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什么情况?”萧北燃负手站在窗前,望着远处的山峰。
“刚刚接到消息,大将军带兵围住了顾老将军的营帐,两人剑拔弩张,怕是不好啊。”大□□。
萧北燃不语,半月前萧缙曾传信回来,并无异常,怎么忽然之间如此针锋相对。萧缙年轻的时候确实和顾老将军不对付,可是后来两人成为忘年老友,便再无争端了。
难道……
“宫里面什么动静?”萧北燃问道。
“宫里面暂时还没有传出来消息,但是已经有人上奏,说大将军不顾大局,在这种节骨眼上与顾老将军对抗,意图不轨。”大□□。
“找人盯着宫里面,我去见皇上。”
萧北燃走后,谢宁也觉出来不对劲,萧缙虽为武人,但是绝不莽撞,是调兵遣将难得的好手,不会无端端做出这种举动的。
他传信给金玉露,让她问问北边的兄弟,现在什么情况。得到的答案却是北疆现在已经全面封锁,军营里面半点消息也传不出来,只知道如今二人,势同水火。
萧北燃进宫后,朱祁良也随着进去,话里话外带出来萧缙拥兵自重,意图不轨的意思,萧北燃不屑与他做这种无谓的口舌之争。倒是一边在与皇帝下棋的朱炽泽说了句:“萧将军和顾老将军都是身经百战的人,自然不会冒然行事。”
朱祁良极为恭敬地拱手一躬,道:“皇叔说得极是,可是萧大将军在位多年,难免自持,且萧大将军年轻的时候就与顾老将军多有不和。虽然后来顾老将军冰释前嫌,谁知萧大将军会不会怀恨在心,在此时发难呢。”
萧北燃转过身去,面向朱祁良,冷冷开口:“恭王现在是要诛心吗?若说谁对北疆虎视眈眈,想必恭王最清楚。若要这么说的话,我这里倒是有一份手书,不知恭王知不知情。”
萧北燃从怀里面拿出一张黄纸信封,从里面抽出一张薄薄的信纸,右下角落款的位置上盖了一方鲜红的印章,“恭”字端端正正地落在纸上,半点推赖不得。
朱祁良一急,就要去抢那张纸,萧北燃眼疾手快拿走,交到的内监的手里,道:“还请皇上明察。”
皇帝正焦急万分,下面又吵个不停,他一个头两个大,现在只想回到后宫,醉倒温柔乡。他接过内监呈上来的信,看过以后脸色大变,抬起头看向恭王,道:“恭王,你向草原请求帮助,意欲何为啊?”
朱祁良在萧北燃拿出那封信后,后背就已经被汗水浸湿,他兀自镇定,道:“皇上,臣,不知萧将军从哪里弄来的这封手书,但是臣肯定,臣从来没有联系过乌桓大汗,这一定是伪造的!臣是被冤枉的。”
话已至此,朱泽炽抬起眼睛看了一眼朱祁良,向来温和的眼睛在众人看不见的角度射出钢钉。朱祁良像是被一头饿极的豹子盯住,全身动弹不得,只觉得一股刺骨的寒意从小腿爬上来,眼前金星一片。
果然,萧北燃开口:“哦?既然恭王否认这封手书出自你手,那么请你解释一下,我与皇上并未言明此信是写给谁的,为何你脱口而出乌桓大汗呢?”
恭王如遭雷劈,目眦尽裂。
皇上勃然大怒,质问恭王,恭王则跪在地上痛哭流涕,说虽然这封信出自他手,但是绝无对晋国不利的意思。晋国与草原的关系微妙,他只不过是为了促成乌桓王子和晋国联姻之事,与乌桓大汗有过迎来送往,那也都是为了晋国。
这封信是不久前萧北燃在恭王府里面拿到的,虽然是恭王与乌桓族联络的直接证据,但是力度不足。恭王为人谨慎,信中措辞严谨,让人抓不到一点把柄。诈他一诈是可以的,但要是凭借这封手书就给恭王定罪,怕是难上加难。
在恭王的哭诉下,皇帝听信了他的话,只是罚恭王闭门思过。
从皇宫里面出来,萧北燃片刻都没有停留就被礼部抢走。放榜之前还有许多事情要处理,晋国官员尸位素餐已久,要么就是弄权之辈,真正能用的没有几个,萧北燃在春闱时的表现被礼部那帮老头子看上,对其十分器重。
*
红尘阁里,红衫子姑娘换了一身水绿色的长裙,映着春景,美艳无双,她坐在金玉露的房间里面噼里啪啦地嗑着瓜子。
“玉露姐,那人天天在底下守着也不是个事啊,捧着一副吊嗓脸,多影响咱们生意啊。”红衫子姑娘吐出瓜子壳,吐槽道。
“你们不会把他撵出去吗,这种事情还用我教你?”金玉露抱着话本子冲着床里面侧躺,一副满不在乎的语气。
“姐姐说的这是哪里的话,咱们开门做生意,人家来花钱,咱们断然没有把人撵出去的道理啊。”红衫子姑娘道。
“他哪里来的钱?”金玉露问道。
“听说他晚间去书局守夜,还给人整理残卷,晚上也有地方住。人家给他的钱他全都花在咱们这了,点一壶最便宜的茶,咱再送他一盘子瓜子,他能吃一天。也不怕上火。”红衫子姑娘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人,忍不住吐槽。
金玉露心中恼怒,不是说好不纠缠吗,怎么转头就在楼下守着,读书人的嘴,骗人的鬼。但是也不好表现出来,她只是淡淡道:“他既是给咱们送钱来,你还有什么不高兴的。”
红衫子姑娘柳眉倒竖,道:“谁让他垮着张脸啊,客人们来咱们这是寻欢作乐的,看见他坐在那里,谁知道咱们这是青楼还是义庄,真真是半点兴致也没有了。”
“他愿意就让他待着,还有,不许再给他送瓜子了。”
“得嘞。”
红衫子姑娘袅娜下楼,转弯的时候就看见赵清坐在楼梯口的位置,喝着茶,磕着瓜子。只是他面容消瘦,比前几天也颓废了。也是,天天嗑瓜子,灌大肚,不脸色蜡黄才怪呢。
她走过去,坐在赵清的对面,问道:“你说你在这守着有什么意思呢?”
