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着三天没有任何进展，该反思的不是苏冽，而是系统。
彻底搬完家后苏冽忙着收拾家，系统没有打扰她，双方都在思考接下来的路。
总要和越朝先见上一面才行。
苏冽有些消极怠工，主要是钱太多，烫手，烫得她不知道从哪儿花起。寿命又还有6年，没那么急迫，想开点还能当作是临终关怀。
想摆烂了。
躺在柔软大床上抚摸着猫咪的苏冽这么想。
但也就想了几秒。
她还想陪着猫猫再过十年。
她呼叫系统，“有没有别的迂回方式能够让我见到越朝？或者你去后台查一下数据看看我们到底是怎么相遇的。”
尽管她记忆里没有这个人，可她丝毫不怀疑系统的说法，她猜测也许是在另一个平行世界里两人有联系。
已经查完数据的系统汗流浃背了。
它翻来覆去怎么找都找不到20X2年苏冽和越朝的红线，两个人完全是不相交的两片海域。要说一丁点的交集都没有倒也能从细枝末节里搜寻到零星痕迹，但这些还不是最重要的问题。
重要的是，越朝，性别女。
根据它对苏冽的了解，苏冽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个直女。
应该……？
系统略带渴求地询问，“你……喜欢女生吗？”
这什么鬼问题。
苏冽斟酌着回答，“你要问我日常喜不喜欢和女生相处那我是喜欢的，你要是问我对女生有没有那个意思，那应该是没有的。”
系统绝望了，它不是新手，却犯了新手的错误：没有及时查看双方信息。
这到底是谁分配的任务，系统呐喊。
苏冽，“你问我这个问题干嘛。”
系统打马虎：“没事，随便问问。”
不疑有他，苏冽随口念叨，“你们设定攻略的对象我搞不明白，你确定我和越朝真的认识吗？”
系统：“………………”
苏冽：“？什么意思。”
系统丢下一句话“我要再去后台检测一下数据”然后消失了。
呼叫了几次系统都没有反应后，苏冽默默闭上了嘴。
不妙，她觉得她的十亿要飞。
该做的事情还是要做，该花的钱还是得花。
苏洌的待办事项里还有最重要的一步未完成。
她犹豫了很久，最终下定了决心，翻箱倒柜地去找藏在衣服口袋里的纸张。
纸张上写着人名和电话，苏洌按下号码，输入，在即将拨通的那一刻又挂断，她心跳得很快，手也稳不住。如此反反复复好几个来回，苏洌将手机轻轻放下，抬起头，眼神失焦片刻，闭上眼摇了摇头。
做不到。
这么多年，依旧没有勇气面对。
猫咪适时地跳上膝盖，睁着无辜的大眼睛，仿佛是察觉到苏洌不妙的情绪来安慰她。苏洌暂时将心头的阴霾扫开，重新露出笑容，如猫所愿开始撸猫。
猫咪逐渐享受起来，苏洌看了眼时间，若有所思。
快十二点了，好像是个遛猫的好时机。
苏洌问猫，“要不要出去玩？”
猫不懂，但猫会应人，“喵～”
“那我们出去散步好不好？”
“喵～”
三下五除二，苏洌把猫塞进航空箱里，又往里面添了毛毯和零食，拎着猫准备出门。
猫咪适应良好，在电梯口梗着脖子四处乱瞟，但没有乱叫。苏洌蹲下来说，“如果不想在外面就叫出来，我带你回家。”她的打算是既然猫咪对她的车熟悉，那今天晚上就带着猫去兜兜风。
电梯停在十六层，又缓缓降落。
苏洌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这个预感在看到电梯门打开后里面站着一个男人时达到了顶峰。
沈斯淼显然也很错愕，双手拎着垃圾的他没有多余的手，于是向旁边小幅度转了转身子示意苏洌进来。
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苏洌：“你先下去吧。”
沈斯淼：“那你帮我按一下电梯。”说完把手抬了抬。
苏洌这才看到电梯里没有楼层亮。
她走进去帮忙按下一楼，又走出去，期间她能感受到沈斯淼的目光一直落在自己身上。没有躲避，转身站定后她迎着沈斯淼的眼睛，直到电梯门重新关上。
苏洌：“系统你快出来我又遇上了一个系统！！！！！！！！！”
无声的呐喊并没有喊来任何东西。
像灰尘落在地板上，轻飘飘地，得不到一点回响。
苏洌：。
这下真坏了。
重新上来的电梯没有停在十六层，而是径直在她的楼层开了门。
沈斯淼好像是打定主意要和她共处一梯，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苏洌硬着头皮拎起航空箱，冲了。
沈斯淼蹲下身来打量猫咪，见猫并不害怕，只是乖巧地靠在舱内，有人盯着它看它还直溜溜地回看过来，沈斯淼有些稀奇，问，“你捡的猫？”
