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越发热了,沈清棠专门煮了薄荷水,供路过的人喝。
之前做的养容散卖的差不多了,沈清棠就一边坐馆,一边趁没人的时候磨药调配新的出来。因为之前赚到的钱,荷包里宽裕些,他这次选的药材品质都是最好的。
“小哥,方便进来歇一会儿吗?”
正磨着药,忽听见有人说话,沈清棠抬头看见一个年轻人搀扶着一个四十左右的大叔在门口观望。
“可以的,那儿有凳子,您坐。壶里有煮的薄荷水,渴了也可以喝。”
“你这小哥,倒是好心,”大叔进来坐下,打量一番,“医馆虽小,五脏俱全,不错。”
沈清棠笑笑,随口闲聊,“您也是去落霞寺的?”
“对,敢问小哥,这儿离落霞寺还有多远?”
“不远了,一刻钟就能到落霞山脚下,只是上山还得半刻钟。”
“那多打扰你一会儿,我们养足精神好上山。”
“无碍的。”
沈清棠看得出那大叔忧思过度,不欲过多打扰。倒是那大叔操心的很,“怎么这许久了,不见坐馆大夫过来?”
沈清棠笑笑,“我就是这儿的大夫。”
“你?”大叔不似旁人端着过来的人的架子,反而道,“自古英雄出少年,是我有眼不识泰山。”
“您过誉了,”沈清棠实话实说,“我还未出师。”
“你这般年纪能开个医馆已经很厉害了,”大叔说着伸出手,“我去落霞寺也是找了尘大师求医的,不如你先帮我看看?”
沈清棠也不推脱,净了手,搭上脉,随后问道,“大叔,您一天能睡几个时辰?”
“左不过一两个时辰,醒了就再睡不着了。”
“小解时颜色是否发浊?”
“是。”
“您呀,一进来就能看出有些神色不定,血气不足,是典型的忧思过度所致。”
“怎么说?”
“思虑过多,耗伤心血,心血既伤,神无所守。是以征仲恍惚,善悲忧,少颜色,夜不多寐,小便或浊。”
大叔来了兴致,“那大夫你说说该怎么治?”
沈清棠摇摇头并未开方,“恕我直言,我观您衣着、谈吐皆不像寻常人,良医应该就跟在身边,好方子您不会缺的。”
“怎么会?若这样我又何必一路奔波来寻了尘大师。”
沈清棠笑而不答。
“你这年轻人,怪有意思,”大叔拍拍身边的年轻人,“我就说人不可貌相,你呀以后两眼也不能只往上看。”
那年轻人看了沈清棠一眼,点头应是。
“时辰不早了,咱们上山吧。”大叔起身谢过沈清棠便走了。
年轻人跟在后面搁下一两银子,“问诊费,多谢。”
无功不受禄,沈清棠不愿白白收下这么多银子,追出去送了一罐刚调配好的养容散。
大叔和年轻人走了没多久,一个老伯带着一个中年男人又敲门问路,“小哥,麻烦问一下落霞村有个叫宋雁行的,你知道他住在哪里吗?”
沈清棠打量二人,想起之前宋雁行对他讲的,大概猜到来人是谁,“知道,不过他去了镇上,现在还没回来。”
“哦,”老伯看看中年男人,“那我们能在这儿喝口水歇口气吗,天太热了。”
“可以的,”沈清棠倒了两碗水给他们,“约莫半个时辰他就回来了,你们稍等一会儿。”
“多谢小哥,你和宋雁行很熟?”
“熟,”沈清棠点头,“我们是一家人。”
“你是?”
“我是他弟弟。”
“哎哟,”老伯激动地对身边的中年男人道,“老爷,你瞧瞧,这不就巧了么!”
