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 2 章

那人缓缓抬起头,眼眶泛红,像一只流浪街头的三花猫,可怜巴巴地望着陆池渊。陆池渊的心脏像是被轻轻抓了一下,酥酥麻麻的,声音不自觉柔和起来:“哪里受伤了?”

南星紧咬着毫无血色的唇瓣,苍白的嘴唇因用力而泛起一抹诱人的红,恰似霜雪中悄然绽放的红梅,看得陆池渊心跳漏了一拍。“脚受伤了,站不起来。”男人的声音很轻。

“我送你去医院。”陆池渊蹲下身,担心男人的伤情,伸手想去拉他起来,却被无情躲开。这还是他第一次主动靠近人被拒绝,他有些尴尬地收回手。

“我不去医院,你扶我去路边就可以了。”男人给陆池渊找了个台阶下。陆池渊可不想让到嘴的鸭子飞了,态度强硬,不容拒绝:“是我们撞了你,你现在感觉没事,过会儿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们找谁负责!” 说完,陆池渊再次伸手去扶南星,南星这次没有拒绝,借力起身,和陆池渊走到了路边。

明明自己是扶人的那个,可一路走来,陆池渊却觉得自己四肢僵硬,像个刚学会走路的婴儿。陆池渊注意到南星颤抖的身体、紧锁的眉头以及慌张的神情,他似乎有什么要紧的事。陆池渊心想,或许今天他还能再帮南星一次。

到了路边,南星蹲下身仔细查看自己红肿的脚腕,在陆池渊震惊的目光中,亲自把错位的骨头扳正。整个过程中南星面无表情,只有抖动的睫毛和冒出的冷汗,显示出他忍受了多大的疼痛 。

南星抬头看向陆池渊,犹豫了一会儿,低声道:“对不起,是我刚刚开太快了,才会和你们撞上。”南星看了眼被摩托车撞凹进去的车头,又说:“你加我微信吧,后续有什么需要赔偿的,再找我。”

陆池渊拿出手机添加好友,他可没打算让南星赔钱,不然怎么攒功德呢,主要目的还是添加微信好友。陆池渊不想在这个节骨眼上放南星走,直觉告诉他,这人遇上了大麻烦。为了攒功德,他厚着脸皮问道:“你需要帮助吗?”

南星以为他只是说客气话,便回答道:“不需要。”话音刚落,南星口袋里的手机铃声急促地响了起来。

“她没在那里吗?……该找的地方我都找过了,她会去哪里啊。”南星接起电话,声音越说越着急。从只言片语中,陆池渊大概知道了他的麻烦。陆池渊勾唇看着脚伤还没好、一瘸一拐走向摩托车的南星,道:“你在找人,我可以帮助你。”

南星停下脚步,大脑一片混沌。人在极度慌张、快要崩溃时,往往会做出一些病急乱投医的事情。陆池渊抬头,看着南星瘦削的背影,声音洪亮:“在A市,还没有我陆池渊找不到的人。”

或许在陆池渊没报出自己名字时,南星会觉得这个人在说大话,但知道他是谁后,南星觉得这或许就是唯一能找到小洛的机会了。陆家在A市只手遮天,找个人对他们来说确实不算难事。南星不知道陆池渊为什么这么好心帮助他,毕竟外界对陆池渊的传闻可不好。

坐上陆池渊的车,南星自我介绍道:“我是医学系二班的南星,和你一个学校。”陆池渊心想,怪不得刚刚敢自己把错位的骨头扳正,原来是医学系的。随后他低笑问:“你认识我?”

南星平复好心情,恢复清冷疏离的模样,和陆池渊隔开距离,听不出情绪地说:“你在学校很出名,我也是听别人提起过你的名字,但不知道你长什么样子。”陆池渊说:“这样啊。”

随后,四周陷入诡异的宁静。南星苍白的脸上泛起一层绯红,开口道:“我侄女今天早上走丢了,她只有八岁,患有严重的自闭症。我们住在西郊的宛云,唯一的线索只有小卖部摄像头拍到她离开了宛云。”

“你报警了吗?”陆池渊问。南星捏紧拳头,因为用力,指尖都发白了:“报了,但因为时间不够二十小时,不给立案。”

陆池渊看了眼窗外越下越大的雨,很难想象这样一个小女孩独自一人在外面有多危险。怪不得南星会放下警惕,愿意相信他这个只有一面之缘的人。

“我先送你去医院检查身体,你发几张她的照片给我,我会派人找她的。”“我没事,除了脚骨折,其他都是皮外伤。我是学医的,我的身体我很清楚。”“南星,既然我选择帮助你,你就应该好好听话。”

南星愣住,不再多话。陆池渊也愣住了,随后一想,对,他只是为了功德,更加关注被帮助者的身体状况,以确保车祸没对他造成严重伤害。

“0477,给我算一下功德值。”借着空闲时间,陆池渊叫道。0477摆动着小身体,似乎很不满意陆池渊积攒功德的方法。陆池渊那么大的车撞上南星那么小的车,陆池渊毫发无伤,南星却伤痕累累,它还想倒扣陆池渊功德值,只可惜主人说过它们不能随便扣宿主的功德。

