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当然如了赵帘的意,只不过是做个凳子而已,对她来说简直就是信手拈来,她可不想放过这个宣传自己手艺的好机会。
“好啊,那咱们俩就比比看,就比做凳子,大家伙来评,谁做的又快又好谁就算赢。”
老刘头听这话只是不屑地摇摇头:“去去去,小姑娘别凑热闹,谁不知道这十里八村只有我老刘一个人会做木工,你还是算了吧。”
哼,就这么一个看起来娇生惯养的小女孩家家,做活这方面怎么可能比得过她?怕不是来这里起哄的。
赵帘对他这个回答并不感到意外,她早就想好了该怎么回他,于是故意嘲讽道:“怎么,难道是怕了?怕我做的比你好,大家以后都不找你做活了?”
果不其然此话一出,老刘头顿时慌了,一时哑口无言。众人见他这般也是议论纷纷,都在讨论是不是老刘头手艺不精不敢应对。没人起哄倒好,这下老刘头不得不答应和赵帘的比拼,不然自己这些年在镇里的地位就不保了。
于是他一咬牙答应了:“好,姑娘,就按你说的。”
一切都如她所料。赵帘在心里暗自窃喜道。
这时候围观的人更多了,老刘头从中自家店里搬出好些木板出来,一人一半摆在两边,又准备了两份锤子锯子这些必备的做工工具,准备就绪两人便准备开始了。
选材料的时候两人之间的时间差距不大,一直到开始乒乒乓乓地开始锯木头准备开工才拉开差距,赵帘身边的木板大小质量都不太好,她折腾了半天才整出一块能用的出来,想来是老刘头使坏故意给她拿的破木板,但是她并不在乎,毕竟在她手里什么破烂板子都能做好。
“这么看这姑娘还是和刘木匠是有差距的,刚开始就能看出来,毕竟老刘在这儿干了这么多年了。”
“是啊,人家手都是熟的,即使这姑娘会也比不上啊,况且小姑娘家家……”
四周议论声不绝于耳,赵帘耳朵尖,听了这些不利于她的言论也只是微微一笑,然后拿起锤子继续专心做她的板凳。
比拼还在进行着,不紧不慢的老刘头刚做到一半,便听见围观众人突然发出的喟叹声,抬头一看,不知什么时候赵帘已经追上了他的进度,甚至马上要做完了。
“这姑娘是有点实力的啊,这么快就追上了。”
见局势不对,老刘头顿时就慌了神跟着加紧速度,但越忙越乱以至于一连弄错好几个细节,不是钉子歪了就是板子偏了,眼看自己要输,他忽然萌生了一个不太好的想法。
他当着众人的面悄悄挪动位置,趁赵帘不注意将手伸了过去准备去偷她还没用的钉子。
眼看着老刘头即将得手,在场却没有一个人提醒她,只是默默看着。赵帘正专心锤她手里的这块木板,压根也没发现。
“老爷子,你这样做是不是不太地道啊。”
一直到一个声音突然响起,老刘头坏事这才被人拆穿,手一抖钉子全都掉在了地上,噼里啪啦碎玉一般的声音霎时响起,赵帘闻声抬起头,正好对上了老刘头那双正在刻意躲闪她的眼睛。
被发现了!
心虚的老刘头抽回手继续埋头做自己的凳子,假装刚刚发生的一切都与自己无关。但此时那个拆穿他的人又站了出来,赵帘抬头看去,是一个年轻男人,剑眉星目身材挺拔,瞧他周身的气质和这个镇上的人格格不入。
“怎么是他?”就在赵帘看得出神时,人群中冷不丁突然响起这样一句话。
“哎哎,败家子儿也来看热闹了。”又有人说。
败家子?赵帘在心里自己跟着嘀咕了一遍,而后还没等她回过神,所谓的那个败家子又一次开口了。
“姑娘,他刚刚偷了你的钉子。”
赵帘闻声便转头看向老刘头,此时他还在闷声自己接着做凳子,眼看就要做好了,在拿最后一颗钉子的时候手却突然被人抓住了,抬头一看,正是赵帘。
“老伯,你这样做可是不太地道吧?公平公正,你怎么能言而无信呢。”
见场上的主动权转到了赵帘这边,这些看热闹的人也开始替她说话了,一个两个谴责老刘头行为的不公平:“老刘你怎么能这么干呢”“对啊,我们可是都看见了,你别想抵赖!”
老刘头见势不妙,也撕破脸开始耍无赖了:“这么做凳子谁都能做,咱们比点难的,不然我不服气。”
赵帘放下手里即将做完的凳子,长长呼出一口气。她揉了揉自己酸疼的胳膊,缓缓问道:“什么算难的?”
她不屑于计较刚刚的事情,毕竟她有自信不论比什么她都会赢。只不过是有点累,这具身体没什么力量,做起活来有点力不从心。
“不用钉子做一把,怎么样?”
