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内的空气在刹那间停滞,电视机卡在最后一个画面。游荨拿起桌上早已散气的可乐,他喝了一口,转过头才发现对方正注视着自己。
在昏黄的灯光下,他们静静地四目相对,几乎同时开口。
“我,”
“你,”
两人的笑声,像清风般驱散了刚才的沉重。栾淮之放下手中的遥控器,微微调整姿势,他们再次对视后,才轻声开口:“你先说。”
“其实……”游荨在原地坐了会儿后起身,径直走入卧室。
对方在柜子里翻找着,栾淮之坐在原地探头观察。卧室内漆黑一片,月光倚在窗台,游荨的影子在墙面移动,像极了游戏中的矿工马里奥,栾淮之浅浅一笑:“里面的矿工?找什么啊?需要我帮忙吗?”
“矿工?”墙边,游荨露出半个脑袋,左眼一挤,双手放在身后迈出房间,“是的,矿工刚刚挖出了一个宝藏。”
“宝藏?”
游荨将东西从身后抽出——一只长得像狗的小马玩偶,见证了他们那次大吵之后的和解。
游荨拉开玩偶内侧的拉链,毛绒从内侧挤出,随毛绒掉落一地的还有一本迷你小册子,只有婴儿手长大小:“本来想让你自己发现的。那天在练习室把你惹急了,你离开练习室后,我就后悔了……我去了哈尔滨,捡了3000片白桦叶,集成一册。
——
那晚记忆犹新,栾淮之在公司天台透气,小雨朦胧了夜空中的星光,远处的山峦起伏,绿意依着风吹来。
游荨不知何时来到他身后,往他手里塞了只玩偶:“说真的,我自大、冲动,脑子还没想明白人就先动了。我说话也直接,有时没恶意但把人怼得一愣一愣的……我对麻烦的事是真的没耐心,新鲜感一过就容易放弃,但我也挺相信自己判断的……查你的资料是想更了解你,和你定同一家酒店是想保护你。”
他加快语速:“一周过后,我才发现,二十岁的我影响了你,生活上的,情感上的。我看到你用小号购买我的周边,关注我的个人空间。这是我第一次不想出现在你的眼前,忘记我,你的星途会更顺利,你不用发声明、不用分心于我,不用为别人的错误买单。我想,我就默默付出吧,这样你就能登上更快地站上顶峰的舞台了,但那晚我本不应该出现的,这样你就认不出我,我们也不会有以后……这也是我第一次说话这么弯弯绕绕。”
他深呼吸着,又道:“我得先承认,我现在有点紧张,但我想说出来。从第一次见到你,我就有种感觉,那种感觉很奇怪。平时我不会这么快被谁吸引,但你让我想更靠近你,想更了解你。我不知道你对我是不是也有那种感觉,所以我不想给你压力。我只是觉得,如果不说,我会后悔。我对你不仅仅是喜欢,我真诚永恒的爱你。你可以拒绝我,毕竟我知道偶像这行的禁忌,我只是想让你知道,如果你真的做不到爱自己也没关系,因为有个叫游荨的人会无条件的爱你。当然,我相信你会慢慢学会的……如果你也爱我并且愿意,我们也可以慢慢试试看,我会尊重你的节奏,也会尽我所能认真对待这段关系……但不管是作为你的朋友还是爱人,我的自大、冲动,这些我都会慢慢改的。”
“你说完了?”栾淮之突然伸手摸了摸他的头,温柔一笑,融化了夜风中的寒意:“像只可怜的狼仔。”
游荨不躲,闷闷地说:“喂,我认真的,没逗你。”
“知道——”栾淮之故意拉长尾音,凑近:“你没必要这么贬低自己,你不用改变,你本来就很好,我希望你一直站在自由的西海岸,享受那本属于你的旷野。我爱你。”
游荨身子一抖,随后露出笑,贴上对方的鼻尖:“那现在,我们是什么关系?”
“我曾以为我的幸福在遥远的别处,”栾淮之贴上对方的唇,蜻蜓点水,“没想到,幸福就在我眼前。”
游荨笑着吸了口气,眼神带着挑逗:“这么撩啊?”
“看来是撩动了。”栾淮之勾起嘴角,“那有奖励吗?”
