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自伤怀的卯年看向周围一圈,桌子上瓶瓶罐罐一大堆,看得出来这几人都喝了很多。
“喂,还有人清醒吗?”
“宋一禾…”
“长欢…卯洋…”
无一人应答。
卯年看了眼时间,刚过十点,还不算太晚,便要了几杯蜂蜜水,费了些功夫给几人喝下,又拿起一旁的毛毯盖在几人身上,最后才坐到符偞身边。
想到是在林家,伸出的手又收了回来,只余目光细细描绘着她的眉眼。
“什么时候过来的?”第一个醒的是宋一禾。
“半个多小时前吧,你们怎么喝这么多酒?”
宋一禾喝下几口水,揉着太阳穴,说道:“长欢这几天估计憋着了,疯狂给我们灌酒,符偞估计心情也不好,一杯不停地喝着。”
卯年身子微微一僵,她当然知道,这几天她在忙着其他事,惹得这人不高兴了。
“再喝点蜂蜜水吧,醒醒酒。”
“嗯。”
不适得到缓解,宋一禾问:“你是什么事能这么重要,把她都抛下了?”
卯年叹了口气,将符偞身上的毛毯掖了掖,“嗯,很重要。”
宋一禾没有追问,低下头喝蜂蜜水。
“她们估计还得好一会儿才能醒,先扶她们回房间里吧。”
“好。”
将所有人都安顿好后,卯年最后回到了符偞所在的房间。
好在林妈妈只安排了三个房间,她也算是有一点点的正当理由与符偞同住一个房间。
为了让符偞睡的舒适,只给对方留了件贴身的吊带,随后又用热毛巾擦拭着裸露在外的肌肤。
在擦拭到符偞左手时,卯年有些出神,回过神后犹豫再三还是把腕表摘掉了,放在床头。
小心翼翼地擦拭着,如对待稀世珍宝一般。
一切结束后,卯年才进入洗浴间冲澡,等她出来,符偞已经醒了,正靠坐在床头。
卯年快步走进,拿起一旁的蜂蜜水,柔声道:“喝点蜂蜜水,醒酒的。”
对方睁开眼,接过杯子,仰头喝了下去。
卯年把空杯子放在床头,而后环着符偞的身子,自责道:“对不起,这几天比较忙,没有找你。”
闻到符偞身上的酒味,心中更是疼惜,“就算生我的气,也不能喝这么多酒,我很心疼……”
“别生气了好吗?”
“说完了吗?说完了,我要去洗澡了。”言语之间冷淡极了。
卯年没有松手,反将怀里的人紧紧抱住,恳求道:“你刚醒,站都站不稳,再等一会儿,好吗?”
符偞闭上眼,听着耳边传来的呼吸声,柔下一分语气,“你最近忙到给我发条信息的时间都没有吗?”
“嗯,最近有些事,可你这几天也没给我发过一条信息。”
“……”
符偞被气的笑了出声,使力把卯年推到一边,俯在床头浅浅喘息着,随后,不留情面的说:“我现在不想听你说任何话。”
卯年只好坐在一旁,没再出声。
符偞撑着身子坐在床边,觉得酒醒的差不多了才进了浴室。
洗澡前,符偞下意识地要摘除腕表时,发现手腕处空空如也,粉色的文身显露无遗。
她应该看见了吧。
半个小时后。
“符小偞……你洗好了吗?你都进去快半个小时了……”
“你再不说话,我就进去了?”
正泡澡的符偞直接起身将睡衣穿在身上,打开浴室门,冷着脸看着对方。
卯年知道符偞还生着气,所以决定采取厚脸皮方式。
直接将人抱了起来。
“你干嘛……”符偞明显慌了,但一想到这是在林长欢家,只好压低了声音。
卯年仰头说:“我没干嘛,我只想你别生我气了。”
符偞没理她,将头偏到另一侧。
“你不原谅我,我就抱着你。”
依旧不为所动。
站了一会儿,卯年觉得手臂有些酸,只好挪坐到床边。
“符小偞……理一理我,好不好?”
卯年这边说着,符偞就扭头到另一边,几次下来,对方紧绷的面容明显有所松动。
见此,卯年微微用力,两人一起倒落在床上,目光交汇,卯年万般深情的看着对方,轻声说:“原谅我了,好不好。”
符偞抿唇,再次偏过头。
“那我唱首歌给你听?”
卯年支起上半身,清了清嗓子唱:“忘了有多久……我愿变成童话里,你爱的那个天使……”
由于没有放开嗓子唱,声音低沉,加上水平有限,一首情歌唱的七零八落。
“我的天使,可以原谅我吗?”卯年深情款款的望着符偞,眸中似有万千星辰,装载着满满的爱意。
符偞是有动容的,如果在卯年唱歌时她仅是沉沦,那这句话则席卷她内心最深处。
心之所想,行之所动,撑着身子吻在那人嘴角,一触即离。
“原谅你了。”
卯年脸上的笑容瞬间绽放。
重归于好,卯年自然是想拉着符偞好一顿缠绵,但考虑到对方今晚喝了酒,加上夜已深,便打算早点休息。
正要关灯时,却被符偞拦了下来。
“你看到了,怎么不问问?”符偞将左手放在卯年身前,露出手腕文身。
卯年微愣,指尖轻轻触碰着,感受着浅浅的脉搏跳动,忘记了回答那人的问题。
“这个图案怎么样?”
