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已是仲夏。
午后聒噪的蝉鸣惹人厌烦，当头的烈日晒得大地有些扭曲。
我骗乳母和下人自己要午睡，准备从后门偷偷溜出去。
我想去我和美奈爱去的地方找找看，有没有美奈留给我的书信。
家中的下人在此时最为懈怠，所以我很轻松就溜了出来。
因关上院落门的时候，听到家中有声响，不由回头看了几眼，担心事情有变，却因此没留心脚下的路，撞上了路人。
“十分……十分抱歉。”
我撞到了来人的怀中，回头的时候瞥见了对方腰间的佩刀，急忙后退道歉，却一个不稳踩到了石头，脚底打滑跌坐到了地上。
此时的场面让我有些羞愧，被我撞上的人却笑着对我伸出了手：“你没事吧？”
“没……没事。”我低着脑袋，因羞红的脸颊不敢看向对方，却还是搭上了他伸在我面前的手。
“请问，你知道桧山医生的住所在哪里吗？”
见我站起身后，男子便松开了自己的手。
“您是来找家父的？”听到男子的说辞我急忙抬起了头，伸手示意着身侧的宅院，“这里就是桧山家……”
我口中的话没能说完，瞧清来人容貌一下愣在了原地。
在我面前的不是旁人，是新选组的冲田总司。
“又见面了，”冲田总司也认出了我，笑着打起了招呼，“你住在这？”
冲田总司穿着浅灰色的小袖，看起来十分清爽。
他看起来不像街上遇到的浪人那般或严肃古板，或凶神恶煞，笑眯眯的没有距离感。
当然，这些只是看起来而已。
“冲田先生。”
我急忙后退两步和他拉开了距离，因他的身份心里有些不安。
“我看起来很可怕吗？”
“不是……”
“你怕我？”
“没有……”
“你真不害怕？”
“嗯……”
“那为什么每和我说一句话，你就要退两步呢？”
“……”
冲田总司的声音有些远，我抬起了头，才注意到自己和他隔了好远的距离。
不过两句话的功夫，我都要退回到后门口了。
冲田总司还站在原地，他微微侧头打量着我，那眼神像是在看什么有趣的小动物一般，十分稀奇。
“这是你家的礼节吗？”
“……”
他口中的玩笑让我羞红了脸。
我这潜意识的行为让自己的处境有些尴尬，我一时半刻也找不到借口解释，只能抿着唇被迫沉默。
“我是来拜访桧山医生的，”他似是察觉到了我的窘迫，转移了话题，“就说是松本医生的朋友来访。”
“松本医生？是松本良顺医生吗？”我有些诧异，要知道我的父亲和这位将军侍医的关系并不好。
“对，桧山医生听后会明白的。”
冲田总司说完后便站在原地，似是准备等我通报后在行动。
可站在门旁的我并未行动，亦未做出开门的动作。
我可是偷溜出来的，现在回去一定会被发现的，父亲知道后一定又是一通数落，说不准还要再关我禁闭。
在冲田总司疑惑的眼神提问中，我被迫给出了合理的解释：“那个……这里是后门，若是客人的话，还是从前门进比较好……”
“我对此不在意。”冲田总司笑着道，“不过，请问前门要怎么走？”
冲田总司笑容有些狡黠，口中的提问像是在故意刁难我。
桧山家的院落虽不小，但没大到前后门都需要人来指路的地步。
“从你来的方向走到头，右转就能看到门牌了。”
“你不带路吗？”冲田总司装作无辜的模样，“不帮我引荐你的父亲吗？”
他的确是在针对我！
我咬着唇，又羞又气，后悔方才告诉对方桧山医生是我父亲的事情！还把自己的身份暴露了！
“你准备溜到哪里去？告诉我的话，我也许会帮你保密呦。”
冲田总司的话让我打了个激灵。
他像是把我看穿了一般，敏锐地捕捉到我所有行动背后的含义。
可就算他说穿了一切，我还是只能打死不认。
我只要编造一个合理的理由就行。
“冲田先生在说什么？我的猫丢了，我是出来找猫的。”
“找猫？”
“嗯。”我嘴硬道，“我在这听到梅子的叫声，所以出门看看。”
“哦，是这样呀。”
我不知道冲田总司有没有信我的话。
他在说完这句话后就转过了身，向着我之前指路的方向走去。
我担心他会把刚刚发生的事情告诉父亲，所以急忙跟了两步。
“怎么了？”
听到脚步声的冲田总司停下了步子。
“我……我找猫的事情……”
“我应该没有见到桧山家小姐的机会，怎么会知道你找猫的事情呢？”
这是不会乱说话的意思吧。
虽然不知道这坏心眼的人为什么又愿意帮我了，我还是弯腰道谢。
“对了，桧山小姐。”
就在我松了口气的时候，冲田总司又叫住了我。
“嗯？”
“希望小姐能找到那淘气的猫儿。”
冲田总司在此时回眸看了我一眼。
此时的他站在树荫下，午后阳光落在他的浅灰色小褂上。
炽热的微风袭来，枝叶摇曳，光影斑驳，它拂起了我的发梢，也扬起了年轻武士的衣袂。
这一回，他一路向前，再没回头。
在冲田总司离开后，我也没了去找美奈下落的心思，只得灰溜溜躲回了家。
并非我不相信冲田总司，担心他和父亲乱说话。相反的，我相信他，相信作为武士的他会忠于自己的承诺。
我只是担心家中突然有客到访，自己的计划会出现纰漏。
不过冲田总司并未在我家多逗留。
我听下人说，他在和父亲单独待了一会儿就离开了。
下人还说，他是来看病的。
不过新选组不是有队医吗？有什么病需要大老远地跑到我家来呢？
而且，他说是松本良顺医生介绍来的，这就更稀奇了！难不成是松本医生治不好的病人，这才移交给我父亲吗？
我虽满腹疑问，可这样的事不是女儿家该关心的，就算我去问父亲，他也不会给出解释。
* * * * *
在司马辽太郎先生的作品《新选组血风录》中，有一个故事叫《冲田总司之恋》，描写一段总司未真正开始的恋情。
在2011年同名日剧中，把《冲田总司之恋》和《菊一文字》两个故事融合，改编的结局又极其凄美。
所以，我已经被各种严肃的文学作品虐够了！我要总司的糖！！！
不要怀疑本文的“甜文”标签，它真的是甜的！
谁能想象到我是从正经文学作品里真正爱上总司的？
司马辽太郎先生的《燃烧吧！剑》和《新选组血风录》里的总司真的太美好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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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小雅 - 仲夏蝉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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