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5年,圣玛尔塔医院,清晨总是忙碌的,走廊里回荡着护士匆忙的脚步声,医生们低声讨论着病例。阳光透过窗户洒进走廊,形成斑驳的光影。小凯文穿着一身干净的白衬衫,坐在花园的长椅上,手里捧着一本厚厚的书。
远处,一个棕发的小男孩正趴在树下,小男孩穿着不合尺码的长袍,长袍上还带着破洞和不补丁,他专心地逗弄一只白色的小猫。那是凯文最喜欢的猫,白色的毛发在阳光下柔软得像云朵,圆圆的眼睛是少见的绿色,充满了灵动的光芒。
凯文合上书,快步走过去,语气里带着些不满:“你在干什么?那是我的猫。”
小男孩抬起头,露出一脸无辜的笑容:“它跑过来的,我只是陪它玩。”他说着,又把手里的草茎递到小猫鼻尖,“我觉得它喜欢我。”
“胡说。”凯文抱起小猫,轻轻抚摸它的头,“它只喜欢我。”
“真的吗?”男孩眯着眼笑了笑,“可它刚才还在舔我的手。”
凯文低头看了一眼怀里的小猫,发现它正在打瞌睡,一副心满意足的样子,似乎并不介意两个人的争执。
“我叫亚当。”男孩站起身,拍拍手上的灰,“你呢?”
“凯文。”凯文犹豫了一下,声音小得像在自言自语。
“你叫什么?”亚当故意凑近了一些,“我没听清。”
“凯文!”这次凯文的声音大了些,他瞪了亚当一眼,“你耳朵聋了吗?”
亚当大笑,露出一个浅浅的梨涡:“你生气的样子真有趣。”
凯文皱着眉看着他,似乎不太习惯这样的直率。他犹豫了一下,把小猫递过去:“既然它不讨厌你,你可以摸一下。”
“真的吗?”亚当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轻轻抚摸小猫柔软的毛发,嘴角的笑意更深了,“它真的好可爱,像个小公主。”
凯文抿了抿嘴角,低声说道:“它叫‘艾丽莎’,是我最好的朋友。”
“哦?”亚当挑了挑眉,目光落在凯文身上,“那我能不能也当你的朋友?我没有爸爸妈妈,我是被医院收留在这里的,我现在一个朋友也没有……”
凯文听完后心疼地表情一闪而过,别扭的转过身去,小声喃喃道“我……可以做你的朋友。”
之后,两人常常一起在花园里玩耍,躲在灌木丛后讲秘密。凯文性格内向,喜欢安静地看书或逗猫,而亚当活泼好动,总是带着些捣蛋的点子。
有一次,亚当提议去偷厨房里的苹果派。凯文一开始坚决反对,但在亚当的软磨硬泡下,他勉强答应了。
“你确定不会被抓住?”凯文小声问,眼睛里充满了不安。
“放心吧,我可是这儿的老手了。”亚当拍了拍胸口,自信满满,“只要你负责看着门,其他的交给我!”
几分钟后,凯文看着亚当抱着一整个苹果派跑出来,脸上全是胜利的笑容。他们躲在储藏室里,一边吃苹果派,一边小声笑着。
“我从来没做过这样的事。”凯文舔了舔嘴角的碎屑,声音里带着几分兴奋,“感觉像是犯罪。”
“犯罪?”亚当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偷个苹果派就算犯罪,那我可能已经是罪犯头子了。”
凯文也忍不住笑了起来,笑得肩膀直抖。
下午时,凯文回到病房区,看到母亲丹尼丝站在窗口,面无表情地整理药品。阳光透过窗户照在她的制服上,显得格外整洁。作为这所医院的护士长,凯文每次都只能看到母亲忙碌而又冷漠的背影,她对凯文的要求近乎苛刻,以至于凯文总是不太敢对母亲过于亲近,她有一双深邃的的蓝色眼睛——那双凯文继承下来的蓝色双眸,常常流露出冰冷和压抑。
“凯文,我给你请了私教,以后你就不需要去学校上课了,在这里更能学到你该学的东西。”
“凯文,你为什么又在偷懒?功课做完了吗!?”
“凯文,你为什么总是不能让我省点心!”