符偞再次出声,拉回了卯年的思绪,只好移开指腹,定睛看着。
她做不到去装作不知情,去客观评价文身的图案,这只会让她想到符偞用刀片刺破皮肉时,血液慢慢渗出,一点一点的滴落,一片一片的涌出直至鲜血淋漓。
她实在不敢去想,甚至抗拒。
她知道符偞是以为她今晚看到了,是第一次见,所以才会这样问。
可事实是她早已知晓,还私下调查着……此刻,她才觉得自己有多离谱。
明明已经答应她了,不会再骗她的,如果符偞知道了她私下调查这件事,又会怎么想?
思虑再三,卯年决定坦白。
“我之前就知道了,上次我们吵架我带你住酒店的那次,只是我一直没问。”
符偞没想到卯年会一早知道,下意识抽回左手,脸上有些不自然,“为什么?”声线隐隐发颤。
卯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而后说:“因为我觉得那不是普通的文身。”
半晌,符偞出声,“那你觉得是什么?”
卯年迎着符偞的目光,似有犹豫,可最后还是没说出口。
“我没那么脆弱,没必要这么小心翼翼。”
符偞靠在床头,神色平静的说:“中考完的暑假,我割腕了,因为救的及时,只留下了这一段疤痕,高考结束后,纹的文身。”
言语里没有一丝波澜,似在述说一件与她无关的事。
卯年紧拥着符偞,“很痛吧,符小偞,一定很痛……”
符偞如此轻描淡写的一笔带过,却带给卯年巨大的震撼,像是深海里的狂风巨浪一般,一阵又一阵的撞击她的心脏。
她只觉得心如刀割,把心生生剜出,又扔在雪地里也不过如此。
卯年似乎有些语无伦次,手臂紧了又紧,仿佛这样才能感受到对方的存在。
“不痛,现在一点也不痛了,我现在好好的。”符偞轻轻的拍着卯年的后背。
可卯年的反应实在太大,这让符偞有些无措,“真的没事了,卯年,不要让我担心,好吗?”
卯年大口的呼吸着,忍着生理上的不适点头应着。
两人无言相偎,汲取着彼此的温柔,夜已深,在安静的房间内感受着对方清晰而有力的心跳声,时间缓缓流逝。
情绪得到平复后,卯年的声音带着隐隐的鼻音,断断续续问:“那我可以问…是因为…什么吗?”
声线颤抖着似断线风筝,在空中摇曳,不知落在何地,脆弱又迷茫。
符偞轻抚着卯年的发丝,细细安抚着,看向手腕处的文身,低语道:“年少总是无畏的,是我一时冲动。”
一时冲动,那也得有起因吧。
符偞像是知道卯年所想一般,说道:“我从来没骗过你,以前是,现在也是,只是……”
每个人都难言之隐,听出符偞的为难,卯年也不纠结,“我一直信你的,现在不说也没关系,我只想你好好的。”
她该信符偞的,而不是私下调查,去掀开她不愿提及的**和伤疤。
卯年握起符偞的手腕,心疼道:“答应我,不管再遇到什么事,都不能做这样傻事了。”
符偞轻笑说:“都说了是年少无知一时冲动,再说,有你我还怎么舍得。”
卯年吸了吸鼻子,靠在符偞腰间, “符小偞,你的情话好动听哦。”
“口说我心。”
符偞扯起一旁的被子,“不早了,睡吧。”
仍心有余悸的卯年有些不舍,俯身吻在符偞额头,“晚安,我的天使。”
她要更爱眼前这人,以她所有的意志和灵魂。
自从知道符偞文身的来由,卯年决定不再寻找那份“早已过去”的答案,不管怎样,只要这人在她身边,平安快乐就好。
大二下学期,卯年一部分重心都放在了接单上,有这方面需求的客户也比以往多了起来。
因为一个人忙不过来,卯年便分了一小部分给沈佳。
“闷声干大事啊,以前我也想接单来着,就是没有客户资源,但是经常给亲戚朋友们免费做。”沈佳叹了一口气,她的技术不如卯年,只能说中规中矩。
“我也是慢慢积累的。”卯年停顿了会儿,然后挪了挪位子,凑到沈佳身边,低语道:“我打算大四的时候开间工作室,你有兴趣来吗?”
“真的假的!”沈佳的声音很大,刚说完就捂住了嘴,而后才意识到另外两个人不在宿舍。
“你有钱吗?开工作室肯定要挺多钱的。”
“当然有。”
沈佳一脸羡慕,人家埋头苦干赚钱,她只会埋头苦——干饭,“那还有其他人吗?”
“就你和我两个。”
“就我们两个会不会太少了。”沈佳有些不放心,两个人开工作室,怕不是在开玩笑。
知道沈佳心里没底,卯年只好耐心解释着,“主要是要有工作室这个名头,前期我们只负责设计,我们两个人也够了,这都需要一步一步来的。”
“我怕我不行唉。”沈佳还是有些不放心,虽然她不用出钱只用出个人,但她怕能力不够,把卯年的工作室给搞臭了。
沈佳这话把卯年逗乐了,明明平日可自信了,今天却畏手畏脚的,“怎么不行,你的技术又不差,再说,我干嘛要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听卯年这样说,沈佳心里也宽慰了不少,很爽朗的答应了下来,“……行,你安排好就行。”
沈佳也不想考虑那么多,毕竟她还没毕业,做这个也算是提前实习了,何乐而不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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