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 8 章

待到林黛玉安排完屋里的事,春纤见她不仅没有罚自己,还给了自己管事丫鬟的体面;而原本信重的紫鹃就得了句贴身伏侍的话,一时提着的心也落下了,竟有些张狂起来。

王嬷嬷待散了会才知道自己被安排了管事嬷嬷的差,忙去找黛玉推辞。

此时黛玉正由紫鹃伏侍着拆头发,见她来了命人看座。王嬷嬷小心翼翼坐了半边,脸上颇有些惶恐不安。

“小姐,这紫鹃姑娘伏侍好好地我插进来算什么事儿?”王嬷嬷陪笑道。

紫鹃自来了林黛玉屋里,对黛玉衣食住行样样留心,体贴入微,众人也都服她,黛玉房里的大小事儿都是她管着。

“王嬷嬷若是怕自己拿不定主意,到时候只管去问紫鹃就是了。”林黛玉手里拿着一绺自己的头发,淡淡说道。

“若是妈妈实在不会管事,多分点心力学学春纤,看她怎么管的,有没有错漏。”

林黛玉房里的格局早早就稳定下来了,几个人各司其职事务料理的周周全全。偏偏冒出来一个春纤,才来第一天就要摆管事丫头的威风,结果威风没有一点儿,笑话倒是闹出来了。

“是,老奴晓得了。”王嬷嬷明白过来,自己这管事的名头就是替紫鹃担着的,主要还是盯着新来的春纤,也就没了先前的忐忑。

等到王夫人从贾母屋子里出来,见周瑞家的正提着灯在等。

“宝玉怎么还没回来?”王夫人轻声问道。王夫人虽被贾母单独留下,但想着宝玉必定是要先来贾母房里的,一来可以为她解围,二来也可再见儿子一面,却不想立完规矩,贾母都叫她安歇去也不见宝玉回来。

“老奴出来时,听说宝二爷还在外院书房,今儿老爷考较文章,二爷没背出来,老爷还压着不让放学。”

“都这会子了,怎么还不放人?晚饭都用了吗?”

王夫人听闻也顾不得管自己站得酸痛的膝盖了,忙问道。

“老爷晚间叫了饭去外院,想是都用过了,估摸着这会子应该也着人给送回来了。”周瑞家的宽慰道。

正巧里屋里鸳鸯也出来问,听了这话回去禀告贾母。贾母知是贾政留着人,只嘟囔句“宝玉还小”再没说其他。只叫鸳鸯守着,好伏侍宝玉换屋子,又命人去叫湘云,祖孙俩先安歇了。

贾宝玉被贾政盯着背了一天的他最厌烦的世俗经济的文章,待到从书房送出来整个人都蔫了,趴在奶兄李贵背上往荣庆堂去。他心里盘算着要怎么和贾母撒娇,怎么向林妹妹卖惨时,忽听的奶兄李贵说老太太今日安排人给他和林姑娘换了屋子云云。只觉晴天一声霹雳。

“住的好好的怎么又换屋子了?老太太几时安排的?林姑娘怎么说?”

贾宝玉一连串的发问,又不等李贵回答,接着说。

“这么大的事,我却被老爷叫去了,也没帮上妹妹什么。林妹妹本就才来,这换了屋子又不习惯怎么办?”

贾宝玉顿时又忧愁起来,听得李贵心里是一阵哭笑不得。

“我的爷,你才多大点,能帮上什么,不添乱就是好的了。”李贵安慰着:“再者说,这事有老太太、太太坐镇着,琏二奶奶又是顶顶周全的,您呀,只管和林姑娘人过去住着就是了。”

贾宝玉听了这话,并不觉得自己是多管闲事,又正色道:

“你不知道我们的事,自然都不清楚。林姑娘是极细心的人,平日里丫鬟嘴里有什么胡言乱语就上了心。我知他的心思,每日宽慰着,她才好了。如今我们住得远了,她在有什么伤心的,我竟是立时不能知道了。”

李贵听不明白这位小爷嘴里说的,只觉得宝二爷也好,林姑娘也罢,左右有丫鬟们照看,衣食无忧,每日只要读书写字消磨时光,又有什么忧愁的,于是便转了话题。

“二爷可知,今日云姑娘也来了。”

“当真?云妹妹好久不来,我只当她是烦腻了。甚好甚好,我又看了几个方子,就等着她来呢。”

贾宝玉听了这话,立时将先前的愁抛之脑后了。

“她可见着林妹妹了?她们俩都是极有才情的女儿家,该一见如故才是。”

李贵背着贾宝玉到了二门,再往内就是贾府女眷的住所,小厮们都是不能进的。此时,袭人和一个眼生丫鬟正提着灯在那里等着。

“好二爷,你问的这些问题,我哪里知道去?”李贵边说边蹲下身叫宝玉下来:“你呀,该问这些姐姐才是。”

