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士被绑在了一个木桩上，双手被吊在脑袋上方，下半张脸被按上了一个防咬面罩。
等他醒过来发现自己是这副模样，只是半眯着眼睛，打量眼前的血族，毫不在乎自己的处境跟被抓获的血族一般。
血族只穿了一件轻薄的丝绸衬衫，顶端的两粒纽扣打开，露出底下苍白的皮肤，手里倒拿着一把黄铜匕首，背对着骑士站在一张桌子前。
看似气定神闲，正在考虑怎么对付骑士的陈渝。
其实是在内心疯狂发问：“我严重怀疑你们把我拉进这个游戏的目的，更有权质疑你们所设定的游戏走向，这完全不是一个正确的任务逻辑线。”
“这时候我应该是审问那个赫尔，套出如何进出神殿接近教皇，而不是在这挑什么和对方签订的契约！”
系统经过了大量的数据库检索，最后有些慢吞吞地回答：【宿主，游戏剧本就是这么写的，接下来您还应该让对方信任你。】
“呵。”陈渝用黄铜匕首戳了戳羊皮卷，嗤笑道，“就凭这个上下主仆契约？”
他虽然失去了记忆，但是基本的判断还是有的，这个羊皮卷上的契约，主在下，仆在上，凭什么！
还在思考这个破游戏究竟是个什么东西，应该从哪里破坏的时候，他听到了身后的赫尔晃动了一下吊索。
叮当声中，对方昏迷醒来有些沙哑的声音说：“不知亲王阁下大费周章地把我绑到这里，又把我晾在一边，是想要干什么呢？”
不同于感叹句式的台词出现，吸引了陈渝转过身，他掀起眼皮看向对方：“考虑怎么让你加入我方。”
赫尔仰头靠在木桩上，有些俯视看向面容俊美不似血族的亲王阁下：“难道你不好奇我为什么知道你的身份吗？”
他觉得有些绕弯子，直接问系统：“可以一键跳过吗？把台词提炼出来。”
系统：【不能呢亲，只是您和他之间必须经过的任务剧情，否则难以进入下一个阶段。】
【系统相信你！系统觉得你可以！亲王阁下一定会俘获未来的圣骑士！】
陈渝拿着要用的东西，划破了自己的指尖，捻出血族凝滞的鲜血按在“主”字上。
缓步走到赫尔面前，踩在矮凳上，居高临下看着倨傲的骑士，垂眸轻蔑道：“不好奇。”
匕首划破了赫尔的手指，鲜血落下滴在“仆”字上，荆棘玫瑰缠绕出现在虚空之中。
再迟钝的骑士也能看出那是什么，赫尔双拳握紧，想要逼近，但只能停在一尺之外，愤怒地问：“你干了什么！”
陈渝掌心向下，摘下一朵玫瑰，扎在脑后金色长发滑落到肩上，扑簌飞出的花瓣落在他的锁骨上，微光落在他的眸中，茶色氤氲暗红，浮光跃金。
赫尔有些愣神，但是玫瑰被砸到了他的脸上，消散的时候，只有两道呼吸清晰可闻。
陈渝在对方怔愣的时候又抬头离开，看着羊皮卷上的誓词，轻皱着眉念出：“血月见证，您的仰望者恳请定下契约，永不背誓。”
声音像是波纹一样回荡在地下室里，他手捏着有奇怪阵法的羊皮纸，红色微光从他脚下泛起，直到他比赫尔高。
“从今往后，我便是你的主人，我允许你拥有自由，但不能违抗我的命令，不得伤害我，一旦出现想要我杀死我的想法，将会得到玫瑰荆棘的惩罚。”
陈渝对照着羊皮纸上的咒语念完后，俯视赫尔，两人的瞳孔变成了猩红色。
有那一瞬间，他觉得仰头看向自己的赫尔，其实才是高高在上的那个，比自己还像血族。
他有预感，这个咒语会让自己和对方不死不休。
赫尔似乎看透了他内心的想法，跟他对视，狂妄道：“怎么就停下了，不继续吗？”
不过是个游戏。
陈渝将眼神挪开，念出最后一句：“血月见证。”
当一位血族和骑士让血月见证了独属于二人的契约之旅，他们之间的联系便是教廷的银十字，古堡的荆棘玫瑰也无法斩断，是天地所见证最为牢固的契约。
【恭喜宿主，完成契约之旅，获得“飞行”和“蝙蝠”技能。】
陈渝松了口气，双脚落在了地面上，转身想要走出地下室。
却听到赫尔低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你究竟想要做什么？”
血族抓到骑士后，一般都是杀死或者转换成新的血族，从未有过囚禁或是缔结契约的传闻。
主仆契约，更是闻所未闻。