“那就,”游荨的手摸过对方的喉结,停在脖子的侧边,“种个草莓。”
栾淮之笑出声:“那算了,还是低调点吧。”
游荨一脸坏笑:“最近有谣言说我喜欢你,我要发贴澄清一下,那不是谣言。”
栾淮之握住对方放在脖子上的手:“行啦,我认真的,低调点,而且我还得和公司说清楚,这事公司那不能瞒着。”
“那你叫我一声哥哥,我就答应你。”游荨嘟囔道,“认识这么久,我都没听你叫过,邬少天天叫池畔夏哥哥。”
“这能一样吗?”栾淮之侧过身,看着远处的城市风景,片刻后说:“哥哥。”
“男朋友第一声哥哥,我就录下来珍藏了。”游荨关掉手机录音。
栾淮之侧过头:“我真服了你了。”
——
回忆来得猝不及防,栾淮之一阵惊喜在心尖绽开,拾起地上的册子:“道歉礼?”
“嗯,”游荨坐在他旁边,忽然解释道,“当然,我没有把白桦树薅秃,继续看?还剩最后一个录像。“
栾淮之浏览着手中的册子,点头:“好,继续吧。”
——
“你的爱让我勇敢,让我愿意面对一切。” ——赫尔曼·赫塞
舞台综艺拍摄结束后,游荨来到更衣室,拍摄前他和栾淮之约好在此见面。他关上更衣间室的门,边走边说:“我来了,你别躲了。”
他走到倒数第二间时,更衣间的门迅速打开,一只手把他拽进更衣间内。栾淮之左右张望后快速关上隔间门,游荨茫然地看着惊慌失措的人:“怎么了?”
“有人跟踪我。”栾淮之调整着乱了阵脚的呼吸,迫使自己冷静下来,“手里拿着刀。”
游荨的神情一下崩紧:“那现在怎么办?”
“我报警了,公司正在开监控查人,他们让我躲好,因为那人的目标是我。”
栾淮之的话刚说完,更衣室的大门被打开,女人的声音冲散了不安:“抓到了。”
栾淮之这才推开更衣间的门,屏息凝神太久,他大口呼吸着:“是私生吗?他,”
经纪人打断:“你就不能先关心一下自己吗?对方是小芷的弟弟,公司新收的练习生,是来找你报仇的。”
经纪人无奈地耸耸肩:“快走吧,去警局做笔录。”
这个点的警察局照常亮着灯,像寂夜海上矗立的灯塔,无声地守护四方的安宁。几人在等候区谈论着,邬帆渡趴在墙上偷听着笔录室里的对话:“啧……这隔音效果都胜过录音室了!”
池畔夏把保温杯递过去:“别听了,公司上面都说不会有事的。你先把感冒药给吃了。”
邬帆渡接过保温杯,三两下喝完,他抬手抹去嘴边的水痕:“这药真苦,公司总报喜不报忧,我还是听听比较好。”
“他就是想吃瓜。”游荨一言道破,他走到郁禾身旁,“呵少,看什么呢?”
郁禾:“你看楼下。”
游荨低下头朝那个方向望去:“哇去……”
邬帆渡挤进两人中间,瞳孔缩小:“我们捅私生老巢了?”
栾淮之走出笔录室,他沉下脸:“我好了,回去吧。”
邬帆渡转过身,一手指向楼下的景况:“你确定回的去?”
郁禾双手插进口袋:“挤上车应该没问题,毕竟这有警察,他们不敢乱来。”
几人匆匆下楼,正门外人潮汹涌,几个警察维持着秩序,可盖不过喊叫声的激烈。游荨走在前面,左脚刚迈开,前方的人群就冲上前来,几十台手机贴在他的周围,一阵无形的闷意在胸腔里盘旋。
他抬起头望向天空,阴云压住今晚的星光,一阵晕眩感袭来,上方的黑暗在眼中转动,垂落的夜幕一寸寸压向他的胸腔。
栾淮之在他的左侧方,在他的动作缝隙间捕捉到一丝异样:“你很难受?”
“有点。”
池畔夏避开往中间挤的人群,维持秩序:“大家别凑那么近,注意安全。”
邬帆渡遮挡自己的脸,压抑的烦躁在胸腔里噼啪作响:“他们不会听的。”
游荨皱起眉尖:“我快喘不过气了,别靠这么近。”
郁禾默然低头走去,被夜色轻轻裹住,脚步里透着隐忍。
突然,游荨被一个猛然闯进视线的摄影机撞到,脚下一个趔趄,踩在飘动的影子上:“别挤我!”
此话刚说完,一只手迎面打掉那台摄像,重物摔在地上的一瞬间,四周的人潮忽然平静,只剩些许波澜。游荨侧头看去,他想过种种可能,可最不可思议的答案竟原封不动地摆在他面前——最先动手的人是栾淮之。
众人陷于惊惶之中,几人以最快速度进入商务车内。
邬帆渡用拇指轻轻一扬,神情里全是毫不掩饰的赞叹:“牛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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