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是您回来了吗？”
正当我准备辩驳两句的时候，从后门内侧传来了乳娘的声音。
“！！！”
“……”
冲田总司立马就反应过来，他转身就准备走，乳娘却先一步开了门。
冲田总司迅速侧过了身子，只在一瞬便藏进了乳娘视线的死角。
“果然是小姐。”乳娘笑眯眯的。
“乳娘，你是在等我吗？”松了口气的我甜甜唤了声，急忙拥上前，整个人挡在了乳娘的面前，准备就这样进屋。
“我担心有人发现后门没锁，会把小姐锁在屋外。”乳娘拉着我手回了一句。
说话间她探出了头，我来不及阻止，想确认四下无人的乳娘便发现了躲在暗处的冲田总司。
我瞪大了眼睛，慌张得不知该怎么解释，一边的冲田总司也是一脸的尴尬。
我们像是做了坏事被当场抓住的小孩，手足无措地站着，等待着大人的训斥。
乳娘见到冲田总司后并未做出我想象中的反应，她甚至没有仔细打量对方，只是很恭敬地鞠躬弯腰：“这一晚，我家小姐受您照顾了，谢谢您。”
冲田总司一脸茫然。
他不明白乳娘口中话语的意思，更不知道对方为何第一次见面就对他道谢，只得把带着疑问的目光投向了我。
我明白乳娘误会了什么，心里一咯噔，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乳娘一直不知道我在寻找美奈的事情，她只以为我在寻找仅有一面之缘却一见钟情的“武士先生”。就连我今晚出门，都是为了同这位“武士先生”幽会。
所以，在她看到腰挂佩刀的冲田总司时，便误以为他是我今夜幽会的对象。
不等我想好怎么和乳娘解释，她已笑着抬起头，借着后门的纸灯细细打量冲田总司的模样。
在我准备拉回乳娘时，她已经后退了两步。
“失礼了，”乳娘低声道歉，随后解释道，“桧山家训森严，小姐不能时常出门，所以今后先生若有书信或是话语想传达，都可交由我，让我来转达。”
“乳娘！你这是在干什么！”瞧着乳娘的行为，我有些焦急。
“小姐，我不相信旁人，总让别人传话也不安全，您父亲早晚会察觉到的，”乳娘拉住我的手，真切道，“若小姐真喜欢这位武士先生，我会尽一切可能帮助你们的。”
“别说了！”乳娘的话让我的脸颊变得滚烫，我又气又羞，顾不上乳娘这里，急忙望向了冲田总司，“其实不是这样，这只是……”
“小姐并没有表明心意吗？”我的话使乳娘惊讶抬头，“您出去了这么久，我还以为您已经委身……”
“不是这样的！”我真恨不得捂住乳娘的嘴，“我回去再同你解释。”
气氛变得有些尴尬。
我虽暂时稳住了乳娘，不让她乱说话，却不知道该怎么和冲田总司解释，亦不知眼下该怎么收场。
“咳咳——”
冲田总司用拳抵住了唇，佯咳了两声。
“既然桧山小姐已经安全到家了，那在下就先告辞了。”
冲田总司十分识趣，在我想开口请他离开前便主动告辞，亦未询问那些会令我更加尴尬的问题。
这明明是最好的解决方式，我却鬼使神差地在他转身的那一刻叫住了他。
“冲田先生，请等一下！”
冲田总司停下步子。
可等他回头望向我的时候，我却又一次愣在了原地。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叫住他，也不知道自己该同他说什么。
不对！
其实，不是乳娘突然出现，我还有许多问题想问他，就连我们之前的争论也没个结果……
“还有什么事么，桧山小姐？”
因我迟迟未开口，冲田总司笑着询问。
乳娘像是也意识到是自己的存在引起了尴尬。
她松开了我的手，悄无声息地退了回去，掩上了后门，走得远了些。
在确认乳娘走远后，我舒了一口气，收拾了一下情绪重新开口，“今夜的事情，谢谢冲田先生了。”
“这句话你已经说了很多次了。”他有些无奈。
被看穿的我尴尬地笑了笑，“我记得你说过，以后有什么事都可以找新选组帮忙是吗？”
冲田总司点了点头。
“那……我能请你再次带我去寻找美奈吗？”
“是我哪里解释得不好，还是桧山小姐压根没听我说话呢？” 我的请求惹得冲田总司蹙眉。
“我知道独自出门不安全，所以才请冲田先生陪我一同，等你有空的时候！”我抿着唇认真道，“若是冲田先生不愿带我去，也恳请你帮我给美奈送点东西，再传个话。”
我今日见到美奈的时间太短，给她准备的东西都忘了给。
“我是不去花街的。”冲田总司再度拒绝。
冲田总司的拒绝在我的意料之中，只是这个借口太过敷衍。
