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环杀人魔之子的梦想》（下）
温格尔被吓坏了。
杀过来料理自家幺弟的嘉虹留下来老二序言照顾雄父，自己和老三拖拽着发疯的小兰花，毫不留情地将他丢到他自己房间。
“你们都知道！都知道那个混蛋！你们就是觉得我有病！什么都不告诉我！”小兰花一脚踹在门板上，吓得老三阿烈诺一个哆嗦，赶快再关上一扇铁栅栏。嘉虹一把按住门，将完全不受控制的雄虫弟弟锁在屋子里。
“啊啊啊！”房间里传来撕裂的喊叫声，接着是瓶瓶罐罐摔碎的声音，激烈的踹门声。
老三阿烈诺颤颤巍巍道：“哥、这样、这样真的没关系吗？”
“要不你进去把他打一顿吗？”嘉虹拔出钥匙，“拿点镇定喷雾来。”随着孩子们年岁的增长，家里战斗力最强的人无疑就是排行老三的阿烈诺，其次是继承了雌父彪悍体质的恭俭良。
而嘉虹，虫蛋时未满月便被剖出来，幼年时又曾度过一段营养不良的日子，成年后只能稳定到比普通雌虫稍强几步的层次。幸好，他的刻苦和智慧很好的弥补了他的不足。
“哥。”序言悄悄地钻出来，“雄父吃了药，先睡下去了。”他望着磅磅磅作响的大门，道：“还是让兰花和雄父分床睡吧。”
“你自己和他说？”嘉虹冷声道：“他能冲过来找你拼命。”
和其余三个兄弟不一样，恭俭良对雄父的态度危险又爱慕，他不肯离开雄父自己一个人睡，又对雄父和兄弟们抱有一些微妙危险的念头。若非家里有一个半绝对武力可以压制住小兰花，嘉虹都会劝说雄父将弟弟送去精神病医院长住。
但那也不是长久之计。
恭俭良只有在雄父身边才能睡个好觉。似乎是被雄父从雄虫协会接回来的那天开始，恭俭良变得不易休息，他明明困得点头，却在合眼刹那做出攻击的姿态，只有雄父在身边，这孩子才会安静一些。
“我以为他对尖尖没有印象。”序言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那时候，他还那么小。”
他也想大大了。
到这个年龄，再愚笨的孩子都知道，那四个人是不会再回来了。
他们都闭口不谈他们，目光总不自觉地想从世界各个角落搜集他们的消息。
唯独，小兰花。
他那时候太小了，什么都不知道。
“他的心思比普通雄虫更敏感。”嘉虹叹口气。阿烈诺提着一袋镇定喷雾走过来，三兄弟打开消防花洒，将里面的消防水替换成镇定喷雾。
他们听着里面“哐哐哐”的撞击声逐渐削弱，最终传出一声尖锐的指甲抓挠声。
令人头皮发麻。
“我想告诉他。”嘉虹转过身对着两个弟弟道：“他的雌父是谁。”
“雄父不会同意的。”序言道：“他根本不希望我们知道那四个人真正的名字。”
“不告诉雄父。”
“小兰花会疯的吧……他绝对会疯的吧。”
“已经差不多了。”嘉虹冷酷地说道：“他胆敢再让雄父伤心。不管你们和雄父怎么反对，我都要把他送进精神病医院。”
阿烈诺根本不敢反抗这样的大哥，“那今天……”
“就这样关着。”嘉虹道：“让他自己冷静冷静。”
这件房间一直都属于恭俭良。他虽然不爱睡在这里，却也常常一个人待在房间里，捣鼓自己一些血淋淋的脏器收藏品、医学解刨书等等。此刻，地板上发白的脏器摊开，马尔福林水蔓延在地板上，恭俭良手握着半碎的玻璃瓶，垂坐在翻倒的书柜下。
“杀了，都杀了啊啊啊啊。”他喃喃着，站起来，将一块心脏标本踹到墙上，手中的玻璃瓶碎片扎穿对方，将其死死钉住。锋利的玻璃片划破雄虫的手心，似乎鲜血和暴力极大的缓解了他内心的焦躁，他松开手，甜美地笑起来，“嘻嘻。”
一夜未眠。
恭俭良没有睡觉。
雄父不在身边，他合上眼便觉得浑身发刺。等次日早上，嘉虹和阿烈诺来开门时，便见到他们最小的弟弟坐在书架上，冷眼看着他们。
“恭俭良。下来。”
“我要见雄父。”
“下来。”
“我要见雄父。”恭俭良跳下来，手上还残留血迹，脸上也抹了一些，语气却低了头，“哥哥，我知道错了。”
“雄父半夜发烧了。”嘉虹别过眼，实在难忍心头怒气，“序言在照顾他。”
“我也可以。”
“不行。嘉虹道：“你要去见你的雌父。”
恭俭良实在想杀死那个对雄父不管不问的雌虫。他在犹豫之后，决定先去看一眼自己的雌父。
毕竟得找机会杀死他不是吗？
“好吧。”恭俭良乖乖地说道：“我听大哥的。”
然后，他便知道了。