话音刚落,周围一阵唏嘘,在众人不可思议的表情中,赵帘却微不可察的露出了微笑。
还以为是什么多难的事呢,敢情就这啊?
“好,当然可以。”她旋即就答应下来,“这回一局定胜负,行吧?”
老刘头连连点头,心里早就盘算好了,他从他师父那学了些榫卯做工的技术,他学得不精,但也能一颗钉子都不用做个四脚八叉凳出来。面前这个小姑娘肯定连榫卯是什么都不知道,这一把他必赢。
于是老刘头这下信心满满的回屋去取木料了,留下外面一众看客和等着大显身手的赵帘。外面人众说纷纭,赵帘竖起耳朵听,大部分还是对她没信心,认为这把她必输无疑,但也有小部分人觉得赵帘深藏不露,觉得她可能真的有实力。
相信她的人里,其中有一个就是刚刚揭穿老刘头的那个男人。
就在赵帘在思索自己等会应该做什么样式来秀翻全场的时候,肩膀上突然多上了一只手,赵帘被吓得一激灵,抬头一看,是那个男人。
“别紧张,老刘头没什么大本事,我相信你可以行的。”他说。
赵帘勾起嘴角笑了一下,然后轻松道:“放心。”
“你看那个败家子。”
“啧啧啧。谁知道这是干嘛,不会是看上人家姑娘了吧,动手动脚的。”
人群中又冷不丁冒出了几句话,赵帘心中更加疑惑了。为什么这些人都叫他败家子?到底这个男人做了什么风评这样差?
虽然好奇,但她也不好意思直问,此时正好老刘头抱着木材回来了,还是眼前事重要。
“开始吧老伯。”赵帘将木板放在自己脚下,对老刘头说道。
于是画线定卯,刨木锯榫,两人都开始各自展现手艺,众人都在一脸紧张的看着,各自心里都有着希望输赢的对象。
这次胜负分得很快,过去不到半个小时胜负就已经定下了。赵帘凭借着自己熟络的技艺,已经在拼接了。而反观老刘头这边,老爷子还在费劲地锯木头,连三分之一都没做好。
这时候有人看不下去发话了:“行了老刘,你就承认技不过人就算了,人家姑娘也不想和你计较什么。”
听到这话的老刘头更加着急了,豆大的汗珠噼里啪啦往下掉,可手上的是速度是一点都没涨,看来是真没辙了。
又过了十分钟,赵帘慢慢悠悠的做完了一个精致好看的四脚八叉凳,而老刘头刚放下锉刀准备组装,这下谁胜谁负再清晰不过了。
“老伯,这次如何呢?”赵帘抬下巴指了指老刘头手里的半成品板凳,脸上的笑意藏都藏不住。
众人唏嘘道:“真没想到老刘会被一个小姑娘家比下去了,技不如人了这回真是。”
这次老刘头哑口无言,他将自己做的凳子扔在地上,冷哼一声然后头也不回的回屋了。
看热闹的人纷纷见状都围了过来,七嘴八舌的吵得赵帘耳朵疼,不过这也是好事,这下镇上的人都知道除了刘木匠之外还有人会做木工活了,也算是变相的把自己的手艺给推出去了,以后自己完全可以靠这个开始赚钱了。
就在她准备找机会离开回家休息的时候,突然在人群外远远看到了一个身影——那个所谓的败家子。
于是赵帘准备问问清楚,于是她随便找了个人问道:“大哥,你知不知道那个人是谁?”
被问到的人顺着赵帘的视线看过去,然后回答道:“哦你说他啊,他叫程璟,是咱们镇上木料厂的老板。我跟你说,他爹在城里混的风生水起,当官的,他可倒好,整一个败家子,放着官不当,偏偏回到这镇子开木料厂,看样子也快黄了。”
“其实说来也是白瞎了他家的木料厂,刚开始建成的时候也风光过,不过是后面手艺跟不上,没什么新奇花样,慢慢的就冷清了。”
赵帘听后是又惊又喜,木料厂?!这可真是想什么来什么,她现在东山再起就缺这一个机会,老天直接就给她了,可得好好把握住!
赵帘对男人连连道谢,然后拨开周围的人群,连忙到程璟面前去,兴冲冲问道:“听人说你是镇上木料厂的老板?”
程璟突然被问脑袋还没转过弯,木讷地点了点头,道:“是…怎么了?”
“你也看到我的手艺了,”赵帘指了指那个自己刚做好的小凳子,“我能去你们厂里做活吗?”
程璟愣了几秒,刚准备开口回答,周围其他人又凑了过来。
“这姑娘这么好的手艺,去了败家子那真可惜了。”
“是呗,明明自己就能独立门户。”
转头又看见赵帘恳切的眼神,他想了想最后还是摇摇头,抱歉道:“对不起姑娘,我们厂现在不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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