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木鱼,在镇上我找他打听过一些事情,”宋雁行把前因后果讲与沈清棠听,随后对木鱼说,“我如今的状况,并帮不了你,你还是回去吧。”
“是呀,”沈清棠随之附和,“我们村子靠着山,晚上冷,你穿这么单薄会冻坏的。”
木鱼倔强着一言不发,却也不走。瞧着快到家了,沈清棠不想一直僵持,把他带去了原来住过的破庙,“你今天晚上且在这儿待一晚上,明日一早就回镇上吧。”
木鱼还是摇头,他不想回镇上,也不想再令宋雁行和沈清棠为难,便先在破庙住下了。
随后宋雁行和沈清棠两人急急地赶回了家,再耽搁一会儿家里人怕是要担心了。
晚饭是酸白菜五花肉炖粉条,酸酸爽爽的,配着刚出锅的软软的玉米窝头,一进门香气便扑面而来。
“哥,清棠哥哥,你们终于回来了,”双胞胎看见两位哥哥兴奋地扑了过来,“今日还顺利吧?”
“顺利,今日你们清棠哥哥头一次诊断开方,咱们去让宋婶子加个菜。”
“哎哟,真好,”宋夫人闻声出来,拉着沈清棠,“傻孩子,这么大的事也不告诉我们。今日炉灶都灭了,再准备什么有些仓促,明日我亲自备上一桌,咱们好好庆祝庆祝。”
“不用,夫人,太麻烦了……”
“有劳母亲了,”宋雁行拦住沈清棠拒绝的话,“得好好庆祝一番,今日卖养容散还得了六两银子。”
说着宋雁行便将得来的银子给了沈清棠。沈清棠不愿意收,本钱都是宋家出的,又将钱给了宋夫人。
宋夫人笑的眼角起了皱纹,她将本钱收回,其余的平分给宋雁行和沈清棠,叫他们自己攒着。
“哇,哥哥和清棠哥哥你们真厉害,明日还能卖这么多钱吗?”
宋雁行摇摇头,他今日是借了水仙楼的势,往后虽然不愁卖,但肯定不会像今天能卖这么多。最起码得等这头一批人看出效果了,才有可能会再次出现今日这样的情况。
“今日也算开门红了,是件好事。做生意都得徐徐图之,不能着急。”宋夫人招呼着几个孩子,“快,先去吃饭,一会儿饭菜凉了。”
宋雁行身体大好以后,饭已不用单独做了,大家吃什么他吃什么。他今日里胃口异常好,吃了大半碗炖肉,两个窝头。
饭后起身,宋雁行才察觉出胃里有些撑,拉着沈清棠在院中散步。
两人在院子里转圈,看着渐渐暗下来的天色,沈清棠有些担心,“不知道木鱼有没有找到吃的,村里人排外,不会给小乞子饭食的。”
“随他。”
“晚上还有野狗,野狗饿极可厉害了,不知道木鱼能不能打的过。”
“他自讨苦吃,若野狗真找上他,他也只能受着了。”
“你这人,一贯的嘴硬心软,”沈清棠拉着宋雁行去厨房拿了半碗剩下的酸菜炖五花肉和几个窝头,“虽然他是自作主张跟来的,又与咱们无亲无故,不管也说得过去。只是你忘了了尘大师让你多修一份佛心,你就当为了自己,咱们且去看看他。”
“行,那就听你的。”宋雁行勉强应下,与沈清棠一起出了门。
“正好去破庙路过我家,我指给你瞧瞧。”
沈清棠家财被族里霸占去后,他家的院子就被卖了。得的钱说是被充到了公中,其实大部分都供沈族长的小孙子上学了。
买沈家院子的是村里的刘成家,刘家儿子多,个个娶了媳妇,住不开。现在住在沈清棠家里的是刘成的三儿子,刘小山。
刘小山吃了饭正逗襁褓中的儿子玩呢,远远看见朝这边走来的沈清棠,尴尬地笑笑,“清棠,吃饭没?来家里坐坐吧?”
“不用了,小山哥,我们散散步。”沈清棠遮掩住情绪,带着宋雁行一边往前走,一边讲以前的事情,“我娘手最巧了,平日里爱种些花花草草,原来只要走这条路,一眼便瞧见我家的院子了。篱笆墙爬满了野蔷薇,一到春末夏初,开的可好看了。”
宋雁行轻轻附和,引导沈清棠继续往下讲。沈清棠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把以前的事一点一点讲出来,心里好受了很多。
等两人终于到了破庙,却没有见木鱼。
“去哪儿了?”沈清棠有些疑惑,“别是去山上了吧?”