那中年男子神色也没那么严肃了,缓了缓,和沈清棠聊起了家常。说是家常,其实是想套话,沈清棠也不在意,该讲的讲,不该讲的就含糊过去。
等到宋雁行回来,几人就一起回了家。
中年男人姓刘,名唤刘富,是刘老伯的主家。此趟前来,如宋雁行和沈清棠所想,是为了药酒。
原来刘老伯开始把药酒拿到家中时,刘富也不以为然,随手把酒放在了一边。直到后来心里苦闷,家中没有酒喝,他就把宋雁行给的酒打开了。
这连着喝了几天,知道了其中的好处,赶忙让刘伯带着他过来了。
“之前是我们怠慢了,”刘富叹着气对宋雁行道歉,“你不知道,宋公子,我也这般年纪了,不知怎么就昏了头把全副身家都投到船上了。这小半年时间过去,别说回本了,管理费都快交不上了,真是恨不得一文钱掰成几瓣花。”
“谨慎点是应该的,”宋雁行并不在意,“换做任何一个人都会如此,您不必放在心上。”
“年纪轻轻如此豁达,真是不一般!”刘富感叹道。“宋公子,你也知道我此番前来是为了药酒,我就开门见山了。”
“您说。”
“你这药酒的好处我是实打实感受到了,所以我过来就是来买酒的。只是现在手里实在没有多余的钱,前几天连祖宗留下的玉佩都当了,”刘富艰难开口,“你看能不能让我先卖,到月底我再把货款结清。”
“刘老板,你的情况我理解。可我家的情况你也看到了,也很艰难,偌大的院子连个下人也没有……”
此话一出,刘富心里“咯噔”一声,这酒他今天怕是拿不走了。
只听宋雁行话锋一转,“你看这样行吗,前三个月您先拿货,月底清账。三个月以后,见款出货,毕竟我这里压了不少本钱,做生意都不容易,刘老板咱们互相理解一下。”
“好,”刘富激动地握住宋雁行的手,“你放心,宋公子,三个月以后一定见款出货,决不会再让你为难。”
“还有一事…”
“你说。”
“我这进价上面是阶梯式的,一次要的越多,价格越便宜;要的少,价格稍稍会贵一下,当然,所有人都是这样,不光是针对您,这些在文书上都会写清楚。”
“这是自然。”
“另外就是卖价,一壶最低不能低于这个数,”宋雁行比了个手势,“这酒我不只供你一家,日后若有竞争,万万不能打价格战。”
刘富越发赞赏起宋雁行来,如此年轻,考虑事竟如此周全,点头应下,“你放心,咱们做生意就是为了赚钱,这种损人不利己的我是不会做的。”
“那就好。”
两人把条款一一说定,确认双方都无异议后,就在文书上签了字。
宋雁行原本是打算第二天上午把酒送过去,但刘富已经等不及了,先带了一坛走。
送走刘富和刘老伯,宋雁行和沈清棠算了算,加上醉花楼用的,家里的存货不到两个月就能清了。
虽说钱暂时还没收回来,但和醉花楼谈的也是三个月后货款现结,到时手里的钱就更加宽裕,可以把作坊建起来了。
两人开心的计划着以后,沈清棠想起白日里调配好的养容散,都给了宋雁行。然后拿起另外几盒,“这几盒与原来的方子不一样,我改良了一下,多加了一味白僵蚕和一味玉竹,效果更好些。”
“沈大夫,越来越让我刮目相看了。”宋雁行把改良的几盒养容散装好,“你看这样行不行,这几盒我明日去水仙楼拿给采薇和采悦瞧瞧。咱们之前的养容散价格定的偏低,现在名声慢慢出来了,一下子把价格涨上去容易起反作用。咱们就把改良的定个高价,交给水仙楼代卖,你觉得这样如何?”
“好,生意上的事都听你的。”
“不怕我诓你。”
“不怕,我有砒霜,敢诓我我就给你下毒。”话未说完,沈清棠自己先笑起来。
宋雁行不解,“傻呵呵的,这有什么好笑的?”
“我想起之前我姐拿砒霜吓唬沈老二一家了嘛!”沈清棠认真看着宋雁行,“你不知道,打那以后,沈老二一家见了我姐就和老鼠见了猫似的,只敢背后嚼嚼舌,当着面大气都不敢出。”
“色厉内荏,就该这样治他们。”其实宋雁行看来,沈玉的做法其实还有欠考虑的地方,若沈林和沈森聪明,去镇上打听出她没有买过砒霜,这台戏就唱不下去了。好在沈老二一家被唬住了,当下没反应过来。
“对了,明日镇上古会,”左右无事,宋雁行就把沈清棠的头发拆了,一边替他梳头一边道,“咱们明日一同去镇上吧,下午正好接着雁南雁北去逛逛,顺道买些吃食回来,省的回来生火做饭了。”
“人挤人的,逛古会还没给人看病有意思。你带他俩去逛吧,回来给我捎一块儿透花糍就行。”
透花糍是糯米裹豆沙馅做的点心,沈清棠吃过一次就爱上可,宋雁行时不时的会给他买。
“也好,若你想去等下午凉快点也可再过去。”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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