若是他不去花街，那我今日是怎么遇上他的？
“那能否请你的朋友代为转达呢？ ”我掏出了给美奈准备的小包，双手递到冲田总司的面前，不愿就此放弃，“就是那位和美奈相熟的土方先生。”
“东西我可以让土方先生转交，”冲田总司沉默了一会，还是接过了我手中的小包袱，“至于带话……你想说什么还是当面同她说吧。”
“你的意思是……你愿意再次带我去吗？”冲田的回答让我瞪大的眼睛。
“这些事……等到我们下次见面的时候再说吧。”冲田总司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桧山小姐，很晚了，真的得说再见了。”
这应该是另一种委婉地拒绝方式吧？
不过冲田总司都把话说到这里，我再胡搅蛮缠就难看了。
“那么，冲田先生，再见。”我吞回了所有的请求，抿唇道别。
“再见。”冲田总司微笑点头，“你也快回屋吧。”
这一次冲田总司并未直接离开，而是看着我进了屋才转过身。
今夜发生的事情太多了，我回到房间便觉得浑身疲惫，没有力气回答乳娘的各种询问，以不雅的姿势躺倒在了榻榻米上，睡熟了。
我原本以为今夜一别，将有些日子见不到冲田总司。
可在天气刚刚转凉，秋风吹入京都的时候，冲田总司便又一次出现在我家。
这一回他是来看病的。
我见到他的时候诊治已经结束了。
他正同父亲站在院子里说话，也不知道两人说起什么话题，总是一本正经的父亲也笑弯了眼睛，一副交谈甚欢的样子。
随后父亲被人叫去，冲田总司独自一人站在了院子里。
他像是注意到了我的目光，走向了我所站的地方。
父亲在前院内搭建了一座小小的石桥，桥下的小池塘内养着母亲喜欢的彩色鲤鱼。
池水很清澈，阳光好的时候还会折射出七彩的光影，连石桥都会变得璀璨。
我站在石桥的这边，而冲田总司停在了那一头。
“桧山小姐，又见面了。”
在我看着冲田总司的时候，他已经走上了石桥，笑着朝我走来。
……
* * * * *
※ 第一段回忆篇结束，下一章我们折回黑猫视角。
* * * * *
美奈的乳娘为什么会答应帮忙打掩护、愿意让一个来历不明的人与美奈共度良宵呢？
这就不得不提到日本历史上一种特别的婚姻形势：访妻婚。
（这个绕不开的说明还是出现了……）
（这个话题有些那啥……我们也不好细说，就大致讲讲吧。）
[访妻婚，这种婚姻是夫妇别居，男女各自与自己母亲和同母兄弟姊妹同住，男方在晚上潜入女方家中，短则翌日清晨离开，长则在女家逗留多天，然后回到自己的家，所生的子女随母亲生活，而男性则负责负担妻儿的生活费。]——来自百度百科。
这种婚姻形势一直延续到了平安时代，据说直到明治维新时期才完全绝迹。
因为这样的历史背景，在古代的日本，俊公子夜坊小姐的事情，其实……很平常， 名门小姐也不会特别排斥这种……
举例的话：
小野小町与僧正遍昭的百日夜访，风流美男子在原业平和二条皇后的秘密恋情。（啧啧，你们这些平安时代的六歌仙呀……）
还有，《源氏物语》的主角光源氏也经常夜访已婚女子……
我之前提到的司马辽太郎先生的《燃烧吧！剑》，开头一段便是土方岁三的夜袭史……咳咳。
本书中也有多处提到那啥的开放：
[晚上偷女人是武州男人千年来秉承下的习俗，岁三谙熟这一门道。]
[在武州多摩地区，据说女人还是姑娘的时候可以放胆做任何事，但是一旦嫁为人妻则会变得比任何地方的女人都要坚贞。]——来自《燃烧吧！剑（上）》 嚷嚷天王
总之，大概就是这么一个背景。
虽文中的故事发生在幕末时期，但夜访这种事，是可以接受的。
还有，大部分的资料都显示：冲田总司致死都是童子。
但……
你们想不想看看冲田总司的夜访之旅？
总司特（xu）别（jia）番外预告：
向土方先生借《5年夜访，3年实践》后，纯真的我不知道该如何使用。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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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小雅 - 暗约私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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