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相认
安静的办公室只有俩人，空调的轰鸣声格外响。
鸣珂改变了策略，不在循循善诱，直接让他看到最悲惨的事实。
“鸣珂，”玛瑙藤带着风声，突然从地面窜出，缠绕在鸣珂的脖颈把他顶在墙上，藤蔓收紧，勒的他有些喘不过气。
颜青调面无表情，凑过去压低了声音，“我和你合作旨在解决异兽危机和弄明白我信息素里的魔氛从何而来，不要再试图让我给你当炮灰了，打异兽可以，打人，不行。你把沙文都弄死了之后呢，你是想让天授接管吗？我不认为沙文主义正确，可我同样也不认为天授是对的，沙文和天授不过是一个极端和另一个极端罢了，别再试图拖我下水了。我爸爸对你的默许是建立共同的目标上，而不是你作为天授圣翼的身份上，你还是继续把我当一个不学无术的二世祖吧。”
“你这样，我真是对你越来越欣赏了。”鸣珂脸色涨红，说话声音断断续续，“你竟然还知道圣翼？”
圣翼，天授组织的最高领导人。
“不必对我欣赏，收回你不该有的心思。”颜青调好歹也是前世黑化过的人，扮演起来毫不费力。
鸣珂艰难的表述自己的观点：“Alpha和Omega都不适合作为领导者，都有缺陷，Alpha和Omega会被信息素吸引影响判断，Omega还有发情期，而Alpha也有易感期。其实Beta最适合当领导者，他们更理性，不会受到本能的影响。但可惜在这个强者为尊的世界里，Beta是最不起眼最容易忽略的。”
颜青调把松开藤蔓收回来，看着鸣珂脱力的跪倒在地，他非常意外。
“很意外吗？你知道最初天授的创立者是谁吗？是展榆。天授是近二十年产生的组织，最初天授的存在就是为了对抗沙文，为日后的纷争做好基础，但是有些人已经信以为真了。”鸣珂在咳了一会，才说出这个骇人听闻的秘密，“你知道我是圣翼，却不知道天授并非我创立，你的情报网还差点。”
“妈的。”颜青调难得的爆了粗口，展榆的影像资料非常少，真实身份扑朔迷离，他对展榆有过一点猜测。六十多年前展榆横空出世，一己之力稳住动荡的华国，迅速组建联合基地强势对抗异兽。四十年后最后一只异兽死亡，宣告异兽危机解除，最后全球联合基地解散，展榆不在过问世事，选择退隐。也是这个时候，迟玉站到台前来，一力组建潜龙联合基地。他翻阅以往的资料，展榆和迟玉同时出现的次数很少，另有一个让他在意的点就是当时的颜千草从未和迟玉同时出现过。
“所以天授是个幌子，用来吸引注意力的鱼饵。”
颜青调拉过椅子坐下，如果与他猜测的一样，他说的再多也无济于事。
鸣珂调整过来，给自己倒了杯水，“你好好想想。”
“你的意思是，我爸才是大BOSS？”
“嗯，我没这么说。”鸣珂笑了笑，颜青调已经有些动摇，后续还需一副猛药，“其实你有没有想过，沙文和异兽息息相关？或者说和你在意的魔氛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这是窥探之章告诉你的？”颜青调反问，他对此也有猜测，只是没有探查下去的方向。
“是我猜的。”鸣珂见他还是油盐不进，“你先回去吧，把尸检报告都带回去，好好看看。你在幽微山也直面过心月狐的惨剧，葬礼上哭泣的亲属，你好好想想。”
另一边，陪同颜青调来基地的秋玄度见丹辰砂，把他约到了一处僻静的地方。
丹辰砂见他有话说，主动升起了隔音阵法，“怎么了？”
沙文的手伸不了特别长，在总部只有一个探子，这个探子潜伏在鸣珂和迟玉身边。对丹辰砂的监控也无法做到全方位，或许是基于最近几年丹辰砂的表现良好，他能感觉到对他的监视已经撤走了大半。
“你来这里多久了。”秋玄度在这里生活了二十来年，原来的孤傲冷清气质早就消散，“羲和。”
丹辰砂听到熟悉的名字，一时竟还有些陌生，“二十二年吧，刚来的时附身在一个刚咽气的小孩身上。”
“是你师父送你来的？”
“是。”丹辰砂垂下眼睫，目光落在空白的瓷砖上，他被送来的匆忙，对这个世界不够熟悉，还没搞清状况就被强烈的冲击波打飞了，在睁眼时就是被橙微捡到，“我已经很久都联系不到师父了。”
