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三伏天,先前下过一场雨,到了夜里雨停了,空气沉闷的像是要沁出水来。
银盆中的冰已经化的差不多了,居室内的空气愈发厚重黏腻。
想到白日里婶娘似笑非笑的脸,宋婉叹息一声。
本就是寄人篱下,又是将近子时,着实不便再唤人来添新冰。
她乌黑的长发有些凌乱,眉间透着几分烦躁,下一刻玉手一挥,干脆将被汗湿的里衣脱了,仅着一件鸦青色缠枝牡丹抹胸。
青瓦上的雨滴忽然滑落一片,砸在廊下水缸中,惊得两尾鱼儿匆忙潜进睡莲底下。
星月乌蒙,一道身影被月光投落在窗影之上。
高大结实,肩宽腰窄。
只看那剪影,便能猜想到他有着何等的好身材,至于脸长什么样,宋婉还没见过。
功夫嘛,好像一次比一次要差一些。
他第一次来的时候也是下着雨。
雨意缠绵,他跃进她窗中,可是连鱼儿都没发现丝毫动静。
“是我。”窗外的男子低声道。
“进来罢。”
他应是冒雨前来,鬓边半湿的黑发增添了几分蓬勃的生命力,看起来又野又欲。
他的目光落在坐在床榻上的少女时,他脸色一红。
她穿的实在单薄,薄薄的锦被也只是做样子般搭在腿上,露出的脚踝又细又白。
“上次不是说好了么,你我到此为止。”她睨了他一眼,奇怪道,“你又来作甚?”
他心中只觉得苦涩,这些天的辗转难眠,下定决心冒着危险来找她,只换来一句“你又来作甚”。
预料之中,却难免难过。
他声音微哑,“我,我想见你。”
“想见我便来找我?你当我是什么?”宋婉笑了一下。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他急忙争辩道。
“上次已经与你说清楚了,天亮了就各走各的路,你当你的大侠,我作我的官家小姐。”
他的神色很是受伤。
宋婉心头一软,仅仅是一瞬,又恢复了冷淡,故意问:“你想见我,倒是从大门进来呀?”
男人低下头,知道被她说中了软肋。
她是京中官宦的侄女,养在深闺的小姐,本无论如何也不会与他这样的江湖人士扯上关系。
他或许永远也无法从正门来找她,
男人手指摩挲她的面颊,将她紧紧揽入怀中,一双眸子中有极为坚定的神色,沉声道:“我要娶你。”
她扬起脸,“为什么娶我?”
月华细碎地洒落在她莹白的面容上,有种纯洁又能够让人动欲的美丽。
不知是仲夏夜里太过闷热的缘故,还是她的这一方居所太过狭小,总觉得有种喘不过气的燥热。
她有些不耐地拢过衣衫草草披上,却显得露出的一片肌肤尤为明显,半遮半掩,令人心生遐想。
“你我都……那样了。”似是回忆起前几夜的旖旎,他耳尖微红,“你还怎么能嫁给别人?”
“你是谁,是做什么的我都不知道。你觉得当真可以娶我么?难道要让我跟你浪迹天涯不成?”她道。
目光与男人湿漉漉的眼睛相触时,她又心头一软,极轻地笑了声,俯身过去攀上他脖颈,温热的气息停在他耳边,“我们这样……不是就很好么?”
他身子一僵,呼吸沉而不稳,女儿家的香气丝丝缕缕袭入他的肺腑,这些天不见,他脑海中都是与她在一起的画面,拉洋片似挥之不去,实在后悔那日答应了她再不相见。
之前他真的做好了放弃一切带她逃亡的准备……并不是来与她做这个的!
然而此刻熟悉的甜香令他几乎难以自持,整个人有了细微的变化。
“我不是要与你……”他的话哑然停住了。
她的手不知何时探入他的衣襟,在腰腹间放肆。
他没说话,垂眸直勾勾的看她,呼吸越来越重。
夏日的衣物极轻薄,宋婉感受到隔着衣料的触感,看着他隐忍的样子,不由得笑了,在他耳边轻声道:“看来你真的很想我……”
男人再也控制不住,将她扔在床上压了上去,一如前几晚那般。
芙蓉帐中,是二人凌乱的呼吸声……
她喘息着,轻轻吻着他的喉结,看着黑布下勾勒出的锋利下颌,心想,他定是个英俊的男人。
他翻身将她压在身下,眸光沉沉,声音暗哑:“我想……”
“不行。”
“我娶你,我带你走。”
“说了不跟你走。”宋婉冷冷看着他,似乎方才的意乱情迷是假象,催促道,“我手都酸了,你要是实在不能……就赶紧起开!”