赵清笑得十分腼腆,道:“姑娘此话何意?”
“我们玉露姐摆明了不想见你,你也说过不再纠缠。”红衫子姑娘敲了敲桌子,道:“你怎么又天天守在这里?”
“在下并非纠缠金姑娘,而是让金姑娘知道我并非一时兴起,说过的话也并非戏言。如今口说无凭,待到放榜以后,若是在下有幸榜上有名,我会让金姑娘知道我的诚意的。”
红衫子姑娘被他眼里的真诚打动,然后拿走了他桌子上的瓜子,道:“玉露姐说以后不送瓜子了。”
*
萧北燃又忙碌起来了,他在京城里面忙着,北疆那边也没有闲着。快马加鞭,一天一个消息传回来。什么顾老将军对着萧缙破口大骂,称他为黄口小儿。又说他不要仗着打了几场胜仗就扬扬得意,不把别人放在眼里。萧缙没有了年轻时候的火暴脾气,但是蛮横**更胜从前,他带着自己的兵,把顾老将军的营帐围得如铁桶一般,算是变相禁足。
朝堂上的人蠢蠢欲动,有些心急的已经开始群起攻之,口诛笔伐。皇帝焦头烂额,不胜其烦,去太后宫里躲了两日,出来以后换了一副淡然的神色,惩治了几个为首闹事的人。
但是有人暗自揣测,皇上的惩罚雷声大雨点小,甚至有知情人士透露,皇帝曾在夜半时分召那些人进宫,足足待了一个多时辰才出来。
恭王的禁足也到时候了,他倒是没有再煽风点火,明面上看起来按部就班,上朝下朝,却不知背后有没有动什么手脚。
萧北燃在听到这接二连三的消息以后,八风不动,依然每天到礼部报到,整理春闱成绩。国公府里面也是一派祥和,看不出半分异样。
一月的时间转瞬即逝,放榜的前一天,皇榜跟前早就被人围得水泄不通,是鱼跃龙门,还是名落孙山,在此一举。
日头还没有升起,黄袍侍卫八名,端着一大张榜单浩浩荡荡走过来。围观的人自动分成两排,给他们腾出道路。
人声鼎沸,恭贺之声、号啕之声此起彼伏,悲喜在这张小小的、承载着学子命运的榜单前交汇。有人哭,有人笑,有人忙着给自家闺女抢女婿,各人都忙得不亦乐乎。
经过激烈的角逐,晋国又得人才,皇帝下旨,前三甲于三日后进宫觐见。
谢宁闲来无事,也要去皇榜前看看,却在半路上就被人拦了下来。客栈门前火红的鞭炮震天响,地上厚厚的一层纸屑闪耀。门前黄纸红字明晃晃地写着“本店举子范西楼荣获一甲第一名”。
谢宁路过的时候范西楼正春风得意地接受众人的恭贺,他眼尖,瞅见谢宁,便挣开众人脱身出来,笑呵呵道:“小谢公子,这是要去哪里?”
谢宁先是道喜,然后道:“我本想去皇榜前看看今科状元花落谁家,却不承想提早知道。再次恭喜范公子独占鳌头,日后必定平步青云。”
范西楼满眼都是骄傲,脊背挺得笔直,没有半分推辞和谦虚,他笑道:“那就借小谢公子吉言。”他望着远处,头颅高昂,眼睛里面闪烁着光芒,用谁也没有听见的声音说道:“我一定会追赶上你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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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风波迭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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