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滴!滴!
今夜中心医院乱成一锅粥了。
三四架飞行器歪七扭八地横列在医院门口,医护人员推着急救床冲过去,饶是戴着防护面罩也被飞行器内满溢的信息素冲得几乎稳不住身形,好不容易站稳,将五个雌虫分别从飞行器上搬下来。
雌虫直挺的躺在急救床上,手死死扣着床边,麦色的皮肤里透出血管爆裂般的腥红。
呼吸一顿一滞,身体不时痉挛抽搐,被医护人员推着朝急救室奔去。
被夺命连环call唤醒的医生已在手术室待命。
医院外围围了一圈警署飞行器。
前面站着一排荷枪实弹的警员,星民受到暴乱事件的影响,看到雌虫信息素失控,本能地选择了报警,警员赶到,发现雌虫痛苦地在地上翻滚,尽管没有什么破坏力,但其四溢的信息素仍对警员及周围雌虫造成了不小的冲击。
虫星的雌虫就没几个精神海正常的,失控的信息素像钝刀子在警员的神经上锯了几个豁口,即使此刻远离了失控的雌虫,精神海也在被反复拉扯。
未婚警员还能回去安稳地休息一番,已婚警员回去还要应对雄虫的刁难,甚至鞭笞。
伊路西靠在警署飞行器上,看着医院门口渐渐归于寂静,起身招呼警员们上飞行器。
伊路西刚一动,脑中兹拉一声,连日以来维系精神的弦绷断了。
伊路西一头朝地上栽去,被艾文手快一把扶住。
艾文维持这个姿势,等伊路西缓过来,伊路西精神海的问题很严重,不断调查信息素相关的案件对他的精神海更是接连的打击。
一队虫上了飞行器。
飞行器像是短尾的彗星在夜幕中划过,而后消失。
艾利斯小城怕是难以恢复往日的平静了。
伊路西伏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眠,明明身体已经乏累到极致,精神却分外清醒。
伊路西摇摇晃晃地走下床找出那件兔子卫衣,将它抱在怀里,坐在飘窗上,混混沉沉地睡去。
伊路西第二天一直睡到中午才醒,阳光将大理石台面炙烤得热烫,晒得伊路西睁不开眼睛。
伊路西费力从睡眠中醒来,看着自己怀里的衣物,想不通,实在是想不通,自己不是未断奶的虫崽,需要抱着雌父的衣物才能睡觉,可耻…实在是可耻。
转念一想,这件衣服江淮没穿过,所以这并不意味着什么,只是自己难受,随便找件衣服抱着罢了。
不好把自己穿过的衣服还给人家,伊路西准备买一套一样的衣服还回去,可惜不知道江淮在哪买的,问了很多家店也没有找到同款。
后来找了家裁缝店定制了一套,但警局事情太多,拖了几天也没去取。
江淮租的小楼带了个后院,先前长了些杂草,江淮准备把它清出来,种些果蔬,再种些花草,他现在店里摆放的鲜花都是每日在花店买的,贵且不说,品相也不够好。
能拔动的直接连根拔出,拔不动的就用锄头将根刨松再拔。
江淮连着几日用空闲时间拔草,清理得差不多了。
江淮拔到墙根的时候,看到杂草的顶部托着瓶蓝色药剂。
江淮觉得奇怪,扒着墙头向外望,街道上空空的,一个行人也没有。
江淮迟疑了片刻,思考这瓶药剂的来历。
这瓶药剂多半与连日来的雌虫信息素暴乱事件有关,看样子是从墙外丢进来,恰好落在了草顶,至于抛药剂的虫为什么没来取,或许是被什么绊住了脚,否则雌虫都有翅膀,寻个自己看顾不到的时间来取应该不难。
这瓶来历不明的药剂也许会给自己带来危险,愁…,好不容易过了两天安生日子,等丢药的虫发现药没了,自己该不会被杀了泄愤吧。
事已至此,也没别的办法,江淮拿着药纠结是报警还是直接交给伊路西,“算了,给伊路西吧。”
江淮找到他的联系方式,给伊路西发了条消息,没回……
江淮开始连番电话轰炸,心道“也是成了自己讨厌的人了。”
江淮平时最讨厌别人打电话,唯二的特例是外卖员和快递员。
江淮认为自己看见消息就会回,看不见打电话他也看不见,没有提前询问就打电话过来,是在侵占自己的的私人时间!