他知道自己若是对她动粗,她这样娇柔,是完全抵抗不住他的。
但最终他还是听了她的话,并没有强迫她。
他向来只想顺着她的意让她开心。
即使她的意是以后都不见他,要他离开。
念及至此,在最后时刻,他将自己掩面的黑布一扯下,伸手揽过她,霸道地吻上了她的唇,那样肆意决绝。
**过后,虽未真正的纾解,却也畅快许多,多日来的苦恋得到了宣泄。
月光下,少女乌发雪肤,眉心的一点朱砂痣为她平添了几分出尘的美,她低头时乌黑的长发拂过他的胸膛,犹如羽毛轻撩心头。
而她的神情却甚是冷淡。
宋婉用帕子把手擦干净,面色有些不快,刚欲起身,便被他拉了回来紧紧抱住,他的声音带着几分恳求,“你别恼……”
她盯着他,他果然如自己想象的那般俊美修目,高挺的鼻梁,薄薄的嘴唇,瘦削的下颌……
但那又有什么用?
他只是一个杀手,朝不保夕的刺客。
从始至终她都不想与他有半分纠葛。
即使这样亲密的时刻,他腰间所配的短剑都不曾撤下,鲨鱼皮所制的青色剑鞘在月华下泛着幽幽的冷光,她不小心碰到它,又冷又沉,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
宋婉回想起初见时他的身手,她不懂什么武学也能看出其出刀时的利落和残忍。
如今他这样温驯地躺在她身侧,谁知皮囊下是不是伪善又危险的心?
她到底还是有几分忌惮的,犹疑着试探道:“我看见你的脸了,你会杀我么?”
“怎么会?”他哑然,干脆让她了解的更透彻,“我叫南宫云谏,今年二十一,是任命于……”
“好了好了别说了,我不想知道。”她打断他,坐起来从他怀中挣脱出来,把蒙面的黑布巾重新怼到他脸上,“快把脸蒙上罢。”
对于他这样行走江湖草野之人,她只怕是知道的越多死的越早。
“怎么,你可是不满意我的长相?”他震惊道,又一把将面巾扯掉,“可他们都说我长得不错……”
就是因为太过俊美,她怕自己再生了不该有的心思,才叫他蒙上脸。
宋婉思量片刻,还是先把他哄走为上策,便敷衍道:“是不错,你挺好看的。”
闻言他的神情明显舒缓了,又把她拉入怀里,年轻的身体就是拥有蓬勃的**,方才并不尽兴,便又起了邪念,他的目光落在她嫣红丰润的嘴唇上,鼻息略重,执着道:“我想亲你……方才,你也想的,是不是?”
不等她回答,便一手扣住她的脖颈吻了上去,粗野地顶开她的唇齿。
炙热,又有侵略性。
宋婉并没有回应他,也没有推开他。
脑海中飞速运转,他说对了,她也想,但终究不可以。
若是在入宫选秀前没了清白,被查出来就是死罪,按大昭律,应满门抄斩。
不仅她得死,远在元州的父亲、主母连同她的生母小娘也得一同掉脑袋。
她双手抵住他的胸膛,在他吻的间隙,她的气息逐渐破碎不堪,“我、我才不想……”
“你若不想,怎么不喊人过来?”南宫云谏修长的手指缠绵地掠过她的唇,“我说的对么,婉婉?”
宋婉身形一僵,在这样旖旎的时刻,她脑海中却没有半分绮念,可谓是从头凉到脚。
他怎会知道她的闺名!?
她只想与他一夕贪欢,算是离经叛道报复父亲与主母十几年来的苛待。
与他扯上关系实则是身不由己。
然而现在她看了他的脸,他知道了她的名字。
羁绊似乎越来越深了。
这可不行。
那男人吻的忘情,她挣脱不得,只得发了狠咬了他。
他吃痛松开她,薄唇上沾染了殷红的血色。
她的红唇本就丰盈,此刻被他吻的微微发肿,还沾着他的血,又露着大片的雪白肌肤,看上去美极了。
她怒目而视,语气又急又凶,“你怎么知道我叫宋婉?”
他笑了笑,高大的身躯将她整个圈在怀里,低头亲吻她如瀑的青丝,声音有种懒散的音韵,说出的话语却震人心魄:“其实第一次见你,我就知道你是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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