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偏僻的地方越冷清,偶有人经过,就是宿醉刚醒的醉汉,嘴里骂骂咧咧地往家里走,有的看见宋雁行还想上来推搡。
宋雁行远远躲开,边走边打量湖中游船的规模。湖中每艘船上都有明显的标记,根据标记就能判断哪些游船隶属同一家。
宋雁行来回走了几趟,基本上能看出来,规模大的游船只有两家,这两家约能占据7成的生意。
剩下小规模的有三五家,要抢占余下的三成生意,可谓是夹缝里求生存。
“小哥,别再往前走了,前面是芦苇地,陷进去就出不来了。”
宋雁行闻言猛地停住脚步,他转身看到一个坐在船头抽水烟的老伯,道了谢,买了几个小菜和一壶酒,上船与老伯边吃边闲聊起来。
闲聊中得知,老伯的主家刚刚被朋友撺掇着买了几条游船,如今正发愁呢。他们规模小,生意被挤的厉害,每日还要交高额的管理费,入不敷出。
宋雁行往船里打量了一番,发现这船外面看着小,里面大有乾坤,心里已拿定主意,“老伯,若我说我有法子让你家船上的生意好起来呢?”
“你?”老伯打量宋雁行一番,“你还是别开玩笑了。”
老伯是看主家半幅身家都投到船上了,整日里长吁短叹的,他不自觉也跟着发愁。酒劲上来,才对宋雁行多说了几句。
“老伯,您别嫌我说话直,”宋雁行温和地笑笑,“既然生意已成这样了,为什么不试试呢?”
“呵,”老伯看宋雁行年轻文弱,只当是穷书生想骗些吃喝,存了逗弄他的心思,“那你倒是说说,你有什么高见?”
待宋雁行把酒拿出来,药效讲明白。老伯已哈哈大笑起来,“年轻人,若真是家里揭不开锅了,你言语一声,可这坑蒙拐骗的东西还是别往外拿了。”
宋雁行并不为自己辩解,而是道,“老伯,做生意要抢占先机的道理您肯定明白。这酒现在喝的人少,名声没打出来,大部分人听了第一反应都是不信。可是您再想想,等酒的名声打出来了,不管买或是卖,价格必然都会上涨,能吃到第一波红利的永远都是在别人观望时最先敢于尝试的人,您说呢?”
老伯摇摇头,“你别和我说这个,没用。若有人喝过你的酒,你把名字给我,我去打听一番这事还有商量的余地。”
宋雁行摇头,“您知道我不能说的。”
这就是卖这酒的难处了,有人喝出效果也不能主动讲,涉及到男人的面子,贸然说出来很容易树敌。宋雁行一开始想找李禄的朋友代卖,也是想着有人现身说法这生意就会容易很多。
“你还是走吧,年轻人,我还忙着呢。”老伯说着就要撵人了。
“老伯,”宋雁行知道此时不能强求,而是留下一坛酒,“生意不成,咱们今日一见也算是缘分。这坛酒我留下来,若您愿意,拿给主家瞧瞧,若不愿意,送人也可以。都是中药炮制,每日小半杯,补身体也是极好的。”
“我家在落霞村后山,我姓宋,名雁行。老伯哪日去落霞寺烧香拜佛,可顺路到我家吃个便饭。”
说罢宋雁行便告辞了,老伯在后边拿着酒犹豫来犹豫去,最终还是没有还给宋雁行。
木鱼把今日带来的养容散卖的七七八八了,左等右等不见宋雁行回来,有些坐立不安,又不敢去找他,正着急上火时,终于看见了宋雁行的身影。
“少爷,你可回来了!”
“嗯,今日怎么样?”
“还不错,养容散就剩两盒了。”
“成,”宋雁行瞧瞧天色还早,不急着回去,“那就等一会儿再回去。”
两人坐着,宋雁行外人面前不爱讲话,木鱼才跟着宋雁行,生怕说错什么被撵走,也不敢说话。正沉默着,忽然传来一阵“咕噜咕噜”的声音。
宋雁行问木鱼,“你中午没吃饭?”
木鱼红着脸摇头。
宋雁行拿出几文钱给他,“这儿不用你看了,去吃些东西再回来。”
木鱼不接,“没事,少爷,我等回家再吃。”
“回去路远,你若走不动我不会管你的。”
“哦,少爷,那我很快回来。”木鱼只好接过钱,一溜小跑去吃东西了。
天色渐渐发暗,最后两盒养容散卖完,木鱼把东西收拾妥当,宋雁行带着他就准备回去了。
宋雁行不打算把所有的希望都放在老伯那里,因此回去时特意绕到隆福街,寻找明日能入手推销药酒的地方。
隆福街白日里冷冷清清,这会儿陆陆续续开始人头窜动,沿街一溜儿的红灯笼点亮,一场纸醉金迷已拉开序幕。
“少爷,你是想将养容散和药酒卖到这处?”