晚间山上危险,便是村里人轻易也不上去的。
“应该不会…….”
正说着,破庙大门“吱呀”一声响,两人看见了怀里抱着许多野菜的木鱼。
原来木鱼下定决心不想再以乞讨为生,他在庙里待坐了一会儿,有些饿,不想出去乞食,便去山脚下挖野菜了。
沈清棠接过野菜,放在一边,“先别管这个了,我们给你带了饭。”
“宋大哥,沈大哥…”木鱼以为宋雁行和沈清棠不会再管他,这会儿乍看见两人,在十来年的人生里头一次感受到被关怀,眼泪不受控地流了下来。
两人只等他哭够了,把筷子塞到他手里让他先吃饭。
沈玉在这儿住的时候,破庙稍稍修过,里面有一间小房间,门是能够关严栓上的,不用害怕晚上野狗过来。里面还有两床破被褥,也不用担心冻着,暂且容身是没问题的。
天色越来越暗,村里只有零零星星的灯光。沈清棠和宋雁行困意上来,略交代几句便准备回家睡觉了。
想起村里人对宋家的敌意,两人又拐了一趟里正家。
次日是个好天气,天朗气清,微风和煦。没在破庙见着木鱼,宋雁行自己背着养容散去了镇上,沈清棠本想同去,可地里还有一大堆活儿,只能作罢。
有采薇采悦的认可,养容散每日都能卖上几盒,每每宋雁行去镇上,都不会空手而归。再者宋雁行是个能放下身段的,与周围的摊贩关系打的极好,对镇上了解的也越发多了起来。
经过上次的事情,杨掌柜的铺子已关了几日的门了,他遣散了伙计,自己也回老家颐养天年了。铺子现在正在整修,路过都能听见里面叮了咣铛地响,但大门紧闭,具体个什么情况谁也不知道。
事态如此发展,宋雁行也是能料想到的。毕竟做生意不是做慈善,老板不在,仰仗的都是伙计,伙计不负责,老板不会白白发月钱的。
沈清棠那边,白芷和白附子都长出了花苞,花期快到了。一大片田里绿油油的笔挺的药苗,叫人一眼望去,就觉得赏心悦目。
临近傍晚,沈清棠去村口接了宋雁行,恰逢宋大虎和宋小虎接着宋夫人和宋老爷从落霞山脚下回来,一家人便齐齐地往家里去。
远远的,看见家门口围了许多人,走进一看,是以王春花为首的一群村民,正在门口叫嚣,“宋家的,赶紧滚出来,敢做不敢当,算什么好汉!”
“不是怕了吧!怎么不出来呀。”
“肯定是怕了,”王春花掐着腰一脸的泼妇相,“怂货!”
“你们干什么?”宋雁行让宋大虎和宋小虎护好爹娘,自己先走上前,沈清棠紧随其后。
也不知道王春花叫嚣了多久了,嗓子都哑了,看见宋雁行,白眼一翻,“哟呵,还敢回来呀?”
宋雁行冷冷道,“让开!”
“我就不让怎么着!”王春花拽过来几个人,肥硕的身体把门口堵的严严实实。
这般行事沈清棠看的直犯恶心,“你们想干什么?”
“干什么?你问我,我还没问你呢?谁让你们带小乞子进村的?”
“若为了这事,你便省省吧。木鱼住在村里,里正是知道的。”
“别拿出里正压我,若是里正知道小王八犊子偷东西,你觉得里正还会护着你们?”
“你嘴巴放干净一些,”偷东西是重罪,轻则劳役、关押,重则杖打流放。木鱼在镇上混迹这么久,又有心想摆脱这样的生活,宋雁行是不信他这时候犯傻的,“说话要讲证据,你说木鱼偷东西,可有人证物证?”
“呸,少文邹邹的,什么人证物证,老娘不懂。老娘就知道他来了,村子里就开始丢东西,不是他偷的是谁偷的?他是要饭的,偷偷摸摸习惯了,狗改不了吃屎知道吗?”
“捉贼捉赃,你是拿着人了,还是拿着赃物了?”人群里不见木鱼,宋雁行恐他出事,眼神示意宋小虎去找找他。
宋小虎没走几步,就看见一个壮汉押了个瘦瘦小小的孩子过来,嘴里还一边嘟哝,“我说找他找不到,原来换了身干净衣服,认不出来了。幸亏我聪明,在破庙门口把他堵住了。”
宋雁行和沈清棠也是第一次见木鱼换上了一套整洁的衣服,头脸也洗干净了,一幅伶伶俐俐的样子。只是他这时颇狼狈,被壮汉扭着胳膊,动弹不得,脸上还有一个红红的巴掌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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