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何出此言?”商时栩忍住被他抓住的不适感,温声道,“臣怎么会怨太子殿下,臣做出那样大逆不道的事本不该再站在您的面前,如今还能活着都是太子保全,臣……感激还来不及。”
“你这样一说孤心里倒是松了一口气。”太子抬手抚着商时栩的脸颊,眼中笑意不减,太子眉眼间与官山许有三分相似,但太子的五官更要柔和,却还是让商时栩有些愣神。
这段时间官山许对外称身体抱恙连每日的早朝都没去,他听了商时栩的话,这段时间没有任何动静,这样也好,皇上正在气头上,要是再有所行动恐怕就真的是功亏一篑了。
今日的事想来官臣们都知道了,官山许想必不久后也会知道,现在在皇城内不同于外界,不能再莽撞行事。太子看着商时栩走神的模样,脸上的温情缓缓褪去,他冷声问商时栩,“栩儿在想谁想的这么入迷?”
商时栩停下思绪,垂眸看着太子,太子的手捏着他的下巴,力道虽然不大,但商时栩还是感觉到了他五指缩紧的动作,“臣……担心家中亲系,尚且不知陛下所罚之事,太子殿下可否告知一二。”
“栩儿放心,不过是罢黜了头衔,禁了商府众人的足,罚了十年的俸禄以及五十年内不许家中子孙参加科考,没有危及性命。”太子答,“……这已是最轻的结果。”
没有被流放以及满门抄斩,商时栩自然知道这样的结果已是最好的,可父亲几十年来的心血被他毁于一旦,商时栩心中还是不免动容,“太子殿下为什么要帮臣,只因为聂禾焱吗?”
这一个理由商时栩是不会相信的,自己这般算计伤害太子,他就算再怎么慈悲也不可能轻易放过自己,想必这其中另有隐情。
“看来他都跟你说了,这其中有他的原因,若不是他,孤或许真的就被安上谋逆的罪名,身残度过余生了,你今日在这皇宫之中也不会再看见我,原本是他想将你带走可你不愿意,最后才与孤达成交易让你留在我的身边。”太子平息着自己的粗喘,与商时栩目光交汇间像要将他望眼欲穿,商时栩不由得心虚的别开眼,掌心握成拳指尖扎着皮肉,太子又说,“孤最初其实还有些窃喜,你能够待在孤的身边,而剩下的这个原因除了父皇其他人都一概不知,今日孤要说与你听……孤将你当做自己钟意之人,此举有孤暗存的私心。”
商时栩恍若听了什么荒唐的话,脸上震惊之余满是质疑所言虚实,他问,“太子殿下别同臣说笑了,臣与太子殿下仅是兄弟情,想来应该是臣听错了。”
“你没有听错。”商时栩看着太子真挚的神色肯定回答,而在他的眼中没有半分躲闪,“那年皇宫杏林初遇,你少年时洋溢着因聂禾焱为你别在耳侧的杏枝而笑得明媚,当时第一眼孤还以为是哪家的小姐,还在感叹那女子竟如此胆大,在皇宫同男儿私会,后来才得知你竟是聂将军府的儿子。”
他当然记得,那年是太后的寿辰,十八岁的商时栩与聂禾焱逃离了乏味的宴会私会在那片杏林之中,那时的聂禾焱何等的柔情,折枝只为博取眼前少年一笑,他说,“我知你厌倦俗套的宴会,我入宫时听姐姐提起这片杏林,想着定要带你一同前来看看这里的美景。”
商时栩忙做了个嘘声的手势,捂住聂禾焱的嘴,“你可别胡乱说话,叫外人听了去太后岂不是会怪罪?父亲说了在宫中无论何处都要谨言慎行,一个不小心就会掉脑袋!”
