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茀赶紧让孟楚华将饭菜吐了出来,又忙着给她漱口,在空隙间,她看了一眼漆黑如墨的天空。
那一轮明月高悬于上,孤傲清冷,让人高不可攀。不远处那几点星子,微微弱光,几近卑微。
月明星稀。
这月亮可真亮啊。
为什么明天是个晴天呢?如果不是晴天,星星和月亮的光辉至少不对对比得如此明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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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是常宁公主的生辰日。
常宁公主赵徽璇所住的宝庆殿早被装饰得富丽堂皇。
贞元帝赐下的十二盏绛纱宫灯,被挂在了宝庆主殿门口檐下,昭示着这座宫殿主人的尊贵地位。
赵徽璇操着手,满意地站在高台上,看着宫人们将一顶千叶莲花灯挂上穹顶。
这灯极其华美,莲花瓣由纯银打造,层层绽放开来,花心处镶嵌着一粒夜明珠,珠光透过水晶薄片,在殿内洒下光斑,恍若置身水底龙宫一般梦幻。
“公主,果然皇上还是最喜欢您。上个月华清殿那位过生辰,可没见过这么大的阵势呢!”宫女丹芙讨好道。
宫女慈菇也在一旁附和:“谁说不是呢,华清殿那个也就仗着自己有个受宠的母妃,但又怎样?红萼夫人都死了多少年了?皇上也只有想起红萼夫人的时候,才对她好点罢了。”
“姐姐说得对,”丹芙道:“咱们公主,生身母亲可是皇后,兄长为太子,朝堂上又有傅家作为靠山,哪里是华清殿那位能比的?”
她们的话赵徽璇很受用,她抿嘴一笑,点了点两个宫女的鼻子,道:“就属你俩嘴甜,赏。”
赏字刚落下,就有小太监捧上两个锦袋,分给丹芙和慈菇。
这时,慈菇想起了什么,道:“公主,早上傅阁老来过宫里,给您送了生辰礼物,因那时您还睡着,奴婢们便没叫醒您。”
听到傅阁老三个字,赵徽璇的眼神顿时暗淡下来。
“他今年的礼物是什么?”她的声音低下来。
慈菇低着头,神情颇为羞赧。
“阁老送来时用盒子装着,奴婢也不知是什么,便放在殿里了,公主要去看看吗?”
“不看不看。”
赵徽璇连忙摆手。
“大好日子,看什么看!他哪年不是送字帖?他就是瞧我的字丑,不顺眼!”
“还有你们!”
赵徽璇点了慈菇的额头又扯了丹芙通红的耳朵。
“你俩别对他芳心暗许了!他老人家就是块木头,是棵铁树,开不了花的!别说纳妾了,这辈子恐怕连个知冷知热的媳妇也讨不上了!你俩就死了这条心吧!”
丹芙慈菇被公主一点,嘴上虽然应承着,心中却嘀咕。
这宫里有几个宫女不对他芳心暗许?就傅阁老那样的好样貌,再加那气度家世能力,谁能不喜欢?
“不过话又说话来,”赵徽璇像想起了什么,自言自语地道:“最近我这个舅舅,是不是户部工作太忙了,都不怎么来找我麻烦了。”
说到这里,她忽然想起了王英茀。
不可否认,自从那次射艺后,她对英茀改变了些看法。原本觉得英茀是个没有本事、靠父辈荫蔽入宫来的混子,却没想到,她的射艺如此精湛。
或许,她该给她一次机会的。她心想,那也好,便看看今天她送自己什么礼物吧?
刚想到这里,忽见李蘅带着丫鬟,抱着个小箱子走进来。
她很开心,自然地招了手让李蘅过来。
“这是什么?是李姐姐你送我的生辰礼吗?”她看着李蘅手中的小箱子问。
李蘅却摇头,如实道:“回公主殿下,这是母亲送您的礼物,我的礼物等会儿在文澜阁给您。”
“是秋妈妈?”
赵徽璇险些激动地跳起来,她连忙捧过箱子,问李蘅:“秋妈妈她身体还好吗?为什么最近不进宫来看我了?”
李蘅母亲秋氏曾是赵徽璇的奶妈妈,与赵徽璇有半个母子情谊,后来赵徽璇逐渐长大,秋氏获封诰命,也常入宫来看赵徽璇,但今年这一年都快到头了,秋氏也不曾入宫来。
为此,赵徽璇一直很担心。
李蘅眼中闪过一丝惭愧,她回到:“回殿下,母亲她病了,入不了宫。”
“病了?”赵徽璇原本想打开箱子的手顿住,她急切地问:“她为何病了?病得严重么?”
李蘅低下头,眉宇间尽是伤心。
“严重。”她委屈地道:“都是我不好,都是因为我,她才病了的。”
赵徽璇最看不得女孩儿哭的样子,况且眼前这个,虽和自己不算熟络,但毕竟是喝同一母乳长大的,心中油然而生一股亲切之感。
她拉着李蘅的手,安慰她,又细细地问她到底是怎么回事。
“什么!”
待李蘅讲完,她止不住拍案而起。
“也就是说,王英茀她哥瞒着你们家养了外室,还怀了孩子,才害得你退婚?秋妈妈气不过,这才病了!”
李蘅一边哭一边委屈道:“公主千万不要说出去啊,这事儿我们两家都瞒着呢,若传出去,且不说他们王家名声扫地,就是我的名声,恐怕也要受牵连。”
“这是自然。”
赵徽璇忍了口气,坐下来,拍着李蘅的背,道:“你别哭了李姐姐,我不会说的。一会儿我请太医院的徐太医跟着你回去看看秋妈妈。”
说完,她唤来宫女琼花,让她去自己的私库里拿了些上好的补品,送给李蘅。
看着李蘅离开的身影,她心中止不住的生气。
这个王英茀可真有本事,自己刚对她有了点好感,她就凭本事让自己对她再次厌恶起来。
也是,生在这样的家庭里,她王英茀就算射艺出众又如何?人品不好谁会喜欢?
她忿忿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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