“没事，”秋玄度安慰他，理论上他是丹羲和的长辈，虽然这辈子年龄上小于丹辰砂，但他依然是长辈的心态，“你师父实力深不可测，不会出意外的。”
对丹羲和而言最重要的人是两个父亲，其次是句芒，然后是玉衡。父亲的重要性不必多说，他一出世就被选为是朱雀一族的下任领袖，岁生在乱时，但从未受苦。对于句芒，他谨记若无句芒入道时引起的灵雨，他就会因承受不住父亲的灵力而死，一直把他看作救命恩人。而玉衡虽然什么都没教他，只让他学了杂七杂八的胡乱阵法，但当他魂穿到丹辰砂身上，他这才明白玉衡究竟是能看见多远以后的世界。
“虽然你从蛋生起便有责任加身，但你师父一直不希望你承受太多压力……”
秋玄度的面容和从前基本一致，一致丹辰砂最初以为是巧合，到现在相认后他一时百感交集，本以为这世上再无亲人，“伯父……”
秋玄度想拍拍他的肩，丹辰砂却倒进了他的怀里，他安抚的拍拍他的背。前世他因为抚养过句芒，所以对幼儿的丹羲和也比较亲近，无事时也会抱着逗弄，只是现在的丹辰砂有点太大只了。
在前世到他撂挑子啥也不干时，丹辰砂也不到二十岁，在他这种年岁无法计算的老妖怪里，就是个孩子。只不过现在有些怪异，丹辰砂二十七岁，而秋玄度不过二十一岁。
橙微面色惨白的退出去，他就是来堵丹辰砂的，却没想到见到了这一幕。恍惚间撞到了什么人，他没心思去看，道了个歉就跑开了。颜青调莫名其妙的看着失魂落魄的橙微，转身就看见了秋玄度和丹辰砂在角落里，“你们……”
秋玄度走过来捏捏他的手，对他点点头，隔音阵法还在，颜青调听不到他在说什么。
丹辰砂平复好了心情，一转头就看见了目瞪口呆的颜青调，将颜青调容纳进隔音阵法里，不经大脑脱口而出：“叔父。”
“……”颜青调有些僵硬，前世他也经常抱丹羲和，喜欢把他抛起来接住再抛起来，“你什么时候认出我们的？”
“在特训基地我只是怀疑，幽微山的时候我才确认的。”丹辰砂挠挠头，“我一直不知道该怎么说，索性就不说了。”
同样是被玉衡送过来，他虽然失去了一段时间的记忆，但自小生活美满，秋玄度更是妥妥的富三代生活，只有丹辰砂活的凄惨。
颜青调很难把眼前的人和前世的丹羲和结合到一起看，他被黑化的君白掳走时，丹羲和不过才十几岁，“这些年都经历了什么？”
丹辰砂把自己的经历快速的讲了一遍，听者伤心，闻者落泪。
“我师父说，我寿命尽时他会在带我离开，所以我也无所谓什么立场，就随便折腾。”丹辰砂的双重身份是一颗炸弹，沙文组织的少主是圣翼的嫡系成员，“闲着也是闲着。”
他看看秋玄度又看看颜青调，“……我是不是做错了？”
“无妨，”秋玄度开口，丹辰砂可能还没过中二的年纪，左右他不会真的出事，就由着他吧，“不违背道义，你随心就好。”
“别想这些事情了，至少确定了魔氛，其他的有鸣医生会去查，你注意别被当了枪使。”颜青调伸出手，拇指和中指圈住，食指向前弯曲。丹辰砂眼睛微微一亮，随后变成一只红色小胖鸟，飞到他的食指上。
“走吧，你叔带你找媳妇去。”颜青调不是很满意叔这个称呼，但按辈分也当如此，“橙微刚才撞鬼一样的跑开了，想想怎么解释吧。”
“……”小红鸟更红了一些，他对橙微确实存了几分心思，只不过碍于一些事情他没办法踏出第一步。
“诶，正说你呢。”颜青调晃了晃手指上站着的鸟，丹辰砂扑棱了几下翅膀站稳，“这个交给你。”
橙微一脸菜色，眼神在秋玄度和颜青调之间来回转换，最后又看向那只红色的毛茸茸的鸟。这只鸟他见过无数次，摸过亲过，一起睡过觉，还带着他一起洗澡。
橙微脸色更差了，踉跄着退后几步，想说的话迟迟说不出口，刚刚那一幕快要震碎他了，“我不要。”
丹辰砂叫了两声，奈何物种不同语言也不通，他只能扑棱棱的飞到橙微的鹿角上，用尖尖喙轻轻蹭着鹿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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