“凯文,你长大后一定要成为最顶尖的医生,这样你的爸爸才会为你感到骄傲。” 记忆里,妈妈总是会拉着脸,严肃地对他说教,可是无论他怎么努力,好像都无法让妈妈那双蓝色的眼睛荡漾出任何笑意。
“凯文,你又和亚当那个孩子混在一起了?”丹尼丝看着刚刚回来的凯文,冷冷地问,声音里带着责备。
“他是我的朋友。”凯文低声说道,不敢抬头看她。
“朋友?”丹尼丝转过身,目光冷冷地落在他身上,“他只是医院好意收养的孤儿,你是院长的儿子。不要忘记你的身份。”
凯文的手指紧握成拳,却一句话也不敢反驳。他低下头,默默走回自己的房间,把门轻轻关上。
夜里,艾丽莎跳上床,用头蹭着凯文的脸,像是在安慰他。凯文抱紧小猫,轻声说道:“我不会离开亚当的,他是我唯一的朋友。”
午后,光穿过枝叶,在长椅上洒下斑驳的光影。凯文坐在亚当的身边,手里拿着一根细长的木棍,脸上带着一本正经的神情。
“你得了很严重的病。”凯文微微皱着眉头,像极了他父亲在查房时的样子,“需要马上手术,不然可能活不过今晚。”
亚当懒洋洋地靠在长椅上,嘴角挂着一抹调皮的笑:“手术?那你得保证我不会死。”
“医生从不对病人生死做假设。”凯文一本正经地回答,但眼底却闪过一丝狡黠,“不过我可以破例给你保证,你会活得好好的。”
亚当的笑容更深了,他半真半假地叹了口气:“那好吧,我把命交给你了,医生凯文。”
凯文郑重地点了点头,像模像样地举起手里的“听诊器”木棍,贴近亚当的胸口。他的动作很轻,带着一丝稚嫩的谨慎,就像触碰一件珍贵的艺术品。
“心跳正常,但病灶很深,需要立刻开胸。”凯文低声说道,眉宇间透着孩子般的认真。
“那就开吧,医生。”亚当闭上眼,嘴角带着一抹微笑,“我信你。”
凯文放下“听诊器”,小心翼翼地将手掌贴在亚当的胸口上。他的手指微微颤抖,却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平静而专业:“手术开始了。”
他的手轻轻地“划”过亚当的胸口,指尖带起的触感像一阵轻柔的风。阳光从侧面洒在凯文的脸上,他低垂的蓝色眼眸专注而温暖,仿佛他手下的不是一个调皮的朋友,而是一个需要被全心守护的珍宝。
“手术成功了。”凯文直起身,拍了拍亚当的肩膀,嘴角勾起一个满意的笑容,“放心吧,你会活得很长很长。”
亚当缓缓睁开眼睛,目光直直地落在凯文的脸上。他从未见过如此干净的蓝色,那双眼睛在阳光下透着晶莹的光泽,像夏日的湖面一样明亮。他的胸口像是被什么柔软的东西击中了一下,心脏跳得有些快。
“你是个好医生。”亚当低声说道,声音轻得像怕打扰这片宁静的空气。
凯文没注意到亚当微微泛红的脸,只是笑着回了一句:“那当然了,我可是继承了我父亲的天赋。”
亚当没有再说话,只是把头转向一旁,嘴角还挂着若有若无的笑。他的手指悄悄蜷起,像想抓住什么,却又没有勇气伸出去。
紫丁香的花香随着微风轻轻拂过他们,树影在两人身上摇曳,阳光洒满了花园。
亚当闭上眼,仿佛怕把这短暂的温暖弄碎。他的脸埋进了手臂里,却悄悄露出一个更深的笑容,像是发现了什么珍贵的东西。
两人之间的距离仿佛被时间和空间拉得无限近。没有身份的鸿沟,也没有外界的冷漠,只剩下阳光、紫丁香的香气,以及两颗悄悄靠近的心。他们用最简单的方式,在彼此的世界里找到了温暖。
凯文的父亲,菲谢特是医院的院长,记忆里父亲总是穿着笔挺的白大褂,鹰钩鼻上架着金丝眼镜,整个人散发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冷漠威严。他的实验室永远大门紧闭,传出切割骨头和调试仪器的声音,偶尔还能听到他对助手们发出的不耐烦指令。
“科研才是我的归宿。”一次凯文无意间偷听到父亲对护士珍妮说,“我……没有时间去做什么所谓的‘好父亲’。”
那一天,凯文在走廊的尽头站了很久,手指紧紧攥着衣角,直到掌心泛白。
有一次,凯文带着亚当到实验室旁的走廊闲逛,却被父亲菲谢特发现了。
“凯文!”菲谢特的声音低沉而冷酷,带着一丝隐忍的怒意,“你在干什么?”
凯文被吓得僵在原地,亚当则下意识站到他身后,眼神里带着一丝警惕。
“你竟然和……这个孩子混在一起?”菲谢特的目光扫过亚当,仿佛在看一件无关紧要的物品,“凯文,你是我的儿子,记住你的身份。”
“他是我的朋友!”凯文猛地喊出声,眼睛里带着倔强的光,“朋友跟身份有什么关系?”
菲谢特皱了皱眉,低声说道:“身份决定你未来能做什么,而朋友……决定不了。”
说完,他转身离开,只留下凯文站在原地,咬着牙,拳头紧握。
亚当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低声说:“没事的,凯文。他说什么不重要,我不会离开你。”
凯文抬头看着他,蓝色的眼睛里涌动着一丝复杂的情绪。他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该副本根据葡萄牙Santa Marta医院的真实历史事件改编。
参考文献:
1.Moniz, A. E. (1936). Leucotomia Prefrontal. Lisbon: Alves Martins.
2.Brady, M. C., Kelly, H., Godwin, J., & Enderby, P. (2016). Speech and language therapy for aphasia following stroke. The Cochrane Database of Systematic Reviews, 2016(6), CD000425.
3.Baumg?rtner, A., & Staiger, A. (2019). Neurogene St?rungen der Sprache und des Sprechens. Thieme Connec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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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圣玛尔塔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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