用网页搜索一下那个名字，关于那个雌虫所有的过往，他杀过的人，他造成的无数罪孽，关于他被抓住的执法记录，新闻报道还有法庭庭审，尽数展现在他的孩子面前。
沙曼云。
虫族当代造成社会性恐慌的随机连环杀人魔。
他死了。
恭俭良静静地望着网页，不断地刷新，刷新，直到用光了幼崽通讯时间，不得不登陆了二哥的账号继续上网。
“啊。”
原来是这样。
恭俭良双手捂住脸，没有一滴眼泪。记忆中关于蒙面白布的记忆忽然苏醒。童年的地图，随着沙曼云庭审照片刷新数万遍，逐渐拼凑至最后一块拼图。
他躺在小摇篮床上，不，那应该是类似篮子的存在。他就躺在哪里，身上裹着奶味的小被子，恭俭良记起自己紧紧地抓着被角，因雌父的接近睁开了眼。
他的雌父像一把刀。
笔挺，带着锋芒的美丽，站在那里，没有说半句话。他身上属于魔花螳螂的特质和色彩丰富而夺目，斩断了所有柔软的羁绊。
他拿起了被子，盖在了自己的脸上，用力地向下压。
无数次，梦魇中，恭俭良都不曾看清楚他。这一刻，他伸出手，挣扎着，要抓住这个雌虫——至少不能——至少不能——恭俭良揪住他的一根手指，但很快，又抓不住了。
他的雌父要杀他。
是真的。
“沙曼云？”
被子松开。恭俭良看见雄父，和现在一样，头发已经全白的雄父抱着自己，拍着自己的背，顺顺气，“是不是太热了啦？”
不是。
恭俭良惊醒，他看着网页上“沙曼云”三个字，手心和脸颊全部都是汗，一时恍惚。
我……居然和他如此的相似？
他一页一页地往下拉，被害者的痛苦，网友的咒骂都不及他在梦里听见雄父对那个雌虫呼唤的一声“沙曼云”。
不可以，不可以。
这种雌虫，我怎么可以像这种混账东西！恭俭良暴怒的锤了两下桌子，凹陷下的地方凸出木刺，深深地扎入到他的手掌肉中。“我要杀了他，我要……”
他顿了一下，慢慢把网页点回去。
直至他眼前这个。
【警雌穆尔提名‘犯罪克星’称号，曾经参与抓捕杀人魔沙曼云……】
恭俭良的眼中闪烁着字。他缓慢地念出来，并搜索“犯罪克星”四个字所代表的全部含义：
警界一线工作者的最高荣誉！
历任获得者无一不是赫赫有名之人。而在抓捕沙曼云的过程中，警界全员就请出了唯一一位还活在世间，退休隐退的“犯罪克星”荣誉获得者出手，才将连环杀人魔沙曼云绳之以法。
很强。
“我决定了。”恭俭良走出房间，对兄长们说道：“我要上表演课。”
嘉虹：？
考虑到雄虫弟弟的前科，嘉虹道：“怎么了？”
“我要让自己看上去像一个遵纪守法的好雄虫，将所有的臭脾气都花在犯罪身上，然后……”
嘉虹影影约约觉得不妙，他头上的青筋已经准备好了。
“然后，我要加入警界！成为‘犯罪克星’！”
偷偷给雄父找甜点的序言，看看大哥，看看幺弟，觉得自己似乎误入了什么奇怪的发言现场，哈哈大笑“你想不开加入什么警界？自投罗网吗？警界又不招雄虫啊。”
“要你管！”恭俭良克制着自己的语气，咬牙切齿，“做不了犯罪克星，我就做黑暗里的英雄！我要杀光所有的杀人犯！杀掉！统统杀掉！”
“哈哈哈，你好中二啊！”序言笑得越发猖狂，“我要和雄父说。”
嘉虹深吸一口气，平复心情。
在这个家里，他永远追不上弟弟们的思绪。
“嗷嗷嗷嗷，哥哥哥哥哥哥！！！！！”
算了。还是救下老二的狗命比较要紧。
嘉虹撩起袖子，招呼老三，“恭俭良！不许打人！我和你说了多少次了！！放下手里的扫地机器人！”
嘉虹眼中的禅元：舍己为人的活菩萨。
实际上的禅元：救我救我救我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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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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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小兰花番外（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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