消停日子没过两天,又不知牵涉进了什么错综复杂的大案。
江淮又脆弱了,又气又愤,感觉自己从头皮、毛孔、口腔、鼻腔开始冒气。
难过了就要折腾别人,江淮这些年被磨掉了不少锐气,但骨子里的劣性一点没改。
伊路西正在和警员们开会,光脑屏幕一闪一亮的,扰得伊路西都烦了,谁这么烦,没完没了。
伊路西低头瞥了一眼屏幕,瞧见电话是江淮打来的,心中一惊,江淮多半是出了什么事,才这么连番给自己打电话。
伊路西面上难掩焦急,好在主要的事项都已经交代完了,伊路西让艾文继续带领,自己出去给江淮回个电话。
警员们被伊路西的严肃吓到,以为又出了什么事。
就连艾文也面色凝重,毕竟他这个同僚工作起来什么事都不能让他分心,现下匆匆离开一定是遇到了更严峻的事。
但他还是稳住大家,继续会议。
伊路西跑到走廊的拐角,立即给江淮回电话。
“江先生,您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听着急切的声音隔着光脑传过来,还带着粗喘的呼气声。
江淮的烦躁一闪而空了,愧疚升上心头。
但这不妨碍江淮继续不干人事,“帕尔警官~(拉长尾音轻声喊),你快来,我可能会有危险。”
听着江淮带着颤意的声音,伊路西直奔飞行器库,还不忘安慰江淮,“你现在这么样,还安全吗?”
“暂时应该没有危险,但我不敢说话了,怕有虫突然闯入我家,我已经把店门锁了,你直接落到后院好嘛?”
“好。”
江淮听到砰砰两声,似乎是关飞行器门的声音,猜测伊路西应该上了飞行器,怕他着急驾驶出了危险,便不再闹了,“你别着急,我暂时没有危险,你慢慢开。”
“嗯。”
接下来,江淮便没有再说话。
倒是伊路西不时叫江淮一声,似是在担心他被什么虫抓走了,江淮都好好地应了。
伊路西的驾驶技术在军队里是数一数二的,平时驾着重型机甲在陨石带里穿梭,也不见他眨一下眼,可今日从警署到面包店的30分钟路程,硬是开出了一手汗。
幸好江淮的后院够大,伊路西将飞行器停在江淮新刨的软土上。
伊路西刚一下车,江淮就一个大跨步,连迈三级台阶奔下来,直直地往伊路西怀里扎,“好可怕!”
伊路西平时不喜欢跟别虫有肢体接触,好在江淮还不至于太没分寸,他在离伊路西还有一拳距离的时候来了个紧急刹车,头将靠未靠,江淮就这么直直地盯着伊路西的虫纹。
虫纹是蓝色,深的发黑,蜿蜒在伊路西白皙的脖颈上,有些突兀。
伊路西见江淮不动,以为他被吓得不轻,不熟练地伸手,慢慢抚上江淮的胳膊,轻轻拍了拍。
“别怕,别怕”
江淮想起自己还处在恐慌中,从伊路西身上起身,后退一步,眨巴出两滴泪盈在眼眶,做出感激的表情,仿佛自己眼前的是救世英雄。
伊路西见状赶忙拉住江淮的手,“你别怕,不管出了什么事,我会保护你的,你不会受到伤害。”
他眼里的焦急和恳切做不得假。
江淮眼里的泪水不受控制地上涌,蓄满眼眶。
江淮笑了,嘴角咧得很大。
没撑两分钟,收起嘴角,然后再次扯开微笑。
心道,“真哭就没意思了啊,丢脸。”
江淮强撑的表情像是有人把手伸进伊路西胸腔,攥紧心脏,血液哽在心口,一抽一抽地疼。
伊路西一把把江淮拉到怀里,他不会安慰人,就揽着人轻轻拍着后背。
江淮窝在伊路西颈窝里,睁着眼睛轻声喘气,把眼泪憋回去。
江淮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他是没什么事了,倒是伊路西被他的呼吸激得脖颈发痒,忍不住想躲。
“我不害怕。”
“嗯。”
江淮拉着伊路西从后门进入店内,坐在后厅的沙发上。
江淮拿出那瓶蓝色药剂,交给伊路西。
“这个是我清理后院的时候,从靠墙根的杂草上发现的。我怀疑是有虫匆忙之下,从后墙扔进来的。”
伊路西拿着这瓶蓝色药剂,知道这瓶药剂跟雌虫信息素失控事件脱不了关系,拿回警局检测一下成分,或许能找到其影响雌虫的作用机理。
现下,将药剂丢进来的虫尚未找到,难保其不会去而复返,江淮看起来这么…柔弱,若是真跟那虫撞上了恐怕应付不来。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不能让江淮留在这里。
“你一只虫留在这里太危险了,不如你收拾东西跟我走,我会为你在我家附近租套房子,在抓获罪犯之前你停业所造成的损失都由我来承担。”
“这,这么好意思,非亲非故,怎么好受您这么大的恩惠。”
“我是警察,维护群众的安全是我的职责。”
江淮“毫不在意”地笑了笑,“那案件牵涉到那么多虫,警官岂不是都要给他们安排安全的住处,这么大一笔支出,会不会太辛苦了?”
端的是小意温柔,善解人意。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