他抬起垂下的脑袋，黑色的发丝遮住了一只眼睛，另一只闪烁着奇异的光芒：“还是说，你想要杀死教皇？”
教皇拥有所有的教廷，手中的银十字和圣水不计其数，还有圣骑士拱卫，血族想要接近的可能微乎其微，思来想去也只有策反才是最好的计策。
“可你的契约中允许我拥有自由，唯一能够拘束我的就是不能杀你，你觉得我会帮你吗？”赫尔的犹如趴在他的耳边细语，让他的耳膜鼓胀，“你想靠什么方式让我屈服，我很感兴趣。”
系统面板叮咚一声浮现【宿主，俘获他！让他沉迷，让他沉沦，让他欲罢不能！】
“……”
陈渝默默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血族和骑士就是天生的宿敌，不可能俘获。
“系统，这个游戏的目的是什么？”
【宿敌文学，玩家需在游戏中与角色的宿敌交锋，并且建立深厚的联结，并完成任务。】
【这个副本的联结就是‘契约之旅’，宿主已完成。】
隐隐中，他觉得这个所谓的联结，根本不是自己所想的那么单纯，哪个正经任务会用上俘获！
他半侧过身，环抱双臂，微卷的金色长发遮掩住他的面容，漫不经心回答：“你觉得呢？”
赫尔的双手轻轻握拳，眼神炙热紧盯范斯离开的背影，直到沉重的木门砰地一声被关上，他也陷入了昏迷。
回到三楼房间的餐厅位置，陈渝坐在长形餐桌的首位，面前餐盘上摆着一颗鲜血淋漓的心脏，还有一杯盛满了红色液体的高脚玻璃杯。
他双腿交叠，手搭在扶手上，问管家01号：“这是什么？”
01号：“这是鹿的心脏，杯中是从皇宫中拿来的上好葡萄酒。”
“皇宫？”陈渝捕捉到了一条线索，“是谁送过来的。”
01号：“您放心，这些酒都是我们从古堡中拿出来，寄存在这个酒馆里的，只有那个老板经手过。”
“另外，我们获得了一条线索，地下室里的那个骑士，近日接到的任务是，绞杀试图破坏天使雕像的血族。”
陈渝沉思道：“知道了，下去吧。”
他打开游戏面板，查看起各项数值，进度条基本没动，只是多出来了一个带“？”的圆形图标，还有两个技能介绍。
【飞行，玩家可凭空飞行一个小时，冷却时间与条件待解锁。】
【蝙蝠，玩家可以随时变成蝙蝠形态，但要注意时间和场合，避免有心之徒看见。】
陈渝抬手点了下蝙蝠技能，瞬间消失在了原地，一只胖嘟嘟露出两颗小獠牙的蝙蝠出现在了椅子上，扑腾了两下自己的薄膜翅膀。
胖蝙蝠举起自己的左翅膀看了看，又举起右翅膀，尝试飞行，但是被椅子上的坐垫绊倒。
游戏面板飘到它面前，系统【哇，骑士应该过来看一看血族变成蝙蝠的模样，一定很喜欢。】
再一眨眼的功夫，陈渝再度出现，托着腮靠坐在椅上，听到系统的话，只是淡淡道：“血族和骑士势不两立，不会喜欢的。”
眼角的余光撇到一抹亮光，那是放在墙角的一面镜子。
直到现在，他都还没有看过自己现在长什么样子，于是仔细看去。
陌生而又熟悉，东西方混杂的面貌特征，微卷的金色长发，五官俊美雍容华贵，跟那个骑士截然相反。
对方骨相凌厉，手持银剑时是一位威风的骑士。
他低声说：“若非持剑向我，我倒是十分欣赏那幅场景。”
“系统，你们的建模还挺厉害的，长相不俗。”
系统：【当然，我们拥有最为先进的建模技术，旨在完美还原世界的真实，给玩家最好的沉浸式体验。】
陈渝只是轻笑一声，便没再说话。
[鸽子]：请问二位对于当前剧情的看法是？
陈渝：依旧怀疑该剧本的逻辑是否合理融洽。
赫尔：某种意义上反映了我们的相处日常。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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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二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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