袭人上前谢过李贵,牵起宝玉的手;茜雪则接过李贵手里提着的书袋,两人带着宝玉回贾母的荣庆堂去了。

一路上贾宝玉问起听来的消息,又追问起细节来,袭人便挑着讲了些给宝玉。贾宝玉一听两位妹妹都安歇了,只好按捺住要和妹妹们厮见一番的心思,只待明日再见。

第二日,一改昨日的风和日丽,清晨起,便有淅沥的小雨下着。待到了中午,雨越发大了。原本那些带着伞在街上晃悠的行人们急匆匆的回了家,没带伞的只好衣袖罩住脑袋一个个往边上人家的屋檐下躲雨去了。

京城的街道不复往日的熙熙攘攘,让开了极宽敞的大道出来。

一阵车轱辘声传来,一家马车以极快的速度奔来,溅起水花无数,气的屋檐下的几人也不躲雨了,只站在后头叫骂起来。

赵修今日本是来京肴楼见客,昨天他弟弟回家说在酒楼里结识了两位兄弟,又都是极仰慕他的才华,非要拉着他见一见客人。

他拗不过弟弟,今日便跟着来了京肴楼,不成想还未来得及进去,衣服先毁了。赵修看着白色秀才袍上大片大片的污渍,叹气一句正待转身告辞时,忽听得上面传来声邀约:

“底下可是赵修赵兄?!既然到了,直接上来罢。”

赵修抬头一看,看见位戴着文士冠剑眉星目的中年男子,斜倚在窗口,朝下喊道。

不等赵修答话,旁边他弟弟先是雀跃答道:

“正是正是,旁边这位位就是我的兄长,也是写出了……”

赵修又听到他弟弟炫耀,忙一把捂住弟弟的嘴,向上喊道:

“正是在下,不知阁下是?”

窗口处这是又探出一个脑袋,正是昨日领桌和赵修弟弟搭话的那名男子:

“两位赵兄弟,外面雨大,快先上来再闲话不迟。”

赵修进了楼,京肴楼的店小二忙拿来干毛巾等物,待他与他兄弟二人收拾过后,领着两人上了楼上包间,包间里已有四名客人在了。

赵修的弟弟赵安定睛一看,除去与他昨日闲话的两位大哥,以及坐在窗边的中年男子外,还在一位大约七八岁的小男孩。只是这位小公子似乎很怕冷,虽说有雨,但也是三月的天,他还裹着一件狐裘大衣,唇色看着也有点苍白。

赵安俯身作辑见过屋里几个人:“见过白兄,钱兄。这位就是我兄长赵修。”赵修跟着拜见。

赵安嘴里的白兄钱兄正是昨日里和他在酒楼闲话的两位兄弟,白兄就是当初邻桌的那位。

“原来这位就是名动一时的赵修赵大郎,久仰久仰。”白兄站出来寒暄,又给赵修兄弟介绍道。

“这位是南边过来经商的梅老爷。”

赵修兄弟拜见过后,又介绍到。

“这位小公子是梅老爷的子侄,姓卫。”

两方相互行了个礼坐定。

赵安开口道:“白兄钱兄我够仗义吧。昨儿你们说想见我兄长,今日我人都带来了。”

赵修尴尬的笑笑,心里只骂自己这位傻弟弟。自从自己写了首《咏广绣牡丹》拿了赏银,这弟弟就开始到处吹嘘。

余下人也看出这俩兄弟都不是什么长袖善舞的精明人,只跟着大笑。

“赵小弟果然够仗义!”

几人重新要了酒菜,所谓酒助诗性,几人行着酒令好不热闹,正此时,一只小手趁着旁边人不注意,正悄悄伸向桌子上的佳酿。

将要得逞时,‘啪’的一声,一只筷子打过来,小手登时就泛了红。

“兰儿,你自己的身子自己知道,若真喝点酒再起了热,我可不好和你的爹交代。”这‘梅’老爷面上和几个人一起喝酒玩乐,但内里却清醒不过。

卫若兰瘪瘪嘴:“侄儿知错了。”

这边动静引来了旁边人关注。

赵安劝道:“梅大哥就让侄儿尝尝,一俩口的不妨事,我小时还偷我阿爹的酒喝呢。”

他哥哥赵修在旁边听着听着,酒都吓醒了:

人家教孩子有你什么事啊?况且这俩位光看身上穿着就是不是一般人家,指不定是哪位王孙贵族家出来的。小孩子又体弱,哪里是和你这皮猴子能比的。若真出了什么事,卖了咱俩都不够赔的。

“贵人莫怪,小弟他喝多了酒,嘴上没个把门。”说着又骂赵安:“喝了酒越发没了规矩,侄儿是你能认的?你是能和小公子比的?”

赵安此时也意识到失言,更怕重蹈覆辙,再害了哥哥,忙跟着道歉。

包间里气氛一时凝重起来。

梅老爷笑了几声:“两位小兄弟不必这么小心,我梅某不过一介商人,什么贵人不贵人。倒是这位小兄弟,够爽快有话直说,我…商队里就爱你这种汉子。”

说着梅老爷拍了拍赵安肩膀,竟把人拍的晃了晃。“这体格还不够,得多练。”

听着这话,旁边的白兄撇撇嘴,心里暗暗腹诽道:商人?伤人还差不多。又招呼众人,来来来继续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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