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蘅察觉到袖子中的钱币被撞击后掉落,正打算俯身去捡,却被人按住手。
她蹙着眉转头,按住她手的人是楚炼。
她直起身子落座,楚炼便松开手,姜蘅感觉到自己的肩膀被一只手揽住,李卿言凑近她耳边,问:“还要继续玩吗?”
他的语气平缓,不带一丝一毫威胁的气息,姜蘅便摇头,说不玩了。
李卿言的唇扬了扬,穿过袖子寻到她的手,牢牢握住。
姜蘅离开之前,不忘对着楚炼点头一笑。
他们原路离开章氏赌场。
姜蘅穿越上下的廊道,脑海中灵光乍现。
梦谷阁地下铸币厂背后的势力不容小觑,满京城中最值得怀疑的人就是吴王,倘若章氏赌场是这种秘密结构,那么地下铸币厂亦可效仿。
长廊静谧空旷,姜蘅甚至能够听到脚步声的回音。
直到走到地面上,姜蘅发现赌场的大门开了,从大门向里面望去,同她方才见到的场景大相径庭。
从正门进入的赌场一眼望到底,两相对比,这简直是小打小闹,难怪能够这么这样的开着。
姜蘅的脚刚踏上马车的踏板,身后传来一阵兵甲相接的声音,她震惊回头,整个章氏赌场已经被一群黑衣人围得密不透风。
永丰街上的商贩百姓们即刻闭门,恐惧的气氛在空气里蔓延开。
姜蘅认得出来,这是内卫司的打扮。
他们前脚刚从赌场离开,楚炼的人后脚就把赌场围了,她很难不怀疑楚炼与李卿言二人是否互相通过气。
如今他们二人的关系,让她着实看不懂了。
她退了一步,从马车上下来,看了一眼在她身后的李卿言。
他果不其然露出一副了然的笑容。
内卫司的下属们蓄势待发,楚炼拨开人群,踱步而来。
他摘下了方才在赌场中带着的黑色狼妖面罩,清俊硬挺的面貌再次出现在姜蘅面前。
姜蘅不自然地弯了弯唇角,感觉李卿言握住她的手又紧了。
她有时候实在觉得好笑,说来他也算是正宫,老是搞得这么有危机感。
姜蘅望向楚炼,明朗出声:“楚大人这么晚还出来办案,着实辛苦。”
楚炼的眼神淡淡地划过她的面颊,定在他们相握的手上,薄薄一笑:“谢王妃关怀,在下皇命在身,不便多言。”
她在楚炼身边待了也有一阵子,也学得机敏警惕,方才楚炼不让她捡那几枚钱币,她也不固执。
永丰街上如今人心惶惶,更何况楚炼在这里受过伤,她对这样的局势,产心中萌生不好的预感,神经一万分的紧张。
耳边有破风之声,姜蘅几乎下意识地喊出来:“小心!”
她的手臂被人用力地扯过,灯灭了几盏,混乱与黑暗中甚至分不清谁是谁,她只清晰地听到利器没入血肉的声音。
同样的时间地点,雷同的招式。
她的胸口强烈起伏着,落入一个寒冷的怀抱,淡淡的梨香令她心里安定下来。
北辰王府随行的暗卫高喊保护王爷王妃,她已经被拉到了一个角落里。
周围漆黑,她始终看不清眼前人,只能盲问:“楚大人,你没事吧?”
他的声音平淡,松开揽住她的胳膊,披风声音呼啸,他离开前留了一句话。
“你多保重。”
章氏赌场培养的暗卫冲出来,双方刀刃相接,这些暗卫显然不敌内卫司,很快败下阵来,内卫司的人顺利通过暗道,进入真正的赌场中。
姜蘅才发现自己因为飞扑导致脚崴了,一瘸一拐地往马车的方向走。
随行的侍女站在马车边焦急万分,见她来了,总算安下心来:“王妃您没事吧?”
姜蘅摆摆手说没事,问:“王爷呢?”
“王爷受了伤,在车里歇息,见不到您不肯离开。”
她扶额,心里生出些许无奈来,被扶着上了马车之后,命令车夫快马加鞭回府。
李卿言虚虚靠着,脸上的血色一点一点消失,喘着粗气。
姜蘅忍着脚踝的疼痛,看向他浑身,因为衣着颜色过深,她的手覆上他的胸口摸到一片粘腻,才发现十分靠近心口的位置在汨汨流血,左臂也有个伤口。
“你手下人都是什么反应啊,你受伤了才想着护驾吗!”
李卿言听她埋怨,笑了一声,肌肉牵扯到伤口,一阵锥心疼痛,他才舒展的眉毛又皱了起来。
受伤的位置离胸口那么近,姜蘅真的担心他还没到王府就死了,那她有十张嘴也说不清了。
她解开自己的披风,从腰带间取下一个锦囊,动作利落地去扒李卿言的衣服。
她也没想到,楚炼送她新婚贺礼的药,会先用在李卿言身上。
他的声音已经足够虚弱了,不忘拦住她的手:“做什么?”
姜蘅黑了脸:“给你上药,你想死吗?”
