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姜至熬了一锅玉米粥，炒了一道京酱肉丝，拌了两道凉菜——凉拌西葫芦，洋葱海带丝，配着贺家婆蒸得大白面馒头，别提多好吃了。
姜来来摸着圆鼓鼓的肚子道：“姐，你这做的咋这么好吃呀！”以前她也吃过她姐做的饭，味道是可以，可也没这么好吃啊。
“你当你姐去城里白学厨艺的啊。”贺家婆边收拾着餐具边说。
“是哦，姐姐好厉害。”姜来来也跟着帮忙收拾。
姜至坐在沙发上也没管，她做饭了，刷碗理应她不再干了。
三个盘子都吃光了，足以看出战斗力有多强了。
电话响了。
贺家因为红糖坊的买卖是这个镇子第一个按电话的人家，寻常人家都去大队打电话。
贺家婆在旁边小屋子洗碗，和姜来来俩人不知道说啥呢，欢声笑语的，听不到。
姜至怕是红糖坊的事，别耽误了，就拿起听筒朝那方客气道：“喂你好，马蒂红糖。”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
姜至以为信号不好，又“喂”了两声。
“姜至。”那头清润的青年音顺着电话线传到姜至的耳膜。
姜至听到这个声音先是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贺云帆？”
“嗯。”
“怎么了？”姜至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子，不知道为什么想到贺云帆给的那四十几块钱，心里怪怪的。
“你回家了。”这句不是问句，而是肯定句。
“啊。”姜至下意识应了一下：“你咋知道？”随即又反应过来自己这不是接着电话嘛！
“咳”贺云帆转移话题：“我明天就回学校了。”
“一个月了？”姜至想，他怎么这么快回来了呢，已经过去一个月了？她恍然想，可不是已经过去一个月了，她也马上就要摆摊了。
“我回校那天，咱俩一起吃个饭吧。”
姜至头脑中立马想到离婚，嘴也就顺着说出来：“你是想谈离婚吗？”她记得俩人上次谈话好像是说一个月后离婚。
那头一下不说话了，姜至听到贺云帆的呼吸声变得很重，过了几秒，他才说：“不是，现在还是夫妻难道不能吃饭吗？挂了。”
“哎。”姜至脱口而出，电话那头已经传来嘟嘟声。
姜至看了一眼听筒，这人简直莫名其妙，不谈离婚吃什么饭呢，她必须抓紧时间挣钱把贺云帆的钱还回去，否则她心里不踏实。
“咋了？”贺家婆摘着围裙随便问了问，一进门就听她儿媳妇“哎”了一声。
“没啥。”姜至搪塞了一下：“妈，咱三去遛弯去吧，消消食。”
“好呦好哟。”姜来来开心道，她最爱跟姐姐在一起了。
夏天黑的晚，现在六点，天色也只是擦了个黑边。
晚上的风是凉的，村口很多拿着草扇子坐着唠嗑的大爷大妈。
姜至刚一走过去就看见王大妈，还有她儿媳妇。
“呀！”王媳妇看见姜至眼睛都亮了：“贺家媳妇你从城里回来了啊？”
“回家看看。”姜至冲王家媳妇点了下头。
王大妈看见姜至就想起那天的败绩，憋屈死，自己还没从一个小丫头片子身上载了呢，这么想着看姜至的眼神愈发毒辣。
王儿媳怀里抱着小孩过来跟姜至唠嗑：“听说，你去城里大饭馆学手艺了？”
姜至看了一眼村口这些情报局，真是啥也瞒不过他们呀，其实，她并不想让人知道她干啥呢，这还没成功呢就一堆人知道了，有啥好处呀！
姜至颇为无奈道：“啥大饭馆，就是看看人家咋做的。”
“行。”王媳妇颠了颠怀里的小孩：“要不是有这个小的了，我也去找个活干了，在家里有啥好的，干不干的都得看婆家脸色，吃块肉都嚷嚷着咋不给她儿留。”王媳妇说着脸色出现厌恶的神情。
“女人总是靠自己的好。”姜至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她。
“等我空下来，你做了大买卖，我去给你帮忙。”王媳妇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神是真诚的。
“行啊。”姜至捏了捏她怀里的小孩，笑呵呵道：“我等你妈妈一起赚钱。”姜至能看出来王媳妇是个懂事理的人，没准以后真需要她帮忙呢。
姜来来在旁边看着姜至，眼神中满是崇拜，她姐姐也太厉害了，给她买玻璃链，还去城里挣大钱，和以前不一样了呢。
姜至并不知道，她已经在姜来来小小的心里，形成了一个大大的榜样形象。
王大妈越看自家儿媳去跟姜至说话越来气，还凑活她干啥！她一把把贺家婆拉过来。
贺家婆不着痕迹地把她手掰开，眼神中嫌弃地看了王大妈一眼，她最不喜欢这个人了，满嘴胡话，谁都能在她嘴里过一遍。
什么谁家小孩剪头了，跟个蘑菇一样，谁家儿媳怀孕了，肯定是个闺女，不像她家生了个孙子啥的之类的话。
“贺家。”王大妈偷偷摸摸地跟贺家婆说：“小心你这儿媳妇吧，厉害着呢，以后还不得拿捏你们一家，坐到你们头上啊，把家产什么的都整好了，可别被她发现。”
王大妈继续没眼力劲地说着，都没发现贺家婆此时的脸色很难看，她儿媳妇啥样，她了解啊？这王大妈是她儿媳妇肚子里蛔虫啊！
“不劳你操心。”贺家婆严肃道：“我儿媳妇就算想要天上星星我也给她摘。”
“贺妹子！”王大妈惊恐地看着贺家婆，仿佛贺家婆刚才说得话是被蛊惑的一样：“你咋被她下迷药了啊！咋说得这么吓人......”
