露出嫌弃的神色,只有锦鲤冷哼一声,伸手抢过,把时瑜放开。
时瑜又跟个傻子一样,躺在地上笑,笑到眼角都湿了,好像被太阳光刺了下,手背摁在闭紧的眼睛上,胸口从上下起伏到渐渐平息。
太阳落了山,选手们都被安排在统一的宿舍,四人间,清扫宿舍也成了一个素材。
大家都理所当然地以为,四个床位按战队人数分配,正正好,可偏偏导演组不给他们这个机会。
在清扫入住过程,还特意喊大家回教室,弄个小游戏。公平竞争,得分高者可以自由选择舍友,宿舍环境和楼层也能选最好的。
有了上午被贺寻支配的恐惧感,让大家对严肃的阶梯教室都有一种阴影,教室外,大家还勾肩搭背,嬉笑玩耍,进入教室瞬间,宛如耗子看见猫,战战兢兢入座,颤颤巍巍等待。
最后,两位解说走进来,嘴角含着意味不明的笑意。
学生群体就是最神奇的一个群体,五十多号人安排在一个教室,总有一个消息通,还有一个门口角落放水的。
TTC近战手见解说员走进来,麻溜趴在窗户上,头朝外,左看右看,惊喜大喊:“没有看见老师!”
教室的氛围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从凝固状态变成一汪雀跃的流水。
“好耶!我宁愿坐训练室训练三个小时,也不想看到老师!”橘猫欢呼一声,撇了眼镜头,悄咪咪和时瑜告状:“我读小学的时候,经常被老师留堂。老师不给我回家!”
时瑜倒是挺轻松的,撑着侧脸,单手摆弄手机,闻言,抬头莞尔一笑:“让我猜猜,是那个小朋友不听话,被老师留堂训话了?”
“是谁我就不知道啦。”橘猫挺直胸膛,理直气壮,“反正不是我。”
前桌的勾勾几次往后看,时瑜看出他有话想说,也没直接问,而是收起手机,说:“我们勾勾肯定是好孩子。”
勾勾脸蛋浮现一丝红晕,磕磕绊绊道:“我,我不是。我数学考了五分,被数学老师喊去会议室喝茶了。”
“五分也是好孩子。”
勾勾腼腆一笑,凑过来,小声说:“瑜哥,我可以和你一个宿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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