苏冽，“不是，我养的。”
沈斯淼抬头，从他的角度只能看到苏冽的侧脸，她瘦了很多，下颌线分明，显得眉眼有些锐利。
“那恭喜你了，你之前就很想养猫，现在如愿以偿了。”沈斯淼站起来，一时有些头晕，他下意识望向苏冽，苏冽没有接话，也没有注意到身旁的动静，仍是一动不动地看向前方。
电梯匀速下降中，如同沈斯淼的心。
“叮”声响起。
苏冽脚步大开准备走出去，斜眼瞥见沈斯淼还站在原地，她不明所以，“走啊，愣着干嘛？”
沈斯淼一怔，像是忽然获得刑满释放的消息一样，强按捺住兴奋，“来了。”
地下一层。
苏冽走向自己的车位，沈斯淼紧随其后，还主动接过航空箱。
见状，苏冽干脆松手给他拿了。
等沈斯淼拉开副驾驶门想坐下去时，苏冽无情地打断他，“你不坐这儿，你去后面，航空箱放下来。”
沈斯淼乖乖照做。
夜凉如水，灯光像琥珀一样被黑夜包裹住。苏冽自在地开着慢车，享受着静谧的时刻。
沈斯淼没有打搅她的兴致，安静地坐在后排。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苏冽开车。
苏冽开得很慢，但很稳，一只手摆弄方向盘，另一只手撑着脑袋。居家服穿在她身上显得人悠悠然，没有了前几日的假装冷漠，隐约能看出一点从前的痕迹。
说是从前，不过两年前。
沈斯淼恍惚起来，才两年。
猫很喜欢车内环境，不晓得是不是因为新车里全是苏冽的味道，猫很急迫地想要从航空箱里出来，叫声一声接着一声。
苏冽干脆把车停在路边，确认猫戴好牵引绳后，小心翼翼地抱着猫下车。
沈斯淼也跟着下来。
乍然接触到外面的世界，拉菲有点紧张，但它被抱在苏冽怀里得到了些许安全感，脑子不断地向外探索，身体却牢牢地窝着。
见状苏冽忍不住想笑，猫太可爱了，她看着猫总是觉得无时不刻都很可爱。
沈斯淼也不禁挂上笑容，他看苏冽笑他也笑。
猫咪是比想象中脆弱又坚强的生物，它等了一会儿，见外面没有太大的风吹草动，瞬间一跃而下，四肢落地。
苏冽牢牢抓住牵引绳，鼓励拉菲，“我们到处走走好吗？”
“喵~“
苏冽很有耐心地引导，她身上带了很多冻干零食，一旦猫咪表现出退缩的意图，她就到处丢冻干，没过多久，拉菲开始状若无人地溜达起来。
兴许是这时的气氛太令人舒服，苏冽选择性地遗忘掉那些不好的回忆，人要成长就要学会面对，她一边走一边对沈斯淼说，“我该和你说一句对不起。”
沈斯淼摇摇头，他不觉得苏冽有什么好对不起他的。
苏冽自顾自地说下去，“当初我太小，后来我才知道很多事情是不会有解决办法的，大家只能靠妥协去迁就对方，我没想过你的立场是我做得不够好，分手这件事我负有很大责任。”
沈斯淼刚想说不是这样的，他也有很大问题。
苏冽话锋一转，“但是我并不后悔和你分手。”
沈斯淼的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他停下脚步。
苏冽也站定了，两人都不走，黑夜中只有猫咪发出不满的叫声。
“所以，你喊我跟着，就只是为了向我强调你不后悔和我分手这件事？”
沈斯淼的语气平静，听不出一丝情绪。
“对。”苏冽深吸一口气，“我们以后是邻居，免不了见面，有些事早点说清楚也好，不然总感觉有误会似的，分手以后还可以当个朋友，你觉得呢？”
苏冽的反问让沈斯淼发笑，他一字一句说道，“我不能和分手的恋人当朋友。”
沉默蔓延了一刻，苏冽有些遗憾，“那就只能这样了，以后我们当陌生人吧。”
沈斯淼觉得自己很可笑，重逢后他有过许多复杂的心情，但没有一样是“释怀”。他根本无法忘记苏冽，谈什么当朋友，谁能和有感情的人像没发生任何事情一样地当朋友。
哦，面前这个人可以。
“随你。”
沈斯淼快要维持不住自己的表情了，他此刻就像路边微弱的灯光，在黑暗中如此显眼又如此微不足道。
没有什么好说的了，沈斯淼想走。
苏冽叫住他，“等我一会儿，我送你回去。”
沈斯淼不必回头，他控制自己，想尽量不表现出怨怼，“我们是陌生人，不用做到这个程度。”
说完他就后悔了，太明显了。
可苏冽没有反应，默认了他说的话。
他的心又沉沉落下，没有犹豫地，他完全做不到忽视自己心底的痛苦，转身说，“你说你以前太小，看来现在也没什么长进，伤人这一套你熟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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