“大娘。”姜至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他们身后，脸色冷淡地看着王大妈，怎么这人有毛病呢，成天胡咧咧。
王大妈眼神躲闪，她可是见过这小妮子撒泼的样儿啊，惹不起。
“你说你嘴成天怎么这么痒痒呢？”姜至沉声道。
“我嘴痒啥？”王大妈摸自己的嘴：“我嘴好着呢。”
“不痒你成天胡咧咧啥？”姜至冷眼看着王大妈：“我都没这想法，你咋从哪知道的这想法呢？你难道有？”姜至说着凑近王大妈。
“我....我有啥呀！”王大妈心虚地往后退：“你们家有我啥事呀？我有这想法干啥？”
“没你啥事，你掺和我们家干啥。”
王大妈眼看说不过，转身往过道里走：“我，我睡觉去了。”
姜来来过来拉她姐姐的手，小脸也气得通红：“姐，这人太过分了，背地里嚼舌根。”
姜至看着王大妈消失在尽头，缓缓开口：“只有没本事的人才会这样。”
“别因为这种人坏了自己心情。”贺家婆走过来：“这蚊子多，走，回家睡觉。”
姜至和姜来来在一屋。
晚上睡觉的时候，姜至打水给来来洗脸洗脚。
晚上睡觉的时候把窗户开了点儿，风顺着窗户缝吹进来，挺舒服。
姜来来睡不着，在姜至旁边叽叽喳喳，姜至也都一一回应她的废话。
“姐，你真的是去城里陪姐夫吗？”
姜至转过头，月光将她的脸照得清晰：“可能吗？”
“我也觉得不可能。”姜来来撑着下巴：感觉你和姐夫感情也没多好。”姜来来有啥说啥，她知道姐姐不会对她生气。
“感情好我也不去陪他，干嘛他走哪我跟到哪，我又不是老妈子，离了他还活不了了？来来——”姜至摸了摸小丫头的头：“姐姐就希望你快乐，快乐太重要了。”
“我现在就挺快乐的呀！”姜来来无忧无虑道。
姜至笑了：“好，你今年初三了吧，等到了高中姐姐给你调到城里上高中吧，城里和镇上的教育资源总归是不一样的。”
“和你一起住在城里吗？”姜来来的眼一下亮了。
姜至笑着点头：“不过去城里也不是这么容易的，还得需要自己努力，要好好学习....”
“哎。”姜来来自信道：“我可在我们班考第一哎，班长都考不过我.....”
姜至耳边传来姜来来稚嫩的声音，眼睛也渐渐闭上，把来来调到城里上高中她想了很久，她一定要保护妹妹的天真，让她每天都这么开心快乐。
第二天，姜至先把营业执照给领了，推着推车来到之前找好的那个地儿。
因为是第一天摆摊，姜至没做太多，做的有米饭，卤鸡腿，京酱肉丝，夏天热，做的有下饭凉菜，呛土豆丝，无骨鸡爪，还有一小箱冒着凉气的橘子汽水。
旁边卖冰棍的大姐看见这架势都忍不住说：“妹子啊，你这做的够香的啊，十里地都能闻着，看得我都想来一份。”
“来啊，大姐我给你一份。”姜至笑呵呵的，毫不吝啬。
“哎呀姐真馋了。”这大姐也是热情，从棉被里拿出根橘子冰棍给姜至：“大热天的，吃根冰棍凉快凉快。”
姜至接过来，俩人坐一起唠了会儿磕。
“妹子，你这手真巧啊。”大姐扒拉着盒饭：“咋做的这么好吃呢。”
“瞎做。”
“你这个摊位绝对卖爆。”
大姐话音刚落，就见远远地走过来两个女生过来问：“这盒饭咋卖啊？哎.....是你啊。”女生最后的话语中转折了一下，透着惊讶。
是赵大花的儿媳妇还有她那个短发姐妹。
姜至给她俩介绍着：“素菜三毛，荤菜一块。”
“你还会做饭呀？”短发女生止不住地看姜至，这人怎么什么都会呢：“你不给人化妆了吗？改行了？”
“没有。”姜至淡然道：“双开嘛！不怕活多！”
短发女生先松了口气，又冲姜至比了个大拇指：“厉害。”
“妹子。”卖冰棍大姐喊道：“买份尝尝，太好吃了，我刚才吃了一大碗。”
短发女生本来也是想和玲儿不知道吃啥，食堂饭都吃腻了。
俩人也就一人选了份，临走前还跟姜至说：“好吃会在厂子里宣传一波。”
“好嘞！”姜至给俩人一人拿了瓶汽水，刚卖就卖给以后的潜在顾客，真是开门红。
只是过几天，却发生了一件事，让姜至意想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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