“哪有那般严重?这偌大的杏林怎会那么巧就被我们碰上人。”聂禾焱看着商时栩气鼓鼓的模样忍俊不禁,看他真生气了,连忙讨好认错,“我知道了,我再也不乱说话了,你就当我饮了酒在说胡话。”
“你喝的都是甜腻的果酒,怎么会醉?”商时栩哼声背过身去,任聂禾焱怎么拉扯都坚决不回头,身后没了动静,以为那人真就不哄了又气愤地回头看去,便见聂禾焱手中捏着一小枝刚折下的杏花举到他的面前,清香扑朔在鼻尖,让商时栩的心跟着迷离,在期待中看着聂禾焱将那枝花别在他的耳侧。
“阿栩莫要再气了。”聂禾焱柔声哄到。
商时栩的脸渐渐涌上妃色,他感觉到自己整个人的温度都在随之攀升,别扭的抬手摸着其中一朵花瓣春心荡漾的看着聂禾焱,细声支支吾吾道,“行吧……这次就……就勉强原谅你,下次你再口无遮拦我就真的不理你了。”
“好,我一定谨记阿栩的话。”聂禾焱凑近他,幽深的瞳眸盯着商时栩的珠唇,问他,“可以吗?”
最后聂禾焱在商时栩局促的呼吸下覆盖住他的唇,那是两人初次的唇齿交缠,生涩而又无法割舍,并不是浅尝辄止,商时栩也不记得那时亲了多久,只记得后来嘴唇火辣辣的,肿了整整三日才消下去,逢人就说吃辣上了火。
商时栩闭眼从回忆中强制抽离,心随着散落的片段而又一次悸动着,他厌气这样的自己,他问太子,“殿下只看到了这些吗?”
“嗯,后来赶着回去探望母妃没有多做停留。”
“真是让太子殿下见笑了,从前种种早就时过境迁,今时不同往日,太子不必因年少的心动而执着,臣不再是当年那个少年儿郎。”商时栩没有抬头去看太子的表情,他也深知长达数十载的心意怎会轻易湮灭,但他无法对太子作出承诺,未来的他与自己只会持刀相向。
太子沉默片刻,柔和的嗓音如沐春风,“栩儿,抬起头来。”
商时栩照做,这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与太子相望,没了最开始的扭捏不适,太子硬朗的五官在烛光中更加挺立,英气十足,他说,“孤不在意你过去如何现在如何,更不会强迫你做自己不愿意的事,孤只希望你能够安安静静呆在孤的身边,让孤每日看看你,足矣。”
这样的话让商时栩紧绷的心弦骤然松落,不由地松了口气。
太子伸手拉起商时栩修长的手,摩挲着手中的温热的软肉,“你与孤之间太过生疏,以后叫孤韵烨就好,也不要总是以臣相称。”
“这样恐怕乱了规矩,旁人会怎么想太子您。”商时栩决绝的拒绝。
“那私下总行吧?难道栩儿就这般绝情。”商时栩没有再推辞只得点头应下。
有些拗口道,“太……韵烨,你先休息会儿,我让宫人为你点些安神香。”
“不必劳烦。”太子听他这么叫,嘴边咧着笑,拍拍身侧的空位,“栩儿能否与孤同眠,孤挪不动,只得麻烦栩儿自己上榻躺在里面。”
商时栩微不可察的眉头轻皱,“太子殿下这样属实不可,若是臣乱动伤了您的腿,陛下会怪罪的。”
“你又这样,孤到时自会同父皇解释,难道栩儿这么喜欢九弟,嫌弃孤身上药味难闻?”
“臣不敢。”
“不敢就听孤的话。”太子又拍了拍床被,“上来。”
商时栩见推辞不了,只得褪去外衣而里面还套着的几件中衣不曾褪去,太子见状调侃他,“榻上热,栩儿当真不怕半夜口干舌燥,找不着水喝?”
稍加思索,商时栩只得作罢,就着太子凝视的视线脱得只剩一件里衣而后堪堪爬上床榻,反正太子答应了自己不会碰他,同床而眠又如何,这样的举动显得商时栩活像回到过去那个局促不安的稚气少年。刚上床躺下,太子就将商时栩拥入臂弯中,指腹撵着他耳垂的玉石耳饰,床榻的药味更浓,熏得商时栩有些喘不过气,太子倒是神色自若。
太子闭着眼眸,呼吸轻缓,浓密的睫毛映着一排阴影,看来是早就困乏了,商时栩也不知是这药中有安神的作用还是暖意牵扯着他的困意,一同沉沉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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