既然已经让木鱼跟着,宋雁行生意上的事也不打算瞒他,点头应道,“嗯。”
木鱼出主意道。“那明日咱可去醉花楼瞧瞧,醉花楼的蔡妈妈是个嘴硬心软的,平日里有剩菜剩饭都会放到后巷让我们吃,虽然我们吃的时候她会在旁边骂人。”
“成,那咱们明日就去那里。”
“嗯,好的。”
看宋雁行应下来,木鱼自觉帮上了忙,不是个没用的人,心里嘿嘿傻笑了一路。
到了村口,沈清棠照例在等宋雁行。远远的,宋雁行就听见沈清棠正对着一个花白头发的老人大声喊:“您把薄荷汁滴到耳朵里就可以了。”
老伯也吼,“啥?”
“薄荷汁滴到耳朵里!”
“哦,薄荷汁,不要钱呀!”
“不要,路边都是,您随手薅一把就行。”
“那感情好,那我头上的呢?”
“您家里有铜器没?”
“什么样的人家,能有那金贵玩意儿,没有!”
“那您去找些青蒿,用水煮了洗头。”
“那玩意也能治虱子,没听说过呀!”
“反正也不要钱,您试一试!”
“成,试试就试试。就是这会儿那玩意儿不好找,不到季节呢!”
“你往山里走走!”
“好!”
“您腿脚不利落,别自己去!”
“知道!”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说相声一般,有趣的很。等老人走了,宋雁行上前拉住沈清棠的手,“老人家怎么了?”
“说是头疼的厉害,我上前瞧了瞧是头虱进到耳朵里了,就给他说了说怎么治。谁知道他耳背,喊的我嗓子都哑了。”
“我们沈大夫可辛苦了。”
沈清棠失笑,“什么大夫,你莫揶揄我。”
“哪里揶揄你了,我真心的。”
默默跟着的木鱼好奇问道,“沈少爷,我看江湖郎中都拿个布幡,在村里走一趟看病的人就来了。你也没有布幡,人家咋能知道你是个大夫呢?”
沈清棠原本是觉着自己道行还不够,还没有给人看病的打算。但听木鱼这样说也想试试,大病看不了,他可以看些小病,只当是锻炼自己了,“你说的倒是个法子,日后我就拿着布幡在此处等你们。”
落霞村的村口是往落霞寺的必经之路,路过的人不少。再说往求神拜佛为的不过是生老病死、姻缘、前途这些事,说不定真有愿意找他看病的。说做就做,回了家沈清棠就开始做布幡了。
村口空旷,夏天暴晒,冬天要挨冻,长时间在那里待着不是那么好熬的。宋雁行找了一趟里正,说想买下村口的一块地。
村口的地都是是荒地,地下很多石子和交错的老树根,用作田地得花好几年的功夫开垦,费钱费力,因此无人问津。
宋雁行要买,里正少不得要劝几句。后边听说是想要办作医馆,便爽快地去县衙把负责的人叫来量地了。
沈清棠父亲去世后,落霞村就没有大夫了,村里人看病都是去邻村。有时不方便过去,要把大夫清过来看诊,又得多出几文钱的诊金。若自己村里能再有个大夫,方便的不是一点两点。
而且原来沈清棠的父亲看病,能省的都会帮村民省,可邻村的大夫不是这样,看病贵的很。
有里正亲自帮着跑上跑下,买地的文书很快下来了。宋雁行谢过里正,便吩咐宋大虎和宋小虎先动手建个小木屋。
沈清棠原本只想简简单单的在村口支个桌子,不防备宋雁行把动静弄这么大,“你会不会太夸张了?”
宋雁行拉着他,给他比划买下的地,“这里的地便宜,我买了一大块,跟白捡的一样。只是现在银钱不趁手,只能先建个木屋凑合着。等以后你神医的名声打出去了,咱们在这儿建个园子,看病收徒弟,多好。”
沈清棠心里涨涨的,说不清那是什么感觉,“你怎么知道我能当神医?”
“那是一定的,你爹爹医术高超,你自幼耳濡目染。现在又师承了尘大师,成为神医只是早晚的事。”
“夸张。”
宋雁行拉着沈清棠的手放到自己的胸口,“我心里就是这么想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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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第 1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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