0477眼里的小星星变成一团火,不情不愿地问:“宿主,我并未检测到你对南星的帮助,你说帮他找侄女,要找到才能算帮助哦。”

陆池渊看着0477,胸有成竹地解释道:“第一,我直行,从交叉路口进来的他没观察车辆情况,撞上我价值百万的车,我没有追究责任,这属于帮他摆脱责任;第二,我扶他到路边,避免了他再次被车撞;第三,我让他坐上汽车,没让他在外面骑着烂摩托车淋雨。暂时就这么多了。”

0477翘着嘴,发出蓝光扫描南星。陆池渊猜测它应该是在查南星的开心值和幸福值。陆池渊有点紧张,他也不敢百分百确定南星会因为他做的这些事感到开心。

0477小嘴向下撇,随后说:“恭喜宿主,根据功德积攒原则,你本次共积攒6个功德,还需要攒够2043.99999就可以重生哦。”

陆池渊表示很不想听最后一句话,突然又意识到,这次所积攒的功德和上次简直相差十万八千里。陆池渊心中隐隐有种猜测,看向0477,脸色黑沉,问道:“我是不是帮助气运越低的人,能积攒的功德越高?”

扳回一局的0477得意洋洋地说:“宿主你终于发现了,我之前想告诉你的,被你打断了呢。”陆池渊回想帮助的上一个人,的确是有此事,便不再追究。余光瞥向南星头顶3的气运值,这一天观察下来,只有南星一人的气运值低得离谱,其他人再低也不会低过三十。

到医院检查完南星的身体,的确没什么大碍。陆池渊又叫系统核对积分,又得了两分。看到短短几小时攒够的8功德,陆池渊瞬间觉得攒够功德重生也不是件难事。

没多久,陆池渊得到了小洛的消息,对面电话说道:“有人称他们在距离宛云十公里外的郊外废弃工厂看到过一个女孩身影。据当事人称,小女孩扎着双马尾,穿着粉色印有美羊羊的卫衣,下半身穿着黑色裤子。”

南星立马从沙发上站起来,声音有些激动:“就是她。”陆池渊对电话那头道:“你们把她安全带回来。”

“少爷,那个废弃工厂并不大,但却错综复杂,我们好不容易找到小洛,还没说清楚情况,她就一溜烟跑不见了,她似乎很害怕我们。”

“她有自闭症,害怕陌生人,我去找她。”南星没控制住情绪,拽住陆池渊的袖子道。“好,我带你去。”陆池渊说道。

到了废弃工厂,南星没让陆池渊的人跟着去,打算一个人进去。要走时,陆池渊跟了上来。“你不用跟我进来,我自己一人可以,你进来我会害了你。”南星拒绝道。

陆池渊没听懂他话里的意思,他可不会放弃任何一个攒功德的机会。在这样恶劣的条件下,南星这细胳膊细腿的肯定需要他的帮助。

两人踏入废弃工厂,四周光线微弱,陆池渊打开手电筒。破败的墙壁上长满青苔,雨水顺着缝隙滴落,周围倒塌的墙壁露出钢筋,路面湿滑,很有可能会摔在钢筋上。陆池渊越发靠近南星往前走,做好了南星摔倒立马把他搂起来,避免撞上钢筋的打算。

没想到打脸来得太快,陆池渊一个不注意,脚下一滑,直往前面几根立着的钢筋上倒。好在南星及时发现,一把将他拉了起来。陆池渊心有余悸,主动搭话道:“你说她一个小女孩,不害怕这里吗?”“她除了怕人,什么都不怕。”南星回道。

陆池渊还想套近乎,但看着南星不太想和他讲话,也就没再吭声。南星一门心思在找人上,嘴里叫着小洛的名字,即使脚上的伤还没完全恢复,速度也不比常人慢。

南星出生农村,家里四面环山,母亲不辞辛劳,每年都会种上几亩田地。南星的整个假期都在收割庄稼,经常背着几十斤重的谷物往返山路。要是下雨,路比这里难走几十倍,他都能轻松应对。

经历刚刚的事,陆池渊走得越发小心,差点都跟不上南星了,看着自己没啥事的双脚,都有些自信心受挫。特别是在走长满青苔的楼梯时,差点又去见太奶了。

随着往里走,积水越多,路也越滑。意外惊喜的是,他们看到了女孩的脚印。南星回头提醒陆池渊小心脚下的石头。陆池渊喜悦心情溢于言表,更多可能还是又有功德赚了。陆池渊开心道:“看来快要找到小洛了。”南星“嗯”了一声。

陆池渊看向他,脸上还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但紧皱的眉头舒展开来。目光下移,陆池渊忍不住“啧”了一声。南星白净的脸上多了一条伤口,鲜血正往下流。南星长得俊美,是那种男人都无法忽视的美,此刻就像上等的白瓷器上多了一条裂痕,让人心疼。“我运气不好,经常会受一些小伤,没事的。”南星转身往前走道。陆池渊收回那不该有的情绪,跟在南星身后。

没多久,南星呼喊的声音得到了回应,一道细小的声音叫道:“哥哥,哥哥。”听声音像是在三楼,陆池渊看向三楼道:“不出意外,应该就在上面了,我们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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