他的手这才松开,解释道:“怕你谋杀亲夫。”
姜蘅没搭理他,扒开他的衣服,看到他精壮胸肌的一瞬间,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
但还是没有那个血洞的冲击力来得大。
她把药瓶打开,声音自然地软下来:“会很疼,忍着点。”
药粉覆盖到他的伤口上,刺激着每一根神经,他只字不提,嘴唇发白,额上的冷汗顺着高挺的鼻梁落在嘴唇上。
“忍不了你就抓着我。”
他没动,屏着一口气一直到姜蘅把药上完。
姜蘅忍不住感叹,他的承受能力属实强,居然没有疼昏过去。
她把药瓶收好,耍起嘴皮子:“王爷不怕我真的对你用毒?”
他气若游丝,还能笑出来:“蘅儿舍得吗?”
她问过他这样的问题,如今他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姜蘅冷笑:“这有什么舍不得的?”
他垂了垂头:“也是,生命攸关,你眼里也只有楚炼而已。”
“本王若是稍微出手晚一些,这支箭便会射穿你的心口。”他的声音没有一丝一毫的起伏,“你那时候还傻乎乎地护着旁人的夫婿。”
姜蘅眼中的笑意一分一毫地淡下去。
“今日上朝,户部侍郎为自己的女儿请求赐婚,他十分钟意楚炼,陛下似乎也颇为满意,不过是迟早的事。”
“王爷要不还是好好休息吧,少说话。”
“蘅儿......”
姜蘅打断他:“少说话。”
李卿言识趣闭嘴,两人一直沉默到回了北辰王府,她急忙安排大夫为李卿言诊治。
王妈妈大惊小怪的,差点就要给李卿言哭丧。
姜蘅烦不胜烦,打算给王妈妈找点事做,便吩咐她去给自己找些冰和药酒来,她要敷脚。
她也是才发现,李卿言睡觉的时候这么不安定,她本来要回自己的寝屋,被他拉住手腕,怎么都挣脱不开。
侍女进来换水的时候甚至暧昧地笑笑,说:“王爷与王妃真是情深意重。”
她烦躁地啧声:“我真服了。”
-
北水库地牢,楚炼玩弄着那颗翡翠吊坠,抬头望向一小扇窗户洒进来的月光。
朔风进来时看着他的背影,自觉地放轻脚步,说道:“大人,吴王妃之弟章氏的手下已就范,您早日回府休息吧。”
“不必。”他放下手里的东西,转过身,“今晚就审。”
“实在太晚了,您明日还要上早朝。”
楚炼没说话,朔风很快读懂了他沉默中的含义,劝道:“如今长宁街上人尽皆知北辰王与王妃恩爱不疑,王妃在府中,无需您牵挂,您也该多为自己想想,户部侍郎之女倾慕您许久,实在是良配。”
他神色如常:“梦谷阁地下的事情查得如何?”
“底下人蹲守探寻,与章氏赌场格局极其相似。只是目前尚未找到暗门。”
朔风抬头看他,继续补充:“梦谷阁近日有可疑人频繁出入,不论是撤退还是围堵意图,对姜姑娘来说恐怕都有威胁。”
“不要让她轻易察觉到异样,凡事做得不留痕迹。”
“是。”
朔风退下后,由几位下属把章氏赌场为首的犯人拎到楚炼面前。
章氏牙上糊血,还在负隅顽抗:“替公主办事的走狗!没有陛下的命令,你拿什么逮捕我!我乃是吴王妃一母同胞的兄弟,是朝廷二等侯!”
他话音才落,一记板筑打在他的脊背上,他发出一声痛苦的哀嚎,整个人趴了下去。
章氏的血溅到楚炼的皂靴上,他蹙了蹙眉。
下属将另一人绑来,连同丰富的私铸币证据,禀道:“赌场的账房招了,真□□币通过赌场置换流通到市场中,从今年九月至今,已经是个成熟的产业链了。”
楚炼点头,示意下属把人带走睨了一眼挣扎着起来面目狰狞的章氏。
章氏冷哼,口齿不清道:“纵你有通天本领,于我不过一死。”
“私铸钱币乃是株连九族的重罪,死你一人,并不足惜。”
“这些钱币不过在赌场流通,如何到了百姓手中,进了赌场,大人也要怪我不成?”
楚炼拿着一枚私铸币在手中端详了片刻,扔到章氏的膝盖边:“说与不说的结局相同,不过是叫你过程好受些。”
下属将人待下去,地牢中很快传出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号声,连同不绝于耳的咒骂,他站在月色里,闭了闭眼睛。
内卫司对二等侯擅用死私刑一事很快传到了百官的耳中,次日早朝,吴王虽一言不发,却有人以此为借口弹劾楚炼。
皇帝听完此人的阐述,视线挪移至楚炼脸上,问道:“楚司使,你作何解释?”
楚炼出列:“臣奉命行事,无愧于心无愧于行,不做解释。”
皇帝又问:“吴王呢?”
“臣与内人御下不严,请陛下责罚,至于楚大人指控是否属实,臣不敢有言,还请陛下明察。”
吴王身后一众朝臣附和道:“还请陛下明察。”
皇帝掩住口鼻咳了一声,朗声道:“此事朕会再派人细察,不会冤枉了谁。”
“圣上英明!”率先弹劾楚炼的是秦侍郎,他还要再说些什么,被身边的人拉住了衣袖。
阿蘅超绝二选一线条
写这一章的时候突然想到一句鬼畜歌词:凭什么后来者居上,因为前者不争不抢
pick你心目中的男嘉宾
初恋:一定要这样吗?
今晚更新有点晚了,白天有点事情,抱歉啦~~求收藏!!!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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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第 4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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